第91章 陳先生,不是東西
平時毫無存在感的司機,剛纔意外多了絲不太一樣的表情。
於是,樑微寧順着對方視線,朝自己行李箱的拉桿看去。
陳先生養尊處優的手,此時正搭在上面。
很快,意識到什麼。
樑微寧上前兩步伸出手,開口:“我來.”
只有兩字,便消音。
腦中迴盪起明叔的話,讓她不要太生分。
對,他是男朋友,應該的。
伸到一半的手,又默默收回去。
女孩出於本能的動作,落入陳敬淵眼裡。
略帶審視的目光自她臉上劃過,幾不可聞淡笑了下,未去戳破,一手推箱一手牽着人往電梯走。
接續上面話題,提到Josie的授課。
樑微寧觸控樓層按鈕時,聽身側人說:“遠程視頻教學,平均兩週會回一趟港區,當面檢查課業。”
鼓了鼓腮。
大佬這是要把她榨乾。
Josie非她不可麼,萬一以後兩人分手——
打住。
她眸子微動,餘光打量男人,道出某種可能性:“如果,我跟您的教育理念不同,您會考慮換人嗎。”
“不妨說說,你的教育理念是什麼。”
陳敬淵鬆手,自然而然摟上女孩的腰,口吻漫意平淡,像在跟枕邊人討論今後子女教育問題。
正是這般隨性真實的感覺,使得樑微寧講出真心話。
“我始終認爲,男孩子需要接受適當的狼性教育,可以性情溫和,但不可以沒有野心。”
不知是不是錯覺,大佬似乎不願Josie與陳家本族有過多牽扯,甚至,未來也不打算讓他經手權力場。
這不像一位資本家該有的心態,所以歸根結底,她很好奇。
好奇大佬對Josie的人生規劃,是否真如她猜想的那般寬容。
其實,樑微寧自知有些逾越了,以至於遲遲未等到男人迴應,心裡七上八下,怔怔偏頭擡眸,仰視。
靜默間,梯門打開。
陳敬淵收回思緒,攬着人邁腿走出去。
單戶單梯,隱私性極好。
整層樓格外安靜,便顯得指紋開鎖的聲音清晰萬分。
進玄關,男人神色如常換鞋。
樑微寧仍舊穿下午過來時的那雙女士軟拖,是明叔特意準備的,說起來也見笑,二十二歲的人了,還老喜歡粉色。
室內有智能供暖。
將羽絨服外套掛入玄關衣櫃裡,陳先生脫下的大衣搭在沙發扶手上,她磨蹭幾秒,走過去,盡職盡責地用衣架撐好收納。
女朋友兼生活秘書。
漲薪百分之二十,會不會太少。
正暗自腹誹,手腕落入男人掌心,被他單臂託抱半坐在腿上。
“去洗澡。”陳敬淵靠着沙發椅背,用手檢查她頭髮,車裡有暖氣,已經乾的差不多。
樑微寧不好意思說,自己在公寓裡洗過。
她委婉地問:“您今晚忙嗎。”
“你覺得,我該忙點什麼。”男人平靜看她,姿態坦然。
女孩悶住。
凝思幾秒,她乖乖從他腿上起身,幽靈般趿着拖鞋朝臥室走。
很快,浴室門閉合,霧氣籠罩玻璃。
洗第二次。
沙發上,陳敬淵眸底劃過絲深沉,轉瞬即逝。擡手扣入領帶結緩慢擰鬆摘下,襯衫釦子解開兩顆,去落地窗前點了支菸,只抽一半被他撳滅在菸灰缸,轉身撥開腕錶帶邁腿去另一間浴室。
樑微寧洗澡慢。
分明流程簡單,可經她做完,已將近半小時。
陳先生在書房。
不是她這間。
路過時不經意瞥一眼,她發現,自己書房的窗簾,居然也是粉的。
該怎麼說。
明叔是個實誠人。
繞過裝飾架,門沒關,樑微寧直接進入。
走到男人身側,看他在寫毛筆字。
宣紙上落墨‘饜’。
筆鋒遒勁,卻又透着獨屬陳先生的閒庭漫意。
恕她眼拙,下意識湊近仔細瞧瞧這字念什麼,視線裡,男人手中硬毫無徵兆墜落桌面。
筆尖迅速在宣紙上暈開濃墨,樑微寧愣了下,那隻手握住她脖頸與下頜交界處,微微施力迫使她仰起頭,佔有十足的吻重重壓下來。
空氣靜止,心跳成倍加速。
兩具軀體足有三拳距離,姿態不算曖昧,但那股侵襲感,卻鋪天蓋地刺激着她的口鼻呼吸。
在一起至今,陳先生紳士耐心觸底。
位高權重的男人,怎能讓他青燈伴佛。
幾近窒息時,陳敬淵鬆開她。灼燙乾燥的指腹擦過她脣角,暗嗓壓抑情慾,“到哪一步,自己選。”
女孩被吻得眸底氤溼。
眼神迷霧看他,似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憨憨地,可憐,又動人。
靜靜對視一陣,樑微寧有點腿軟。擡起手臂,解他浴袍帶子,笨拙打着顫,沒什麼出息。
磕磕絆絆半晌,頭頂落下輕笑,很短,伴着性感嘶啞。
陳敬淵用手拽住她胳膊,把人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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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不穩,那隻大手牢牢扶在她腰側。
女孩面頰紅透,帶着些許赧然。
這次的吻溫柔綿長,男人掌心托住她後頸,心無旁騖。
爲什麼停下。
只是怕控制不住,傷着她。
她青澀無經驗,弄傷,他會自責。來日方長,再等等。
一切結束。
抱她去浴室前,陳先生取來溼巾,先幫她細緻將手擦淨。
女孩坐在書桌上,有氣無力垂着眸,看他動作優雅緩慢,像在對待藝術品。
上次爲救閨蜜,在車裡說什麼來着。
樑微寧吸了吸酸脹的鼻子,後怕。
還好沒剁掉。
洗第三次。
陳先生的浴室灰白色調冷清,與她那間形成鮮明對比。
不由得,又想到剛纔畫面.
很懷疑,自己今晚是不是有些魔怔。
思緒遊走間,外面響起兩下敲門聲,陳敬淵音色低沉:“別洗太久,會缺氧。”
難怪,頭暈乎乎的。
有開換氣的吧?
樑微寧沒多想,拿起旁邊的浴巾拭乾身上水珠,穿好睡衣,走出浴室。
幾近凌晨,該早點睡。
去分公司的第一天,秘書遲到,不像話。
可惜當晚,願望落空。
六百多平的大平層,沒能尋得一處可安穩落覺。
寂靜的夜裡,他慢條斯理,看她崩潰哽咽,從容淡定地跟她討論,他的教育觀,以及今後他的孩子,該如何教。
陳先生,不是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