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把槍口同時對着她,都沒有薄夜淵這一句話傷人。
他竟然問,我們認識?
黎七羽身形微微晃了一下,蒼白的脣竭力勾起一抹笑,她全身受傷但臉沒有毀容,他認不出她了?把她忘了?
是故意裝作不認識,還是他真的失憶忘了她!
“薄大少貴人事忙,我這樣的小角色你哪記得住。”黎七羽諷刺而笑,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握,“我們不認識,所以可以放我走了?”
“夜淵哥哥,她是殺人兇手,不能放她這樣走了。”薄緋兒梨花帶雨地哭泣,“我的臉被她潑了熱茶,都燙出泡了……”
傭人已經拿了燙傷藥過來給她塗抹,但她依然怕留疤。
“殺人兇手?”薄夜淵蹩起眉,冷漠的眼掃了一眼黎七羽,無情地道,“帶下去,好好查查這個女人的可疑身份。”
黎七羽看着他俊朗的側臉,他不帶一絲波動的情感,就彷彿她真是個從來沒見過的陌生人。
一個月沒見,他看起英倫貴氣,左胸被她刺的傷已經痊癒了吧,他比當初在地下室的時候看起來要精神得多。那幾天他睡不好,憔悴不堪,又瘦又狼狽,像一個月沒找到食物的吸血鬼王子。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終於脫離了那種死氣的陰霾……他看起來過得還不錯。
神思間,幾個保鏢立即扣住了黎七羽的手臂,帶了出去。
薄緋兒驚喜極了,以前薄夜淵從不捨得傷害黎七羽,她前後“殺”了葉之璐那麼多次,把薄家鬧得雞犬不寧,也沒碰她一根頭髮絲。
……
黎七羽被單獨帶進一個小房間,手腳全都綁了,壓在椅子上就像審問犯人。
她一片空白,滿腦子都是剛剛薄夜淵冷清盯着她的樣子,冷冷地問“我們認識”?
這四個字在黎七羽的心裡密密麻麻地滋生,排列成無數的形狀,讓她感覺心臟勒疼,潛藏在身體深處沉眠的人格似乎被悲傷喚醒,蠢蠢欲動。
醫生說,她另一個人格尚未有頑強的意志力,所以能被她壓制。
一旦她悲傷的時候,自我厭棄的時候,生存念想不堅定的時候,都可能喚醒她。
而那個人格醒來的次數越多,她的意志力也就越堅強……肉弱強食,越想在這個世界活下來的才能勝者爲王,被打敗的那個墮入沉眠,直到永遠醒不過來被黑暗消化、吞噬。
黎七羽只是一晃神,就感覺意識在模糊,她晃了晃頭,阻止心臟刺痛的感覺。
“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僞裝醫生潛進來?”保鏢總管還在拷問她,“再不好好配合,我不客氣了。”
黎七羽笑容奇異,這些保鏢全都換了新面孔,全都沒見過她?也沒聽說過她麼?
看來薄夜淵是真的想把過去連根拔起地忘掉啊……
“我是北堂楓的未婚妻,北堂太太。報道你們總見過吧?”
聽到北堂楓的名字,保鏢們皺起眉,他們不敢私下處置北堂的人,這個燙手山芋送給警署去調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