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一怔,漸漸的眼中漸起酸澀,明白這小丫頭一定是被剛剛的情景嚇壞了。/這冷暖人間,除了軒轅恪,只有可兒這小丫頭是真心的護着她了。
“可兒,我身邊的丫鬟多的是,不用再多一個尊義郡主。”錦瑟勾起脣角露出一個微弱的笑意,安慰着開口。
“可他們大多都不是真心的對郡主,奴婢看得出來,很多人都怕郡主。”可兒仍然是不依不饒的反駁。
是啊,她們都怕她,一樁樁的事後,她們大抵都把她當做了蛇蠍心腸的女人,只有可兒看得最清楚。她終於伸手拉起可兒,“人生中,能有一個真心愛你的男人,和有一個一心對你的朋友,就足矣。可兒,我何其有幸,有了王爺和你。”
“郡主……”可兒震驚的擡頭,她說她是她真心的朋友,可兒不禁笑開了花。
錦瑟微微一笑,搖頭止住她的話,“不過,女子總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可兒,在他沒有來提親之前,你還像以前
一樣陪着我吧。我不勉強去做個郡主的樣子了。”
可兒這才脆生的答“是”。
錦瑟一轉身,看見軒轅恪已經走了出來,正向這邊張望。一身青衣廣袖,綸巾束,立在那一樹淺紫深碧的木芙蓉下,對她溫柔的笑,然後大步的迎了上來。
可兒見狀,已經一笑退下了。
錦瑟卻不敢上前,只是趕緊低下了頭。
“怎麼還在這兒站着?”他好奇的問,“平時看到我不就粘上來了,怎麼還在生我的氣,爲夫錯了,向你道歉……”他說着伸手想幫她拉攏身上的披風,錦瑟下意識的向後躲去。他的話也就不由得停下來了。
見錦瑟有意躲他,他一把拉住她,輕輕地拉緊,修長的手指陷入她白狐披風的一剎那,隱約竟然有一絲顫抖。
“你真是自找苦吃,都說
了,叫你不要去理睬她。”軒轅恪伸手輕輕摸着她脖子上的污痕,隱帶怒氣。
“恪,畢竟是一屍兩命。我總是放心不下……”錦瑟墨色的瞳和他微微閃爍的眼交匯,然後帶着笑意稍微把頭倚在他的頸窩,纖瘦的身體完全偎依到了他的??膛。
“你覺得虧欠了他們家是嗎?”不帶感情的話語在頭頂上響起。
錦瑟卻驚詫於他一眼就將她心底的想法看穿。
“你別想那麼多。”安慰着懷裡緊張的她,軒轅恪成穩得開口:“今日,你不做這些,別人也會去做,那個人也許是我,也許是他人。如果是他人,那麼被滅的就會是我們。我愧對你,以後這樣血腥的事,都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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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以爲你是我的救贖,是我太陽。現在,你也被我拖進了地獄了。”錦瑟終於露出了絲絲的笑顏。“朝堂上的事都交給你了,這後宮你想管,管得到嗎?難道要你整天鑽在一羣如花似玉的美人中,皇上還不要
了你的小命。恩,送你去做內侍,還行。”
“你這張利嘴,總是這麼張牙舞爪,送我去做內侍,第一個反對的不是皇上,一定是你。我希望永遠可以做你的太陽,只是現在已經不夠資格了,是嗎?”說完,他抱起她,溫柔的笑,“有什麼話我們回房再說。”
“呵呵,你真臭美。不過你一直都是我的希望呢。”她將頭埋在他的頸窩裡,淺淺的嘀咕。
“你說什麼?”他帖到她的脣邊問。
“什麼也沒說。”錦瑟一笑,那雙平日像是被冰冷封一樣的眼,如今像是融化的春水般潤澤。
回到房裡,他握住她的手。“你看都涼的。”
說着,已經親手端起一邊的燕窩蓮子羹,試試溫度,一勺勺的喂到錦瑟的口中。
錦瑟剛吃了幾口,就嚷着吃不下了。他倒
也不勉強,只道,能吃兩口就好。
然後,親自解下她的披風。爲她換下常服,只是,在換衣服的時候,她的肌膚在他的指下微微的熱。人還是止不住的顫抖,想推開他,又怕他嘲笑,只得緊緊閉上眼睛,一副奔赴刑場的模樣。
他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
“你還敢笑。”錦瑟惱怒的瞪着他。
在他的眼裡也只是毫無威脅的嬌嗔罷了。
“好了,來。”他向着她張開了雙臂,“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來拌嘴,現在,你來,好好休息。什麼也不要想。”
錦瑟這才溫順的靠到他的懷裡。
紅燭滅後,整個世界陷入了黑暗。
什麼也不要想,可白日的事還是走馬燈一樣在她的腦海裡來回轉
。
一整夜,錦瑟手足冰涼,即使被軒轅恪抱在懷中,仍沒有半分暖意。
軒轅恪半夜裡披衣起身便要傳召醫侍。
錦瑟抓住他的手不肯放開,黯然笑了笑,搖頭道,“我沒事,陪着我就好。”
他的目光透過她的雙眸直抵心底,彷彿洞察一切,眼裡滿是無奈和心疼。
她最後一張靜躺在軒轅恪懷中,從他身上汲取到僅有的溫暖。手臂換上他的腰身,幾乎已經貼在了他的身上。
他微微一嘆。
環住她身上的手,越摟越緊,只想淡化她心裡的痛楚,告訴她,他一直在她的身邊。
汗水溼透了兩人的身軀,可是,誰也沒有放手。
錦瑟突然喋喋不休的說起童年的往事,說起燕如雪,說起博平公,說起皇上,皇后……她不是看不到他們的無奈和悲哀,她只是不能同情和罷手。
軒轅恪聽了很久,忽然翻身將錦瑟壓在身下,目光幽深,“上天要怪,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會陪着你。有錯的是我,我不允許你懦弱。”
他不容錦瑟再開口,俯身吻了下來……
脣齒間灼熱癡纏,呼吸溫暖,漸漸驅散了眼前黑暗。
夜裡錦瑟不住驚醒,每次醒來,都有他在身邊抱緊她,柔和的雙眸陪着她。
黑暗裡,兩人靜靜相依,無聲已勝千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