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水,倏忽間春|潮綿長,流至夏日。
錦言把日子過成了複印機,一日復一日,幾乎日日相同。
除了百里霜有時登門或邀她去桑府,一切都是標準宅女米蟲生活。
說起來,錦言對當下的生活滿意得不得了——
除了沒有在塘子面時的行動自由外,其它方面堪稱完美。
物質生活方面提高了數個檔次,直接從道家清寡躍至貴族靡奢!
長公主府主子少,永安侯出差不算;
駙馬不常到內宅,況且他向來對錦言親近;
後院最大的老闆長公主已經被錦言基本拿下,只要她不是腦子抽了,做了觸及殿下底線的事情,幾乎可以橫着走了!
長公主即便是偶爾心情不順,數落她一兩句,那也是一種親近不是?
打是親罵是愛嘛,誰的老闆誰的老媽沒有負情緒?
錦言對此很樂觀。
永安侯不在府中,初一十五不來喝茶,集芳院的美人們也不來煩她。
公主婆婆時不時到宮裡拿些稀奇物賞她,只要不出榴園裡她就是老大!
這簡直是天堂般的好日子!
所以,夏嬤嬤提醒她應該去陪嫁莊子看看了,自打錦言入京,她非明面上的嫁妝產業還一次也沒去過。
錦言不想動彈:
“嬤嬤,不是有夏管事嗎,有他在,我還有什麼好信不過的,等着看賬本收銀子就好。”
夏管事是夏嬤嬤的相公,以前跟過衛三爺的人。
“不是信不過,自己名下的產業總歸應該走一走的,現今永安侯也不在府裡,正院那邊還常催着你出去走動走動,沒有拘着,你怎麼一點也不願意出府呢?”
夏嬤嬤真是納悶,哪家的小姐夫人一提出門,哪怕是上個香也兩眼放光,自己眼前的這位,怎麼這麼不願動彈?
不願去應酬也就罷了,怎麼去自家莊子也不耐煩?
片刻偷享的自由還不如不要……
錦言暗道,出入都要請假,逛個街還要看時辰,好多地方又不能去,有什麼意思?
純粹出門爲吹風?
若走慣了腳,宅不住了,動輒請假老闆印象不好;
不請假透氣自己又憋屈!
乾脆不出門,反正她又不需要象那些個士子們,行萬里路讀萬卷書長見識什麼的。
說到士子,如今的人間春曉在士林中頗有名氣,可是相較名氣而言,本身的文氣就弱了些,雖說有名家書畫以及百里大學士的題字做爲鎮店之寶,但除此外就有些底氣不足了。
李掌櫃急火火地進府找錦言,希望她能從嫁妝裡找一兩樣好東西去撐添門面。
錦言不太認同,笑眯眯地與李掌櫃商量:
“您的法子好是好,可終非長久之計,若咱們真想佔了這份文氣,還得把自身做活,字畫展示什麼的,總是權宜。”
“那夫人有什麼好法子?”
李掌櫃雙目????忻??冒。?還蓯俏?蘇胰???故親??癰?蛉嗽齙灼??坡プ齙煤米蓯前倮?摶緩Α?p> “上次說過此事後,我胡亂想了幾個點子,看看哪個可行。”
嘴裡說着,心裡矯情,果然是不能出山的!有了一就有二,節|操這東西,果然就是爲了被破壞才存在的!
看吧,她曾說過大周沒有的,不管是知識還是物品,她絕不用前世的一絲一毫,結果呢?
在塘子觀十五年她就沒犯過禁,這入京城才幾天,就屢屢犯禁!
一邊有點小後悔一邊又繼續!
果然夠賤!賤者長存!
“首先是把菜譜重新改過,一呢將菜名弄雅,最好是以詩句相稱;二呢,增加一些彩頭好的菜式,折桂登枝之類的,菜譜我來弄。你差人先送本現在的進來,菜式上你與大廚們商量着來。”
菜譜是酒店的臉面之一,詩句入菜,這個噱頭的吸引力在前世已經過多家情調餐廳論證。
“其二,在大廳顯眼處設個賜墨臺,備下筆墨紙硯,凡是有意留字留詩留畫的都可請至此處,懸掛展示,若展示區滿了,按時間順序以新換舊,若有佳作,裝裱後常年展示。”
李掌櫃頻頻點頭,這個主意好!文人都好名。
“第三,不定期地推出個對子或者以詩入畫等內容,吸引人氣聚集。懸賞選出三名佳作者,第一名給一百兩,其它兩名你看着定,每人再發個獲獎證書,客人們有好的對子也可以放在酒樓裡懸賞下聯。”
“第四,辦雅集或詩會,這個,是固定日子還是應節氣,你視實際的操作能力來決定。咱們後面的院子,景色不錯,空着可惜了,花樹下,臨水旁都可撐把大傘,擺上桌椅,這個季節素日裡有喜歡戶外的客人,可以在外面就餐。”
以前在外面吃飯,誰不想要戶外或臨窗能看見風景的座位?
這些雖然都是些慣常的銷售手段,但放在大周已是極其超前的,李掌櫃只覺得茅塞頓開,忍不住拍手稱讚——
這些點子新奇又好,以眼下酒樓的能力,能夠立即操作。
他只奇怪,這看起來並不是十分有難度的好主意,自己爲何就想不到?
“李掌櫃你是身在此中,我這叫旁觀者清。”
錦言笑,這些雖然是尋常的促銷手段,卻都經過市場驗證,若她對大周的國情瞭解不錯的話,應該都會有效果。
“好!好!夫人真是非同常人!”
看着眼前稚氣未脫的夫人,李掌櫃暗自稱奇,不愧是三爺的女兒!
就算是長在深山道觀,這份見識心智絕非常人能比。
“我在書上看過兩個對子,很妙,你拿回去,尋個下聯,若你那裡有更好的,就不用這個了。”
錦言笑吟吟將事先寫好的紙遞給李掌櫃,毫不意外地在他臉上看到了吃驚的表情……
唔,這兩個對子在度娘上號稱史上絕對,知者甚衆,要不然自己也背不過啊。
呵呵,望江樓啊,誰不知曉,不知大周的文人對對子的水平如何,能否給這絕對“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下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對個妥帖又漂亮的下聯出來。
李掌櫃辭了錦言,回酒樓準備一應事宜。
夏嬤嬤看着李掌櫃充滿幹勁的身影,不由勸道:
“夫人,您有空就把手頭的產業好好打理打理,您瞧,李掌櫃來時愁雲慘淡,走時都小跑着全身是勁兒!您若認真做生意,比夫人都能幹呢!當初三爺可是與夫人說了不少鋪子上的事情,夫人剛一接手時都手忙腳亂的,您看您,也沒人教,比掌櫃管事們都厲害!”
這種遊說夏嬤嬤不是第一次,錦言就笑:
“要那麼銀子幹什麼?我又沒有花銀子的地方,再說,不是說商戶低賤麼,好端端地你怎麼老撮弄我做生意?不怕名聲不好?”
“誰嫌銀子多?”
夏嬤嬤反駁:
“您看哪家府上的夫人手頭沒有間陪嫁鋪子?說是士農工商,銀子多了還咬手不成?又不是您親自去打理鋪子,不都有掌櫃管事們出面嘛,您只要在後頭管起來,誰能說個不是?哪家夫人不是指望着鋪子田莊出息?”
嗯,言之有理!打死不從!
任選夏嬤嬤怎麼說,錦言笑着不鬆口——
前世她是創業財富明星,投入地工作帶來無窮的價值感和豐裕的物質享受,這一世她又不缺錢,又不想體驗存在的價值,做什麼還要做商場女強人?
對於錦言的人生,米蟲爲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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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長長久久做只米蟲,未必就全能如願。
露了崢嶸,就會有人惦記。
永安侯來信了,其中仍有給錦言的。
永安侯報平安的家信早就來過,居然有單獨給錦言的!
當時真被嚇了一跳!
連長公主也頗覺意外,不顧身份連連追問內容。
其實真的就是封平安信,只說在那邊一切均好,萬事諸宜,各類事務進展順利。
與給長公主的無甚區別,只不過錦言從那寥寥幾字中看出,永安侯是在說賑災的事情進展地順利,這算不算是感謝?
或者……隱形的知會?
永安侯這次的信也不長。
簡單講了自己的現狀,只是在信的最後提到西北月初部分地區有小雨,估計旱情會有所緩解,農事司那邊的進展不是十分順利,有些問題想諮詢,能否通過三福解惑?
錦言撫額長嘆,差點要撞牆,一時嘴快,就會引來無數的後續!
她知道的上次都寫了出來,她又沒有真正種過,生長培育過程中出現的各種問題,若是農事司的專家都解決不了,找她就更沒用了。
如此想着,還是給永安侯回了信,將實情直言不諱,態度端正:
可以讓三福拿問題過來,但她可能都不會?劍?蛭??恢止??p> 剛將永安侯的回信捎出去,三福就不請自到。
稟告說是侯爺有事要找夫人。
遞給了她一封信,裡面列了些問題。
錦言看了,不由好笑,這些都是針對蕎麥的。
原來人家農事司已經種出來了!
也難怪,蕎麥兩個多月就可收割一茬,那又是非常粗野好活的作物,撒了種子就能長,農事司若試驗不成功纔是有古怪!
這次的問題是:
收下來的東西,農事司不知怎麼拿來用。
錦言迷惑不解,蕎麥種子不是三棱形的嗎:
既可以直接煮粥又可以磨成麪粉,蕎麥皮可以做枕頭什麼的,農事司怎麼會不知怎麼用?
莫非農事司收種的蕎麥種子與她印象中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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