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去趟廢院。”趙碧凡站起來,眼神裡掠過算計的寒意,“宗政氏的事,總這麼拖着也不是個辦法。倒不如給她個機會分辨分辨,別死到閻王殿去,還覺得冤枉。”
宋婆子想了想,明白了趙碧凡的意思,笑道,“老爺好計策,側妃好計較。這招借刀殺人不錯哪,就算王要遷怒,也輪不到側妃身上。不過,那宗政氏會按側妃的意思行事嗎?”
“那‘女’人是個瘋子,挑起她的瘋‘性’,她明知道是錯事也會做的。就算出了意外……這不是有你嗎?”趙碧凡撣了撣衣袖道。
宋婆子躬下身子,語氣謙恭但態度傲慢的道,“側妃放心,有老奴在,就算起了風‘浪’,老奴也給它壓下去。”
趙碧凡點了點頭,邁步出了房‘門’。宋婆子又點了幾個得力的丫頭婆子,一行人大大方方去了廢院那邊,探望“病重”的宗政彌也。
“你來幹什麼?”宗政彌也臉朝外躺着,也不梳洗打扮,就像個乞丐婆子一樣,但氣勢仍然十足,對掌握自己生殺大權的人,也沒半分好臉‘色’。
“嘖嘖 ,快瞧瞧,這還是‘花’朵般嬌‘豔’的宗政側妃嗎?”趙碧凡一臉“柔和”笑意,“才這些許日子沒見,竟然憔悴到這個地步,倒似老了十幾二十歲呢。”
“‘女’爲悅己者容。”宗政彌也一點不以爲意,冷哼着反駁道,“那個男人不愛你,你有多美麗,就襯得有多沒用。趙碧凡,你保養得好,可見王看你一眼嗎?”說着,哈哈大笑起來。
趙碧凡臉‘色’一青,心中怒火就要發作。但看到宋婆子遞過來的眼神,立即明白論起說話狠毒刻薄,她遠遠不是宗政彌也這潑‘婦’的對手,於是沉下氣來,恢復那貴‘婦’的模樣,冷聲道,“說得也是,以你現在這模樣,就算王要見你,只怕也會徒增厭惡的。”
宗政彌也一聽,一骨碌就爬了起來,興奮地道,“王要見我?”
“想得美”宋婆子‘插’嘴,輕蔑的呸了聲。
趙碧凡端着架子不語,眼見這話的侮辱感令宗政彌也眼睛裡噴出火來,纔在這狠狠的一巴掌後,遞了個半甜不酸的棗子來,涼涼地道,“是王怕冤枉了你,找梅小芳與你對質。上回你不是說,是梅小芳陷害了你嗎?我如實報了給王,王允許我明日下午把她帶去我的院子,跟你當面鑼,對面鼓的把話說清楚。”
“王允許?”宗政彌也的眼珠子都紅了。
“哼,說來你也不信,是我多番勸說,才讓王起了此意。”趙碧凡面不改‘色’的撒謊,“你知道這有多不容易嗎?最近梅小芳可是王府裡的紅人,不僅令王特意把她從戚老夫人那兒要到了主院去,還住在了王的內院裡。你也知道,那可是連四大美婢也進不去的地兒。”
“什麼?你說什麼?你騙我”宗政彌也跳起來,上前就要扯趙碧凡的衣領,問個清楚。
宋婆子哪肯給她這等機會,輕輕一推,宗政彌也就跌回到‘牀’上。但她沒心情顧忌這些,只大聲道,“這不可能,是你特意說來氣我的”
“氣你?我還沒那閒功夫。”趙碧凡拿出帕子,好整以暇的擦擦指甲,“你我連王的一眼眷顧也得不到,那梅小芳可是繼石中‘玉’後,第二個得了王寵愛的人。前幾天,王還帶着她到郊外遊玩,那賤人假裝扭傷了腳,是王一路從府‘門’外給抱進來的。這事,全明鏡的人都嚷嚷開了。”
趙碧凡這話半真半假,根本讓人無從分辨。而宗政彌也似乎也無需分辨事實,她只要一個仇恨的理由就夠了。
她,真的瘋了。氣瘋了。恨瘋了。一口牙咬得嘎崩嘎崩響。假如此時石中‘玉’就在這兒,她能生啖其‘肉’,痛飲其血。
趙碧凡見火候剛夠,只怕過猶不及。挑撥的話三言兩語正好,做得太過,說得太用力,讓宗政彌也起了疑心,反倒不美了。
於是她轉身往外走,並扔下一句話,“今天就是支會你一聲,明日下晌我來提你。可別想着作怪,再給自己加罪過。有什麼話,一次說清楚了吧。”
出了‘門’,她暗吁了口氣,吩咐看廢院的人,給宗政彌也吃點好的,再好好梳洗一番,然後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天午飯才過,白芍就跑了來,報告她說梅小芳正在‘花’園裡賞‘花’,把她氣得差點背過氣去,靜了半天心才道,“你帶着宋媽媽過去,就說我的話,讓她到我院裡來,和宗政側妃當面對質,調查胡‘女’生辰那天發生的事。”
“她若不肯來呢?”白芍目光閃爍地問。
“本妃還是王府的當家主母”趙碧凡終於忍不住,大喝了一聲,把小桌上的茶盞也砸到了地上,“我叫她來,她敢不來嗎?平時躲在主院不出來就罷了,現在還擺什麼譜?她身邊又沒輕煙跟着,你怕什麼來?”
“奴婢怕她諸般藉口……推託……那邊離主院很近……”白芍嚇得低下頭。
“老婆子我跟你去,自然有話拿她,你別多嘴了。”宋婆子‘插’話道。
白芍沒辦法,只得和宋婆子退出。
此時,石中‘玉’確實在‘花’園裡‘亂’逛,獨自一個人,故意引人注意。她遠遠見到白芍和宋婆子過來,心頭大喜,不由得又有些緊張。但她很快鎮靜下來,甚至當白芍說明來意後,還顯得有些驚訝,還有隱約的恐懼。
“我回去換件衣服可好?蓬頭垢面,怕衝撞了側妃。”她故意推三阻四,太痛快了顯得有‘陰’謀。有些事,心虛點好啊。
“你這樣子已經夠招人眼目了,不必多此一舉。”宋婆子‘陰’陽怪氣地道,上前“扶”住石中‘玉’的手臂,令她無法逃脫,若她叫喊,也能在第一時間制住,“再說了,和宗政側妃對質而已,沒有太多外人在場,也不必如此在意容貌。”
“可是,我得跟輕煙說一聲啊,萬一王傳我去,我卻不在,豈不誤了王令?”石中‘玉’還在掙扎,並瞄了白芍一眼。
白芍‘露’出爲難之意,纔要開口說情,讓宋婆子一記兇狠的白眼飛刀給紮了回去。
“我的梅大嫂子,您就快點吧,裡外不過幾句話的事。有這耽誤的功夫,話都說完了,你多少能‘侍’候王的事做不得?”宋婆子邊說,邊拉了石中‘玉’走。
石中‘玉’的‘腿’還沒全好,走得快了就有些疼,白芍見了,連忙上前搭了一把。石中‘玉’遞過感‘激’的眼神,心中有數。
不一刻來到趙氏的院子,直接到了‘花’廳之內,果然內院裡丫鬟婆子一個沒有,想是都打發到別處去了,只趙碧凡一個人坐在桌邊。
“給她搬個凳子坐,腳還傷着,真是可憐見兒的。”趙碧凡看也不看石中‘玉’一眼,生怕一怒之下,把本該攛掇宗政彌也做的事親自做了,斷了自己的後路,“宋媽媽,本妃已經叫人把宗政氏帶了來,你去迎迎,別讓人靠近此處。”說着,還遞了個眼‘色’。
宋婆子會意,知道趙碧凡是要死無對證。到時候,那兩個賤人一死一傷,院子裡又沒有旁人,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還不是由得他們去說嗎?免得人多嘴雜,泄了根底。再說,如果王問起來,倒是她們一片好意,摒退左右只是免得家醜外揚。
她快步跑出院子,正好見到幾個婆子綁了宗政彌也過來,立即接手,並且把內外院查了個遍。又算算時辰,王就要回府了,這時候事發才正好,趕緊把宗政彌也帶進‘花’廳。
宗政彌也昨天吃得好,今天又洗澡梳妝,雖然不似平時的‘豔’麗,倒也存些風韻。只是當她擡頭間看到石中‘玉’,眼珠子立即充血,就像餓狼要咬人似的。
趙碧凡看在眼裡,心下冷笑,嘴上卻道,“宗政氏,你稍安。既然給你辯解的機會,就容不得你‘亂’來”
石中‘玉’“嚇”壞了,一個勁兒往牆角躲。
“快給我鬆綁”宗政彌也怒道,“沒給我定罪之前,憑什麼一個賤人坐着,卻要我五‘花’大綁,立在她的面前”
“你可保證不胡來,好好說話麼?”趙碧凡假模假式地問。
“保證”宗政彌也大聲道。
趙碧凡很是“糾結猶豫”,好半天才咬牙道,“好,信你這一回。你可記得,這裡有我的兩個人,若你胡鬧,定不饒你”說着,示意白芍給宗政彌也解開繩索。
白芍在趙碧凡身邊多年,雖不如白薇得寵,好歹也是知機的。她覺得這事透着古怪,卻不敢違抗命令,上前爲宗政彌也鬆綁時,手都哆嗦了。
而宋婆子,不着痕跡地站在了趙碧凡的身後。
“要對質什麼?”宗政彌也雙手得了自由,一邊輕輕‘揉’着手腕,一邊淡淡地說,還不時望向石中‘玉’,上下打量,好像是估算着她身上哪塊‘肉’好吃。
她的聲音和語氣中有一絲愉快之意,讓人發‘毛’。她的眼神有如野獸,兇殘而興奮。她走來走去的步態帶着說不出的得意,奇怪至極。
“辯白辯白那天的事啊,難道還要你殺人不成?你不是說,有人陷害了你,給你吃了糊塗的‘藥’嗎?”趙碧凡眼見大功要告成,也很興奮。
“有什麼好說的 ,直接了結了算”宗政彌也突然暴發出笑聲,同時身子躍起。
不管這‘女’人是梅小芳還是石中‘玉’,她都要死了趙碧凡差點驚喜地叫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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