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三愣愣的看着方天傲,在這一刻,彷彿冷月清風跟背後的大佛都給這個渾身銅臭氣息的商人,渲染上了一層神秘的飄然出塵之感。《首發》
“天傲兄,也許你纔是深藏不露的真正達人,我啊……永遠都做不到如此灑脫了。”趙慎三深深地嘆息着說道。
方天傲說道:“灑脫不灑脫的都在一念之間。你心裡需要計較的東西多了,就灑脫不起來了。行了,咱們下去吧,再吹下去,沒把你吹灑脫反倒吹感冒了就不值得了。”
兩人慢慢的沿着階梯下山,一邊走一邊聊生意上的事情,到了金佛寺門口,就看到鄭焰紅的車也上來了。趙慎三驚訝的說道:“老婆,你怎麼知道我來這裡了?電話也不打就過來了?”
鄭焰紅一曬說道:“夫妻倆要是連這麼點默契都沒有還行?我到溫泉宮看你沒在,問前臺說方總在金佛寺,知道你一準來找方總了。看你的表情,上面的佛門清淨氣息已經把你胸口的鬱悶洗滌乾淨了吧?那就好。”
方天傲說道:“夫妻同心其利斷金,你們倆是我見過的最佳配合了,從感情到事業甚至連命數都息息相關,相輔相成,的確是少見的異數。只要你們倆能永遠保持這份默契,就沒什麼真正值得憂慮的事情。”
鄭焰紅被這番話說的心情大好,眉開眼笑的說道:“天傲兄這麼說那就真的是這麼回事了。我可是對你的玄學信奉的很呢。趙慎三,我忙到現在還沒吃飯呢,咱們讓方總請咱們吃燒烤吧。”
幾個人上了鄭焰紅的車下山,到橋邊趙慎三把自己的車也開了下去,三人在溫泉鎮吃了烤魚喝了點酒,纔回到酒店休息了。
半山的別墅,一如既往的那麼豪華舒適。鄭焰紅說道:“小哥兒,上次在這裡郝遠方在文彬書記面前故弄玄虛想要誣陷你,咱們不一樣勝利了?現在無非是黎書記有些不着調,何苦弄得你心神不寧的呢?這兩天我一直忙,沒顧得上好好跟你說話,看你的情緒很反常啊。可別瞎琢磨什麼當官沒意思之類的念頭,沒好處的。”
趙慎三感動的擁着妻子說道:“謝謝你這麼在乎我老婆。有時候,我真的覺得咱們幹行政的特別沒意思,跟擺在棋盤上的卒子一樣,被上面的手推着在棋盤上輾轉騰挪。打下了天下是人家的棋術高明,失敗了一過河要麼成了沒用的棄子,要麼就被對手給吞掉,徹底失去了在這個棋盤上存在的資格。就算你在你的位置上想真心實意乾點事情,人家一推你不走也得騰地方啊。”
鄭焰紅從趙慎三在她辦公室裡的表現就看出來丈夫有了情緒,苦於太忙,加上她自己也沒有一個準確的推論,還有就是她也需要利用黎遠航的“不正常”情緒趕緊順勢辦點她想辦的事情。這樣的話就算日後有什麼後遺症,大家也都會歸罪於黎書記的“不正常”,她鄭市長作爲“不得已”的服從者,是不需要擔責任的。因此她明知道丈夫不舒服也沒有及時開導,等到今天,基本上調整完畢了才準備給丈夫一個解釋了。
“三,從咱們倆在教委開始,我就看出來了你是一個希望靠自己能力出人頭地並辦點實事的幹部。”鄭焰紅開口了:“其實咱們都一樣,並不是拘泥於規章制度食古不化的人,該咱們利用職務之便搞一些利於自己的事情都會搞。但有個準則就是不違背良心,不損害別人。現在,你看權利成了一場玩笑,你努力的成果成了犧牲品,心裡想不通了對嗎?其實這是很不必要的。爲什麼呢?首先,你努力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顯示你的價值,同時爲大衆辦點實事?那麼我問你,你這兩個目的達到了嗎?”
“……”
“桐縣在你的努力下,從貧困縣變成了富裕縣。”鄭焰紅就沒打算等他回答,直接說道:“無論是旅遊興農還是銀杏廠開辦,統統給農民帶來了直接的收益。你趙書記的能力就不在話下了吧?現在有了更好的發展空間,你到了鳳泉正是桐縣的成績出來了該功成身退的時候,有什麼值得不舒服的?現在劉涵宇不得已成了黎書記的另一個棋子,再次導致了你對咱們生存環境的質疑。可你要明白,她跟你有着根本的不同。你經過無數次的風雨磨礪,早就在不知不覺中生根發芽,把自己變成了雲都政界一顆根深蒂固的基層幹部大樹,從省裡到下面誰提起你趙書記不豎大拇指?黎遠航書記就算對你恨得牙癢癢,敢下了狠心剷掉你嗎?不敢吧?否則你在省城跟他翻臉,他有那麼大的度量不計較嗎?而劉涵宇纔來雲都幾天?在下面同志眼中,她無非就是一朵被黎書記養在花瓶裡的花朵罷了。至於這朵花是擺在桐縣還是擺在鳳泉打什麼緊?跟你趙書記又有什麼相干?值得你爲此長吁短嘆耿耿於懷嗎?依我看,你不是吃飽了撐的,就是還沒有成熟,想抓着青春的尾巴,來一把‘少年不識愁滋味,閒吟風月強說愁’的憤青把戲了。再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你對劉涵宇萌生了不該有的感情。哼哼,關心則亂,導致你拎不清了!”
“……老婆你……我怎麼了你突然這麼嚴重的指控我?我也沒表現的多逆反啊?你憑什麼說我情緒不對?”趙慎三被老婆說的有些臉上掛不住了,就爭辯道。
“哼,我怎麼看出來的?你還以爲你隱藏的足夠好嗎?你的一舉一動哪點能逃過我的眼睛?既然你不承認,那麼好吧,我來問你。如果你在正常狀態下,遇到這次市裡要對鳳泉進行全方位的班子調整,你能夠不利用這大好機會趁機洗牌,按你的喜好配置好合理的班子副手嗎?你在劉部長找你談話的時候可以爲了顯示跟黎書記保持一致而高風亮節不提條件。那麼在我這個老婆面前還需要裝嗎?那天晚上那麼緊要關頭,我不避嫌疑讓你到我辦公室,問你對副職安排有何想法,你的態度呢?滿臉的惻然,悽悽楚楚的好似受了委屈的不是跟你無緣無故的劉涵宇,而是你親老婆鄭焰紅一樣,還一臉憤青樣的跟我說‘我沒意見’?好啊,你沒意見就沒意見,反正鳳泉省管以後要統領他們的人是你趙慎三書記,不是我鄭焰紅市長,你願意當怨婦也由的你。在這種情況下,我兀自怕你抓不住組織人權這一塊,硬生生替你安排了孫天生下去幫你。你的回報呢?哼!”鄭焰紅現在等閒不觸動丈夫,這次實在是看不順眼了才追過來警誡他的。
“官場是個什麼地方?三?是一個你啥時候覺得想抒發一下多愁善感的情懷,就放鬆警惕抒發一下的場合嗎?從你一開始躋身進來到現在,還不明白這是一個最大最殘酷的角鬥場嗎?在這個場上,所有的人都用道貌岸然的文雅跟平和掩蓋着旺盛的鬥志,無時無刻不在尋找機會擊敗對手。就算不爲了擊敗對手,也要盯緊了能獲得最大利益的機遇,壯大自己的實力,以便在不得不進行的角逐裡穩佔上風。那我問問你,在這個人人都恨不得多張一雙眼睛盯着你的場上,你能夠獲得機遇的機會多嗎?是處處皆是唾手可得嗎?如果是的話,恐怕輪不到你趙慎三坐進鳳泉縣委書記辦公室了吧?有的是比你狠、比你黑的能人搶先一步了吧?可你呢?能有幾次機會按你的意思調整你的副手?你也當一把手時間不短了,得心應手的班子配置,對你這個一把手的絕對控制權有多大的好處需要我說嗎?就算你不提出你的人選,把原有的班子成員再跟劉部長介紹一遍能費你多大精力?劉部長在見到他們的時候,肯定要替你宣揚你的這份人情的,那你換來的是何等死心搭地的忠誠?可你呢,就這樣因爲替劉涵宇不值就看輕了官場的一切遊戲規則,在最不該放過機遇的時刻玩起了高風亮節的情操把戲,把這個機會白白浪費掉了。(。)現在想起來,趙書記是覺得自己老實人吃虧呢?還是覺得只要情操贏了黎書記,其餘的一切都神馬全是浮雲呢?”鄭焰紅毫不留情的把趙慎三批了個鮮血淋漓。
趙慎三無話可說了。妻子說的話雖然不中聽,字字句句都飽含着對他的恨鐵不成鋼跟鞭辟入裡的諄諄教誨,他又不是笨蛋怎麼能領會不了這一片苦心呢?於是,他就羞愧了。
鄭焰紅很知道見好就收,看趙慎三滿臉通紅的無話可說,她就展顏一笑說道:“趙慎三,也別以爲我有事沒事喜歡找你的麻煩吵你。你要知道我這些天從腦力到體力都處於絕對透支的狀態。因爲這種因黎書記‘不正常’帶來的機遇畢竟是不多見的,我又沒有什麼紅顏藍顏知己需要我爲之神魂顛倒的,自然要抓住機遇多取得一點好處,所以累極了。如果你不是我的丈夫,給我發工資讓我吵你我也不見的有精力費那勁的。你好好想想吧,我先進去泡泡。”
趙慎三眼看着妻子說完,就進浴室去泡澡了,他一個人站起來走到了露臺上,面對着外面那一彎可憐兮兮的下弦月,跟時不時吹動樹葉的風聲,一點點印證着老婆的話,越來越覺得自己真的是有些不正常了。
鄭焰紅說的多好啊,官場哪裡是吟風弄月的場所?這裡可以是祥和美好的,更可以是謙和禮讓的,但這一切的表象掩蓋的卻是最最殘酷的競爭,一個人如果在這個場面上失去了鬥志跟洞察力,那基本上就算是把這條路走到盡頭了。
“走到盡頭”這個概念在官場上也還是有兩種解釋方法的,第一種是沒有升遷的空間了,到此打住混到退休;另一種就是你到盡頭這個位置,也依舊是你後面無數蜂擁而至的新生力量急於得到的“大坑”,不把你這顆老蘿蔔清除出去,人家如何坐進來呢?那就會在你就佔不騰位置的情況下,想法子把你清除出去,那麼就是另一種“盡頭”了。
那種盡頭叫做嘎然而止。
劉涵宇這個小女人,從一開始進入他趙慎三的生活,就帶着跟鄭焰紅截然不同的濃郁黑氣撲面而來。
結識鄭焰紅之後,趙慎三是步步高昇越過越好。劉涵宇一出現就是黎遠航對趙慎三做出停止待查的處分,帶着劇烈的顛覆趨勢想要滅了他取而代之。隨着後來越來越深入,跟這個女人而來的李富貴更是從工作跟人身安全兩方面無所不用其極的準備毀了他,這豈不更說明了這個女人對於他趙慎三來講,非但不是福氣,反而是大大的禍患纔是?
可他爲什麼就是對她狠不下心呢?甚至如果不是因爲他固守着一顆對鄭焰紅摯愛的心,說不定就會被她所吸引,犯下又一次孽緣情債呢?按理說,劉涵宇姿色雖然也屬於上乘,比着鄭焰紅還是比不上的,就連他招招手就會爬上他的牀的李梧桐也有幾分劉涵宇沒有的嫵媚呀?爲什麼偏偏對她就萌生了憐香惜玉的心思,念茲在茲的不忍心看她難受呢?
鄭焰紅今晚的勸告從工作層面入手,又從工作層面結束,但趙慎三跟她夫妻同心多年,怎麼會聽不出妻子最在乎的還是他對劉涵宇放不下的那份牽掛?如若不然,以他趙慎三歷經磨難打造出來的堅韌神經,跟他在官場上對待機遇敏銳的嗅覺,又豈能遲鈍到不知道抓住利用呢?她給了他面子了啊!僅僅是隱含的提了提就打住了,怕的是他臉上掛不住,給他留一些自己改過的顏面罷了。要不然當晚在妻子辦公室,她已經看出不對頭了卻不點破,一直等了這麼幾天才發作出來,這一番拳拳苦心怎不讓他銘感五內呢?
可是爲什麼劉涵宇能夠引發他那麼失常的反應呢?趙慎三默默地思考着。如果說是愛這個女人的話,又對她從外表到內在都沒有絲毫的愛意存在。就是覺得無法面對她在官場遇到難處,一看到他心裡就會莫名的很痛,就會替她想法子解決,或者是爲她難過。如果不是爲了愛情,又對她沒有絲毫男女情緒,這一切都是爲什麼呢?
終於,他想到了最根本的原因,那就是,他內心深處,始終有一份未泯的自卑感存在。無論現在如何,當初攀上鄭焰紅的動機是爲了藉機上位,那種無奈跟糾結跟劉涵宇的命運何其相似。雖然他現在功德圓滿娶了鄭焰紅,但當初那份卑微始終盤旋在他神經縫隙裡。而劉涵宇則是他第一個能夠以“同類”來平等面對的女人,看着她悽苦的依舊在掙扎,他就會不由自主的回想起自己當初可憐時的樣子,也就會一次次跟幫自己一般幫助劉涵宇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他是把劉涵宇當成另一個自己,想當然地想通過他如今的能力,讓當年的他少受一點磨難,少走一點彎路罷了。對劉涵宇本人是男人還是女人,他倒是盡數忽略了,更沒有鄭焰紅在乎的那種不正常的情愫萌生了。
“靠!這算什麼事啊!好端端的就這麼點情懷悟不透,耽誤了大事不說,還讓老婆跟着難受。趙慎三你丫挺的就是頭蠢豬!”
趙慎三一個人默默地站了好一陣子,終於分析透徹了問題的癥結所在,急急轉身拉好了拉門跟窗簾,脫了衣服就衝進浴室了。
鄭焰紅正一個人在寬大的溫泉池子裡閉着雙眼泡着澡,趙慎三光着腳沿着池子邊緣走到她身後,悄沒聲息的溜進水裡,伸出手悄悄地就把她抱了過來放在懷裡。
“老婆,我知道錯了。”趙慎三看鄭焰紅毫不抗拒的被他抱着也不睜眼,溫柔的吻着她低聲說道。
“唔……錯哪裡了?”鄭焰紅舒服的依偎在丈夫懷裡問道。
“我不該因爲幼稚的想法干擾了理智,還死樣活氣的沒事找事發愁,謝謝老婆開導。”趙慎三一邊輕柔的**着妻子的身體,一邊難爲情的說道。
鄭焰紅慵懶的說道:“知道錯了就好。你要知道你的根本在那裡,你奮鬥爲的是什麼。”
“我知道的老婆,我的根本就是你,我奮鬥是爲了咱們倆的生活更幸福。”趙慎三感慨的說道:“我對劉涵宇之所以總有些看不開,是因爲她爬上來太難的,跟我當初……唉,就總是會迷糊掉,覺得好像能幫她少走一些彎路,就能安慰我早年間飽受挫折的自卑心一樣……老婆,天地良心,我對她可是半點私人情緒都沒有的啊。”
鄭焰紅詫異極了,她的確是看出來趙慎三在遇到劉涵宇問題的時候,總是很有些頭腦不清醒的樣子。這讓她十分生氣,但又不屑於跟劉涵宇吃醋拈酸,這纔會在發現不對頭之後也不說出來,冷冷的過了幾天,才敲打丈夫一番。此刻一聽,還真是覺得趙慎三這份心思跟男人喜歡女人的心思截然不同,她印證了一番之後就明白,趙慎三現在的解釋是真的。
這個結論讓鄭焰紅心裡好受多了,驕傲如她,如果跟丈夫因爲一個女人鬧騰,她覺得丟臉,可是明白了緣由就不一樣了,丈夫是那麼克服了自卑樹立高度自尊的男人啊,她可不能繼續打擊讓他好容易壓下去的自卑感再次冒出來。
身子一翻,扣在丈夫身上,鄭焰紅巧笑倩兮的伸出舌頭舔了舔丈夫的嘴脣,看着他那張佈滿了難堪的臉,嬌媚萬狀的說道:“德行,知道你最愛我。我這麼好,你怎麼會捨得對不起我去愛別人?對嗎小哥兒?”
趙慎三看妻子原諒了自己,激動地緊抱着她說道:“當然了,我又沒有腦子進水,這麼好的老婆,又能幹又好看,還這麼要命的嫵媚,我愛一輩子都不一定夠使,還會浪費時間愛別人嗎?老婆……”
火熱的吻堵住了趙慎三接下來的話,鄭焰紅一邊吻着他,一邊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扭動着,一扭兩扭的,就把趙慎三給磨瑟的激動萬分,她也不等他主動,身體一提又是一落,就把兩人合二爲一了。
她癡迷的感受着身體被漲滿的感覺,慵懶的上下滑動着身體,細細的感受着他的每一寸身體在她身體裡每一處時的感受,越品越覺得銷魂蝕骨,身體就不由自主的往後仰,嘴裡也吟吟哦哦的呻吟起來。
趙慎三看着她美好的身體在水面上下浮動,那兩隻白兔就時而在水上時而在水下銷魂的穿梭,哪裡肯放任這兩隻兔子如此放肆,大手攥住一個,大嘴吸進去一個就凌虐起來,這種凌虐帶給她的卻不是酷刑,而是變本加厲的快樂,她的身體滑動幅度不由自主的加快了,終於,她大叫一聲就縮在他身體上了。
趙慎三最喜歡妻子這種自娛自樂的項目了,可是,他縱然是也癡迷快樂的受不住,但最最喜歡的卻還是堅持到她已經不行了之後再發動真正的攻擊,讓她在已經丟盔卸甲之後繼續承受他的強壯,越把她收拾的渾身癱軟求饒不已,他就越是開心快樂的不得了。
今晚這個戲碼也不會改變,趙慎三看妻子已經丟了一次,在她耳邊低聲說道:“老婆,泡舒服了吧?該出去了。”說完,抱起軟成一團的她跳出浴池,給兩人擦乾了,繼續抱着她走進臥室放到了牀上,這是,纔是他大振雄風的時候了。
鄭焰紅感覺到兩條腿被丈夫拉起來扛在肩頭,就明白不能善罷,怯怯的低聲說道:“輕點啊……”哪裡還由得她?火熱的東西一下子狠狠貫穿了她的嬌軀,瘋狂的攻擊就開始了……
好久過後,鄭焰紅果真再次沒了骨頭,軟軟的被趙慎三從他身體上解下來賽進了被窩,得意洋洋的緊緊摟在懷裡睡着了。消除了心結的夫妻倆睡的那叫一個香甜。
第二天,夫妻倆分別上班,鄭焰紅回到市裡,黎遠航就又讓秘書送來了一份文件,說是讓鄭市長先看看,如果有什麼意見儘快給黎書記提出來。
鄭焰紅打開一看,還是關於擬調整幹部的名單以及位置草案,她看了看沒什麼值得關注的地方,也就索性送個人情給黎書記,就在上面用鉛筆寫了一句:“閱,無異議。”讓小孫送回去了。
吳克儉走進了市長辦公室,滿臉油光的笑道:“鄭市長,怎麼看門的沒了?小孫呢?讓我就這麼長驅直入了還真是不習慣。”
鄭焰紅笑道:“去給黎書記送文件了。吳書記有事?”
“市長大人,我接手了趙書記的老地盤,覺得有些玩不轉,就想請趙書記傳授些經驗啊。能不能請您安排個時間咱們一起坐坐,讓我有個當面請教的機會呢?”吳克儉說道。
“你跟趙慎三又不是不認識,自己給他打電話不完了?至於跑到我這裡來說嗎?”鄭焰紅說道。
“那可不一樣,我來您這裡說等於是向領導請示,跟趙書記私下約就成了私人感情了,我要請教的是工作,犯不上用人情,就來請示鄭市長呀。還有一層意思,主要是也請您賞臉一起坐坐。如果晚上沒別的安排,咱們去吃大閘蟹吧?雖然晚了點,但還是蟹黃正肥的。”吳克儉說道。
鄭焰紅笑了:“得,我看基層真能磨練人,你看看你們一下去,一個個都越來越多的彎彎繞了。行,晚上再說吧。”
吳克儉這件事說完才切入正題:“鄭市長,桐縣有一筆省裡支持下來的農業發展專項經費好像被市裡卡了,這眼看年底了,好多地方需要錢,我只好來催一下了。”
鄭焰紅對工作十分嚴格,一聽就叫現在的常務副市長孔令明過來詢問情況。孔市長聽吳克儉說完了,很不高興的說道:“這筆資金不是劉涵宇書記親口答應放棄了,讓市裡轉作黎書記親自過問的招商引資機動款的嗎?你們交接的時候沒有說明白嗎?怎麼現在吳書記又來要?”
吳克儉還真是不知道這回事,按理說有這筆錢沒這筆錢對全局影響也不大。他一來想着是該給的錢,他跟鄭市長以及財政局的馮巧蘭局長私交都挺好,來問問要回去也能派點用場。二來借這個由頭來市裡感謝一下這次爲他提拔爲縣委書記出力的鄭焰紅。
聽孔市長這麼一說,吳克儉有些尷尬的說道:“孔市長,這次交接很急,劉書記在劉部長把我送到桐縣的同時,就順便被劉部長又送去鳳泉上任了,也沒跟我說這個事情,我看到這個缺項就來問問。如果是劉書記決定放棄了的,那我也不會再反悔來要的,等回去我跟劉書記溝通一下,對不起了孔市長。”
孔令明笑了說道:“也是,這次調整比較倉促,交接出現脫節是常有的事情。克儉同志,回頭你可以跟劉涵宇同志找機會溝通一下,只要不引起誤會就成。”
鄭焰紅微帶不悅的說道:“什麼款子什麼用途,這都是專款專用的,怎麼會一個縣委願意放棄就放棄了?莫名其妙。”
吳克儉恐怕因爲這件事情引起什麼誤會,趕緊解釋道:“是我的錯,是我的錯,還沒弄清楚就跑來給諸位領導添麻煩,對不起對不起。”
孔令明說道:“這件事是黎書記主持轉變的,資金都已經使用了。現在除了你跟涵宇同志弄清楚誤會,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鄭焰紅說道:“那沒事了孔市長,您回去忙吧。吳書記還有事嗎?”
這就是逐客令了,吳克儉趕緊說沒事了,也跟着孔市長消失了。
吳克儉走後沒過多長時間,黎遠航就打電話請鄭焰紅到他那裡去一趟,鄭焰紅走到17樓書記辦公室,黎遠航迎出來說道:“焰紅同志,聽說桐縣交接有漏洞,財務問題出現疑問了?”
鄭焰紅暗想吳克儉真是多事,這麼點事還來給黎遠航說說,不在意般的說道:“剛纔吳克儉同志來索要一項省裡撥給桐縣的項目扶助款。我問令明市長,他說是涵宇同志在任的時候自動放棄挪作他用了。前後任交接的時候出現這種誤會是正常的,問明白就行。怎麼了黎書記?”
黎遠航招呼鄭焰紅坐下了說道:“這件事小趙沒跟你說什麼?就是關於招商投資補償問題?”
鄭焰紅莫名其妙的說道:“招商引資的事情是黨委負責的,我問這些做什麼?這件事還牽涉趙慎三嗎?是不是他留下什麼隱患給涵宇同志了?如果是的話讓他自己負責,不能讓人家**志替他擔責任的。”
黎遠航看鄭焰紅對這件事抱着如此無所謂的態度,心裡一鬆就笑了說道:“看看,看看,關心則亂吧?我一說小趙你就着急了。哪裡是有什麼隱患,這件事是交接環節不好,也是時間問題。我叫你來不是爲這事情,就是剛令明同志來說別的事情提了一句,我問一聲罷了。”
鄭焰紅點頭道:“嗯,這次調整的確有些急了,兩面接的接送的送,工作脫節一點在所難免的。不過這幾個同志都是能力很強的,相信很快就彌補上來了。”
“是這樣的。”黎遠航點頭道:“我還怕你對此有什麼想法,能看開就好。我叫你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咱們全市幹部的黨風廉政培訓班僅僅進行了一半,趙慎三同志就被調往鳳泉了,接下來這幾批還沒有進行,還有必要繼續放在桐縣嗎?”
鄭焰紅更莫名其妙了,開口就說道:“這項事務不是屬於紀委的嗎?您跟建設書記商議就是了,我沒有意見的。”
“可是咱們的宣傳力度爲什麼半途而廢了呢?原本省裡經過陳書記親自參加開班儀式,已經啓動了全省的大規模反腐倡廉活動,爲什麼僅僅是召集各地市一把手開了動員會,接下來就沒音信了呢?這不有點違背常規了嗎?難道是省裡有了比這件事更重要的事務,導致這件事擱置了嗎?”黎遠航說道。
“我不知道。”鄭焰紅搖頭說道:“這段時間挺平靜的,沒聽到有什麼大事呀?可能省裡覺得安排下來讓各地市自己搞,最後彙總一下就行了吧。”
“不然。”黎遠航今天雲裡霧裡的,神秘的搖搖頭說道:“焰紅同志,我覺得很反常。這件事爲什麼要跟你說說,是我很懷疑跟楊書記住院後空出來的副書記有關。難道博文書記沒有努力嗎?”
鄭焰紅心裡一陣很不快,覺得黎遠航實在是沒事幹了,把她這個市長叫來八卦這個,就說道:“楊書記雖然在京城住院,也沒說辭掉副書記的職務呀,我爸爸努力什麼?”
黎遠航坐在鄭焰紅對面說道:“焰紅妹妹,我得到一點絕密的消息,但不想自己給盧書記通報,不說吧又怕耽誤了時機,只好找你過來了。”
“哦?”
“原本這個副書記有京城老首長照顧,盧書記應該穩拿的。可現在有個突發情況,那就是葛老也在關注這個位置,他要照顧的人選是林省長,這件事不知道盧書記知道不?”黎遠航說道。
鄭焰紅詫異的看着黎遠航說道:“黎書記,這可是高層的機密,您怎麼會知道了?再說了,我還是那個疑問,楊書記都沒有辭職,怎麼會就開始醞釀繼任的人選了呢?葛老……咦,您提起來我倒想起一件事,我爸爸上次問我黎姿妹妹哪裡去了?說她跟我爸聯繫了一半南州機械廠承包的事情,現在咱們省優惠政策變了也沒法子繼續了,讓小姿去他那裡一趟,好像有些進行了一半的手續需要完善處理一下,還說有些東西要還給小姿。我說讓我帶給您算了,我爸不同意。”
“焰紅,爲什麼我提起葛老你會聯想到小姿呢?難道盧老師跟你說什麼了?關於小姿跟葛老有什麼關聯嗎?”黎遠航緊張的問道。
鄭焰紅看着黎遠航就笑了:“黎書記,你是不是想問我怎麼知道小姿拿着葛老的條子找我爸的?我告訴你你猜錯了。一不是我爸告訴我的,二不是趙慎三告訴我的。他們倆都是屬於打死都不說的人,我哪裡能從他們嘴裡知道這個啊?”
“那是誰告訴你的?焰紅,這件事應該算是很隱秘的了,小姿不知道天高地厚,弄出這些事情給我帶來了無數的麻煩。說不定盧老師對我不滿就是因此而起,我真的十分關心……你說還有誰知道這件事?”黎遠航一臉焦灼的問道。
“白少帆。”鄭焰紅悠然說道。
“什麼?他怎麼會跟你說的?難道你們還有聯繫嗎?”黎遠航差不多都要跳起來了。
鄭焰紅看着黎遠航問道:“黎書記,這很正常呀。上次咱們給白少帆送行的時候,您親眼看到他已經把我當姐姐了的。因爲我阻止他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插手大順昌,他很感激我的,對我信任的很。那天打電話跟我問好,順便提到的。”
黎遠航被鄭焰紅懷疑的眼神看的察覺了自己的失態,趕緊調整了一下表情,變幻出一副無可奈何的神態說道:“唉!小姿這個死丫頭算是把我害苦了!她不知天高地厚的什麼錢都敢賺,身邊又跟着葛老的孫子跟白老闆的兒子,我這個叔叔哪個得罪得起?還不是他們前面闖過禍了我後面替他們善後?有些事我不便出面還是麻煩小趙替他們了斷的。對了,盧書記沒說要還小姿什麼東西?是不是她找上門去時拿的什麼代表葛老或者白老闆的證物啊?”
鄭焰紅搖頭道:“我爸不讓我帶,我不知道是啥。小姿要是跟你聯繫,你讓她自己去跟我爸要吧。黎書記,您剛說讓我給我爸帶話就是說讓他抓緊努力副書記的事情嗎?還有別的事情沒有了?”
黎遠航沉吟着說道:“對,就是提醒他一下不能掉以輕心,因爲有競爭,就需要早點做打算。焰紅,你說白少帆給你打過電話,那他現在在哪裡?小姿沒跟他在一起嗎?”
“白少帆當然在省城家裡呀,那天他給我打電話,以他父母的名義邀請我去他家做客,我答應了,這個週末我回家去,跟趙慎三一起去拜訪一下吧,省的人家以爲咱們真的有什麼成見。”鄭焰紅依舊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把這樣隱秘的事情都隨口告訴了黎遠航。
黎遠航心裡越發沒底了,心想這局面還真是越來越成了一盤鬼神難測的珍瓏棋局了。爲什麼白老闆明知道鄭焰紅是李文彬書記的鐵桿擁護者盧博文的乾女兒,還要邀請她們夫婦去他家做客呢?這到底意味着什麼呢?難道說李老闆跟白老闆早就消除了芥蒂,已經化干戈爲玉帛了?這個消息對於自己來講,到底是吉是兇呢?
看着兩個煙霧彈扔出去後,黎書記果真是變得坐立不安,勉強保持着冷靜,但眸子深處的焦灼跟惶恐是那麼的明顯。鄭焰紅心裡越是得意,表面上越是傻大姐一般滿不在乎,看黎遠航不打算說什麼了,她就站起來說道:“黎書記,沒事的話我回去了,還有幾個下屬幹部等着我簽字的。”
黎遠航知道無法進一步追問了,否則的話以鄭焰紅的精明程度,一定會發現問題的,就心煩意亂的答應了,看着鄭焰紅若無其事的走了,他立刻陷進了又一番焦灼。
鄭焰紅回到辦公室,臨近年關她的確是忙,哪裡有功夫得意今天投石問路效果非凡,立刻就被來辦事的人纏在辦公室了。一直忙到下午快下班,吳克儉再次打來電話確定晚宴的事情,她答應七點鐘到,又給趙慎三打電話說了聲讓他晚上趕回市裡,就繼續忙了。
晚上七點鐘,雲都最地道的海鮮館潮汕源,大家先後都到場了。這種場合,吳克儉自然不會忘記了叫來馮巧蘭做做順水人情。這樣氣氛又好,也給了馮巧蘭一個跟鄭市長接觸的機會,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反正一餐飯局叫一桌子菜,多請一個兩個人也一樣吃不完,只要把握好同桌的人不互相討厭就行了。
坐定之後,大閘蟹果真很肥,吃了一陣子之後,鄭焰紅乍着手說道:“我上個洗手間馬上回來,你們繼續。”
等鄭焰紅出來之後,吳克儉就笑着說道:“我給大家說個去衛生間的笑話吧。說的是中央黨校三級幹部培訓班,教授提問:如果你與心儀的女子晚餐時,你要上廁所,怎麼說才得體?縣長說:我去撒個尿,馬上就回來。教授:這不太禮貌。市長說:我上個洗手間,馬上就回來。教授:這還湊合。省長說:我去跟一位兄弟握個手,我希望今晚有機會把他介紹給你。教授讚歎:可見,我黨領導幹部官越大,水平就越高。剛剛鄭市長去的時候‘我上個洗手間馬上回來’,這水平真符合市級領導水準啊!”
吳克儉話音一落,大家登時笑成一團,笑過之後鄭焰紅說道:“現如今的人啊,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就是喜歡拿咱們領導幹部開玩笑。按說能編出這樣精闢的笑話的人,也不能說不是才子了,有這樣的才幹乾點什麼不好,偏喜歡搞這些黑色幽默,可惜材料了。”
馮巧蘭柔柔的笑道:“這也難怪,他們沒法子接觸咱們,就喜歡憑自己的想象塑造咱們的形象,民衆又喜歡跟風炒作,也就形成這種現象了。別說民衆了,您沒看連吳書記都說的津津有味的嗎,可見這官場黑色幽默的文化真是深入人心了。”
趙慎三說道:“巧蘭姐說的是一個方面,還有另一個原因,是因爲大家無論身份尊卑,說到底都是普普通通的俗人一個,在非正式場合坐到了一起如果還一本正經的說公事的話,哪裡還有公私之分?在這種情況下,就必須有葷素搭配正好的段子來活躍下氣氛,顯示一下咱們除了頭上的帽子,還是一個人。這樣一來,也就拉近關係了。這也就是這些年來‘段子’流行的緣故了。”
吳克儉鼓掌道:“善哉斯言,小趙兄弟說的對呀。如果不是咱們首先是人,那麼今晚鄭市長高高在上的,我們幾個坐在這裡,豈不還得恭恭敬敬的生怕說錯了話惹惱了上司嗎?那可就沒意思的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