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大家都哭的傷心,也就是青青多心看了一眼,現在再想想,當時老太婆的眼神就是祈求、不捨、擔憂、糾結還有放不下吧?
而七叔,他雙眼清澈,有傷心,也有不忍,他明白老太婆的意思,他勸解讓她安心,所以七嬸纔會跟着說了那也的話。
想到這點,青青揚起小臉說道:“吉時快要到了,大伯還要跟七叔再爭下去嗎?”
蕭老大一怔,瞪着老七說道:“老七,你快放手,吉時馬上就要到了,你看都把青青急成什麼樣子了?”
老七不放手,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大伯,按理說的確該你釘主釘,可是七叔都說了,那是我孃的囑託,死者爲大,我們還是遵照我孃的意思,讓七叔來釘吧!”青青站在那裡,臉上的一種形容不出來的堅毅,彷彿她的話是不容許再更改的。
老七擡眸看了青青一眼,眼中閃過一抹異樣情愫,目光又落在棺材上,眼淚就滑了下來。
“你個女孩子家家的,懂什麼?”蕭老大怒喝一聲,顯然是不肯讓步的!
這是村長髮話了,“就按青青說的,他七叔釘吧!”
其實蕭家的事他心裡都明白,如此說,也只是不忍心等下看到蕭老大爲難青青他們兄妹而已。
“村長!”蕭老大不甘心,擰着眉頭嚷嚷起來,“村長!蕭家有老大在,有還有老二老四,釘主釘自當按長幼,咋能隔長而選幼呢?再說,他說囑託了,可誰作證?這兩天我也一直都在這裡的,我咋就沒見我三弟妹囑託他呢?”
這……這讓人怎麼說?隔長選幼,的確有違常理。
村長猶豫了一下,隨即果斷的說道:“你白天在了,晚上也在了嗎?人家老七在了!老七兩口子昨天守了一夜,而且老三媳婦囑託老七時我也是在的,八爺、玉生、青青、棗兒、蕭月都在的!我們都能作證,這算不算?”
“……”蕭老大氣憤的盯着老七,沒想到這傢伙更賊,大家明明是一起回去的,可沒想到他夜裡又回來了!而且有這麼多作證的人,他若是在鬧下去也佔不到什麼便宜的,唉,真是倒黴,白白錯過了一個發財的好機會!
他不服的冷哼一聲,將手甩開了!
蕭老大放手,青青便在老七身上繫了一根紅布條,然後老七開始釘主釘,幾個兒女就在一旁喊着,“娘,躲釘。”老七釘左邊,他們就在右邊喊,老七釘右邊,他們就在左邊喊,大致就是爲亡靈喊魂,讓她免受驚嚇的意思。
剛釘完,正是未時,這時就要起靈了,青青慌忙拿了早就準備好的白紙包給老七,這是“喜錢”,是必須要給釘主釘的人的。
擡棺的是幾個大漢,都是村裡的人,青青這時就要先一步領着蕭月、玉生他們出門,在大門口的空地上先跪着,等棺材擡出,就放在他們面前,玉生頭頂青盆,就是之前燒紙錢的那個青盆,見棺材出門,就對着空地狠狠的將盆摔在地上!
啪的一聲,青盆四分五裂,這也代表這和先人絕別了,隨着這一聲響,衆人也都哭了起來,玉生在前面扛着紙幡,擡棺的就跟着他後面走,女人們就跟在後面哭,一直哭道大路口,有人扯住了青青不讓再往前走了,大家就蹲在路邊使勁的哭。
青青倒是真的傷心,想想穿越以來,自己每天都是怎麼熬過來的?老太婆死了,她這半個女兒能送終,可是她那在現代的父母呢?將來誰給他們送終啊?不是說詛咒的話,人生又不能活到一千歲,總也要有個死的時候吧?
哭了一會,就有人扯着青青,“好了,不哭了,可以回家了,回去吧,回去收拾收拾,傍晚還要送漿水呢。”
有人勸了青青,青青又去勸蕭月,也有人扯了棗兒,棗兒懷裡的明遠見孃親哭了,自己也是跟着哇哇的哭。
“行了,棗兒,你都嚇到明遠了。”大伯孃勸道,“回去吧,回去的路上不興哭的,把孝布都去掉,不能帶着孝布回家,否則她會捨不得再跟回來的!”
這都是啥規矩?反正青青是糊里糊塗的,不讓哭就不哭了吧。一行人開始往回走,到了家,門口放着一盆水,水裡撒着一些銅錢,回來的人就挨個洗手,然後順便再撈兩個銅錢出來。
洗完手就從旁邊的盆裡捏一塊切碎的饅頭吃,都說從墳地回來的不讓空腹進家門,否則會不好。
什麼好不好的,青青現在覺得全身都不好了,皺着眉頭也吃了一小塊。
古時果真是十分重視喪禮的,小殮大殮都十分講究,經過這一天的折騰,青青終於是見識到了。
可這還沒完呢!還要做晚飯,晚上那些送葬的人是要留下吃飯的!
“姐,晚上這一頓做好點吧,送葬的人擡棺辛苦,咱可不能再大鍋菜的糊弄人了啊!”一進屋就聽棗兒說道。
青青點頭,也顧不上累不累的,又開始做飯了。那些嬸孃們自然是不會再動手的,回來了就往炕上一坐,請等着吃晚飯了。
村裡人家,貧困的只用玉米麪餅子、小米粥和粉條菜招待人,可畢竟青青做不出來這樣的事,不管有錢沒錢,她也不會把事情辦的太寒磣的!娘就一個,喪事也就這麼一回,花錢又能花多少啊?
隨後就開始在廚房忙活,村裡一些婦人也去幫忙,像杏兒,鐵梅的,不用喊,來幫忙是一定的。
十六碟,十六碗,比不上富裕人家,可在村裡也是頭一份了!
等未時剛過,半山腰也已經順利將棺材下葬了,一行人下山回來,就在院子裡或是屋子聊着。
等飯菜做飯,剛到酉時,然後飯菜上桌,就有人自發的開始招呼,所有人都上了桌,大家便吃喝起來。
青青沒心思吃飯,準備了漿水領着蕭月就去了山坡的小廟。
шшш ⊙ttka n ⊙¢ o “姐,咱娘不是已經埋了嗎?咋還來小廟送漿水?不是該送到墳地嗎?剛纔爲啥都不讓咱去墳地?我都不知道咱娘埋在啥地方了,這以後若是上墳,我找不到咱娘咋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