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迴歸

關閉界井, 分離四界,你要付出什麼?

要付出什麼呢,一副身軀, 一縷孤魂, 着就是我僅有的。只是我怎麼能告訴你, 告訴所有的人。

“也沒什麼, 我運氣好, 下井之後遇上了井底的一縷神魂,她告訴了我一個方法,只是這方法一旦成型我也不知道我該算歸到哪一類, 說起來我並不是四界中人。”

鏡妖聽了目光一冷,斂去笑意:“避重就輕!將安, 莫要騙我, 你我相處了幾百年, 你不實誠的時候我還是看的出來的。”

將安反射性的迴避了下鏡妖的目光,隨即又覺得不妥迎着看上去:“姐姐, 這世上沒有不負任何代價就能拿到的東西,但請姐姐放心,將樂一日不歸,我一日不敢掉心。”

“小蓮還能歸來,那可真是好消息。”鏡妖露出真心笑容, 拍手歡慶, “世上那得雙全法, 你既然這麼說了, 我就信你一回。鏡子我會爲你準備好, 但你一定要記得,我, 小蓮都盼着你好。還有那個叫重明的,我看也是一心爲你。”

“我知道!”將安笑着說,心頭卻黯然。我知道的,知道你的掛念,知道將樂的犧牲,知道重明他的守護,可是未來與我真的太遙遠了。只是這個沉重的話題卻不便與人說。

定定心神,收拾好心情,將安說起另外的事情:“還有一件事要麻煩暗香姐姐,就是山洞中的九葉仙靈果,我想要一枚,想請姐姐幫我和季、季老說說。”差點脫口而出季老頭,想下這是有求於人家還是該客氣些,臨時改了口。

“我當是什麼重要東西!九葉仙靈果啊,拿去就是了,這東西外面的妖看的很重,在山洞中算是一文不值。再者那也不算是他季回的,是我當年從妖界帶來的種子發出的,就是借他個地方。”鏡妖不在意的擺擺手,不過是些身外之物。

“那便多謝姐姐了!”該說的事都說了,將安起身告辭,既然暗香姐姐只能在人界了那也只能如此了,以後她會慢慢化爲凡人和他們一樣最後歸於塵土。至於季回,就留在人界陪着姐姐吧,兩人也有個伴。

鏡妖送了將安出鏡世界,直到準備好鏡子送所有人離開都再沒有提及季回,反倒是將安提了一句往事不可追,今後亦無緣,但願界艮山日後平安。這些日子以來,季回一直呆在山中沒有外出,也不與鏡妖說話,只是在將安來的時候知會了暗香一聲。暗香也沒理他,她可以理解他的責任,但接受不了小蓮的離去。

出了界艮山將安沒有隨着積素少騫一同前往南華山,只讓他們帶了一句話去“人界只能有人”。

當初也算受過南華不少恩惠,如今要將那些在人間的修行者慢慢封去修行路,將安多少也有些不好開口,能明白可以早做準備,不能那就算了,就讓時間慢慢告訴所有人吧。

少騫和積素自去南華,雙方約了一月後在界井會面後各奔東西。

界井邊,將安把第一面鏡子安放下去,又施法豎起高高的屏障,立下石碑,寫明非人界的可自行通過界井回家,人族想離開人界去往他界就只能變成那一界的人,機會只有一次,想好了可踏入池水,想不明白的可往石鏡一觀。

石碑會在一個月後顯現,好歹給少騫他們留點時間。雖然那天人界的人好像沒有多少意見,可畢竟來的人少,過了這麼時日,天知道現在都起了什麼心思。

仙界那邊幫忙的人多佈置起來輕鬆,這裡就有些吃力了。重明默默在一旁幫忙,將安也默默接受了,不是不願開口,只是面對他,除了擺一張冷臉掩蓋住全部思緒,真的不知道可以用什麼樣子來面對。

忙好後已是深夜,重明習慣性的升起一堆火。火光不算很大,看着卻暖入人心。將安鼻子一酸幾乎落下淚來。早知道命運無法更改,好不如當年不那麼費盡心思逃離山洞。得到真情又眼睜睜看着它失去的滋味可真不好受。不過也不全然是壞處吧,至少,至少他可以了了心願,從此和家人在一起。

夜深人靜,守着火堆,相對無言,各想心事。最後還是重明遞過一件斗篷:“早些休息吧,想來你還有不少事情要做。”說完在一旁盤腿坐下,閉目養神。

將安緊了緊斗篷,良久才說:“明日我們去魔界吧。我要去那尋樣東西,順便你也……”話到這沒有說下去,意思已經明瞭,該分別了。將安盯着重明看,也不知道想看到什麼,是不捨還是無所謂。

重明沒有睜眼,只淡淡說了一句“好!”

將安也說不上有沒有失望,不過這算是最好的樣子了吧,也依靠着大樹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將安從睡夢中醒來,重明已經站在井邊,淡淡開口:“走吧!”

將安施法打開界井,兩人入井而去。重明率先踏入魔界,將安晚了半步,看了一眼蓮祖的漩渦也跟着進入魔界。

兩人一踏上魔界仲童就知道了,打從將安關閉界井開始,他一直派人守着這裡。守衛者一看到兩人出來飛速報告城主,將兩人避過魔界衆人從特殊通道接到了城主府。

進了花廳仲童在上首坐着,重明上前喚了聲母舅,將安跟在後面也行了一個晚輩禮。仲童聽見外甥的聲音三步並作兩步走下來,拉起重明上下打量,見他氣色身形都沒有多少變化才拍拍他的肩膀說:“好好好!回來就好。你娘這些日子想你的緊,先去見見她,晚上我們再好好聚一聚。”

“那我們便先去母親哪裡換過衣裳再來和舅舅敘舊。”重明笑着應下,轉身就要招呼將安跟他走。

仲童斂去原本慈愛的神色,不重確是極威嚴的攔住重明說:“你自去見你母親,我和馮姑娘還有事要說!”

“舅父!”重明看了一眼將安,面向仲童,語氣帶着一絲很難察覺的央求。他知道舅父想和將安說什麼,也知道封界井這麼大的事情舅舅身爲魔界守門大將必定是要詳細過問的。他只是想稍微晚一點再讓他們談論這件事情,給將安多一點的準備時間,雖然也許她並不需要。

“去吧,不要讓你娘等急了,馮姑娘來着是客,我自會好好招待。”仲童語氣難得有些強硬。他在下屬面前時常如此,但將安曾在此住過幾日,這般語氣對重明說話還是第一次見。

重明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走,對着舅舅拱手說:“這些日子我們一直在一起,舅舅想問什麼我也聽聽吧,遺落的我也可以補充一些。”

“哦!一直都在,那馮姑娘怎麼說?”仲童沒有繼續盯着重明。這個外甥對自己一向敬重,但畢竟在外自己做主多了,怕是也不會全聽自己的。如今就端看這女子的了,隻身前來魔界說單純只爲重明他是不信的,想來這裡還有她想要的東西。

將安此來確實不單單是爲了給重明化魔,她想封閉界井還需要幾樣東西,分別都在蓮祖和宗老住過的地方,一共四件,人,仙兩地的她已經偷偷拿到手了,沒有驚動他人,連住在界艮山的暗香和季回都不知道她拿走了。妖界的就在迷谷,晚些去拿就是了,唯有魔界的,有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