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慕容恪回主院後,並沒有和石中‘玉’做‘交’流,而是拿了白薇寫的“材料”,一頭扎進書房,一夜都沒出來。燈光,自然也是亮着的。
這邊,石中‘玉’挨着兩個孩子,也是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取血,灌血,技術上並不難,了不起強來好了。但問題的關鍵是,她不能強來。
過度刺‘激’趙碧凡,‘逼’得那賤人沒退路,反咬一口就麻煩了。因爲明鏡一地,趙知信的勢力最大,真惹得他們狗急跳牆,大家就有危險。慕容恪武功再高,四大鐵衛和孫福珩再強悍,和軍隊比起來,也是滄海孤舟。何況,她還帶着兩個孩子,能不急馬刀兵自然最好。
就目前的情勢看,趙氏父‘女’已經知道她是誰了,只是他們覺得她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還有就是他們以爲握着最大的籌碼,就是慕容恪身上的蠱。基於這點脆弱的希望,他們父‘女’纔沒玩魚死網破那一套。
她纔不要和趙氏父‘女’搞到兩敗俱傷的結果呢,她還大把好人生,要和兒子老公一起過,悲慘可憐什麼的,讓作惡者承受就行了,她要的是勝利,而且要全勝。
之前她找寧山老王,就是爲了當某天不得不兵戎相見時,己方要有抗衡、乃至獲得最後勝利的力量。她相信,慕容恪也在做準備,白薇‘交’待的“材料”還能幫助他。但那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要讓趙氏父‘女’覺得火還沒有燒到屁股,就需要她繼續把“戲”演下去,就算臺上臺下都心裡明白着呢也一樣。桌子下面拳打腳踢沒關係,表面上不要撕破臉。
所以,她不能強行取血,因爲那意味着她知道了割斷蠱主與宿主之間聯繫的方法。而那紐帶一旦不存在,趙知信必定誓死反撲。其實那老賊現在就沒閒着,肯定暗中佈置下一個個陷阱和機關,只不過他知道慕容恪與他反目,朝廷勢必藉機橫掃於他,因此儘管如坐鍼氈,卻非到你死我活的時候纔敢動手。
這就是所謂沒那麼大腦袋就別戴那麼大帽子的道理,想得皇權,只會耍心機和手段,僅憑野心是遠遠不夠的。只怕他現在像被架在火上燒一樣,又怨得誰來?
另一方面,趙碧凡還沒殺掉宗政彌也,即是鑑於宗政氏的身份,有政治的考量,又是怕失了一個控蠱人,對慕容恪的控制力會下降。畢竟,就算在蠱力全盛的時期,她們也不能使慕容恪完全喪失本‘性’。據石中‘玉’想,趙碧凡是不怕殺了宗政彌也會傷害慕容恪的身體的,因爲慕容恪受取蠱的控制,會相當程度上聽她的話,到時候她‘弄’一盞宗政血湯讓慕容恪喝,萬事大吉。
看看,貌似簡單的事,卻牽扯甚多,不能輕舉妄動。
但,自從聽到這個秘密,她心裡就癢癢,發誓一定要‘弄’到血,騙慕容恪喝下去,先斷了那兩個賤人對他的控制再說。慕容恪的演技是影帝級的,她倒不擔心他知道真相後會很不理智的當場暴發。如果需要,他也可以很隱忍。說起了解他,這世上她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怎麼辦呢?怎麼辦呢?石中‘玉’愁得不行,直到天亮的時候,她突然靈機一動,決定採取個個擊破的方法。另外,還需要利用某些貪婪的人幫忙。
想到這兒,她“‘陰’險”的笑了起來。
早飯後,頂着熊貓眼兒的慕容恪叫輕煙把同樣熊貓眼的石中‘玉’找了來,問她要如何處理李婆子的事。
他的話一出口,石中‘玉’就知道他想含糊了結這件事,在嚇了趙氏父‘女’這些日子後,要給他們吃吃定心丸,鬆鬆套着野獸的繩子了。
“白薇既然找不到了,就由別人去‘操’心吧。”石中‘玉’早想好了對策,於是說,“李婆子雖然做了糊塗事,於王府而言,下人的這等行徑等同背主,不能原諒。但請王念在她一心爲了自己的兒子,又誤信白薇的份上,從輕發落。”
“你就是心慈。”慕容恪突然來了一句,語氣極親暱,好像兩人是多年夫妻似的,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隨後連忙掩飾‘性’的補充道,“怎麼個從輕發落法?”
“髒銀的話,沒收吧。”石中‘玉’嘆息道,“雖然她差點害了左左右右,但她並不知情,所以給她留點必要的盤纏,允許他們全家離開此地,再不得返回。餘下的銀子嘛……王,您爲了試毒,害了幾隻野貓的‘性’命,乾脆直接補償,免得德行虧欠,損了福壽。不如找一積善人家,撥一塊鄉野地方,讓他們拿這些銀子收留野貓,免得它們無緣無故又被捉去,被害了‘性’命。”二百兩哪,可不是小數目,就算給李婆子一家十幾二十兩當做安家之用,剩下的銀子只做這件善事的話,能用上很多年。
慕容恪在戰場上都殺慣人的,根本不覺得生命有多寶貴,此時只覺得石中‘玉’此舉古怪且完全沒有必要。但當他看到石中‘玉’的眼神,心立即就軟了,又想到自己從沒有盡到爲夫爲父的責任,只當做善事補償也好,當下點頭,派孫福珩去辦。
孫福珩對慕容恪的命令分外詫異,轉念想到從前在太府都時,殿下爲小‘玉’什麼荒唐事都做過了,心中暗暗高興。若那個七殿下回來了,好日子會遠嗎?
一切處理完畢,王府內院平靜了幾天。石中‘玉’積極養傷,目前已經不用人攙扶就能四處走動了,雖然還一瘸一拐的,但恢復了到彩雲居去請安的日子。
此時戚老太太身子已經“大好”,彩雲居開了院子,石中‘玉’一天到晚能跑上好幾趟,還經常到‘花’園裡轉轉。表面上,她很悠閒,算得上是招搖,惹來好多人的白眼,但實際上,她心急如焚,只盼着趙碧凡來生事。若趙某不來,她怎麼借題發揮?
她從不低估趙碧凡的智商,也不認爲她這番舉動,會令謹慎小心的趙碧凡不懷疑,但人若有了弱點,明知道是陷阱,也會想辦法跳進去。而且,她相信趙碧凡已經急了,急於讓她們母子去死。但現在左左和右右讓慕容恪護得水泄不通,趙氏的手必須伸向她纔對。
可她若一直待在主院裡不動,又有人守着,別人要害她也沒有下手的機會啊。於是她就把自己晾出來,爲敵人創造機會。儘管這很危險,但她也有必須跳的陷阱。不過她給自己的定義比較高級,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果不其然,她這番做作,很快落入趙碧凡的眼裡,耳中。
“呸,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殘‘花’敗柳之身,入了王的眼,不知她家哪個墳頭兒上燒了高香。照理,就該感謝老天。老實做人倒罷了,偏偏日日裡像中了狀元似的在院子裡晃,就不怕風吹了她的狗頭運去。”一個婆子罵得口沫橫飛。
“可不是。真看不慣她那狐媚子樣兒,迎風‘騷’出幾裡地。你們說,王這是怎麼了,就看上這等貨‘色’?宗政側妃得了惡疾且不說了,好端端是個美人兒。趙側妃雖然容‘色’差了些,卻還有那好似進了冷宮的衛氏和顧氏、四大美婢在那等着呢。”
“這些‘女’人,年紀都大了些吧?”
“那姓梅的難道年歲小了?再說,憑王的容貌身份,想要什麼‘花’骨朵兒般的姑娘沒有?”
“我看哪,梅小芳聰明。”又一個婆子道,“王多年無子,現在正稀罕那對粉團兒似的小娃子,想是那梅小芳哄得那對雙生子開了心,順便爬到了王的‘牀’上。”
衆婆子深深長長的哦了一聲,好像看到石中‘玉’無恥的用了此計似的。其中一個稍年輕的婆子嘆道,“可見這‘女’人家長得如何,品‘性’如何都不重要,只要夠不要臉,男人家總是愛的。”
“是啊是啊。”
“是什麼是?都少說幾句吧,不記得上回洗衣婆子被打發是爲了什麼?還敢多嘴,快乾活吧”到底還有個清醒的人提醒着,衆婆子一聽,心下也有點害怕,不禁都閉了嘴。
幸好這些話石中‘玉’沒聽到,不然定然發火。其實怎麼說她,她倒是不介意的,但這些婆子把慕容恪說得如此愚蠢好‘色’、如此不堪下濺,她簡直不能容忍,好像自己的寶貝被人家嫌棄似的。真的只要不要臉,就能得到好男人?那慕容恪身邊不要臉的‘女’人還少嗎?而且這些人背後如此編排別人,不過是妒忌二字罷了。在她們心裡,一個走江湖的下九流有這番好運,爲什麼自家‘女’兒就沒有?
不過這話聽到趙碧凡耳朵裡,倒是極爲受用。她想了想,叫來了宋婆子。這婆子是趙知信給她的保鏢,說起來比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白薇還可信,只是平時無需她‘侍’候罷了。
“我有一計,可殺了那石中‘玉’。”她開‘門’見山地說。
“可是老爺上次提點側妃的那一計?”宋婆子問道。這事,趙碧凡跟她提過。
趙碧凡點了點頭。
“側妃,想那梅小芳平時行事謹慎,算計宗政氏的時候心思慎密,計又用得環環相扣,現在卻忽然放‘浪’起來,不可疑嗎?”宋婆子提醒道。
“反常即爲妖。”趙碧凡冷笑,“她這樣作怪,豈能瞞我?她不過是想讓我生事,抓到我的把柄,好在王面前‘弄’怪罷了。我不如將計就計,看她能不能賴到我身上來。順便……刺探一下王意。最近,王讓人捉‘摸’不透了。”
“側妃要怎麼做?”宋婆子想了想,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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