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人界

三公主在穿過圍欄前就得到將安提醒, 不可沾到池水。小心繞過池水,跳入界井,前往人界。站在人界的土地上, 她深吸一口氣, 好想就這麼留在這不在回去。但是不行呀, 雙方的交易還沒結束。公主又望了望家的那個方向, 摘了一朵只有人界有的小花重新回到仙界。

仙界的人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暗戳戳思考能不能瞬間把將安拿下,畢竟她在界井之上,一旦動用井水還是抓不住她的。好在人質還在手中, 既然這女子來了,想必也是看中這個人質的。

又等了一刻鐘, 界井蓮葉分開, 三公主從裡面跳出來, 在場所有人鬆了一口氣。仙界的人是擔心丟了公主回去被罰,將安則是擔心她一去不回, 那就比較麻煩,好在她回來了。

“馮姑娘果真言而有信,你的要求我會回去告訴父王。不過能否先幫我留個門,父王答應了我辦好此事可去人界遊玩。”

“我會在此等候公主,還請公主遵守約定。”

“那是自然!”

在仙界人的見證下, 將安發了最重的誓言, 等收下所有的東西后就不再用蓮葉封住界井, 拿到東西之前想過界井的仙人只要能過了圍欄她就不再阻攔。天上落下一道金光進入將安體內, 三公主和仙界的人見了便走了, 這是誓言他們還是認可的,至今無人能違誓。

所謂故人留了下來, 沒等將安上前重明快了一步前撩袍跪下:“歸叔,對不住,這些日子受累了。”原來是歸長老,其實自己也該想到了,重明在仙界沒什麼好友,唯一亦師亦友的就是歸叔了。

“本就是商量好的,沒人爲難我。”歸長老卸去僞裝,露出本來面貌,拍拍重明的肩膀:

“現在都好了吧?”

“一切都好。只是這一趟離開仙界就準備去魔界了,往後怕是再難來仙界。”重明的眼睛有些發酸,他很討厭仙界,可也有些割捨不下這唯一的愛護。旁人不知,他是知曉的,這一離開就再難相見了。

“哦!全都準備好了。臭小子,這是好事情啊!有什麼好傷心的。你沒來仙界之前我不是一樣好好的。不必記掛我,好好過你們的日子去就好。”歸長老聽到消息很爲重明高興,他知道這小子有多希望成爲一個魔,如今心願達成還能帶個媳婦回去,倒是個好運道的孩子。

“小女娃娃,過來過來。”歸長老招手,將安走上前站定。

“我這輩子兒女緣差,也早死了心。後來重明來了也陪伴我過了不少的時光,還真有點捨不得。不過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你要成魔了。我也懶得挪窩。就把這對鴛鴦玉佩送給你們吧。”歸長老拉起重明,從袖中掏出一對玉佩,分開交到兩人手中。

這是一對可分也可和的玉佩,是他未成仙是買的,本想等兒子長大了送,後來一連串的變化沒送出去就來了仙界。凡人的玉佩在仙界很容易被無意中的法術所擊碎。歸長老花了些心思煉製一番才成現在的模樣。

重明接過一半玉佩,將安遲疑了下。這玉佩可分可合,又是鴛鴦形態,明顯是夫妻各執一半,自己和重明鬧到這般地步,拿了似乎不太合適。

“拿着呀!這有啥不好意思的。”歸長老把玉佩遞過來。

“拿着吧!老人家的一番心意,若是不要,等以後給我也行。”腦海中響起重明的聲音。也罷,那就先拿着吧,等去了魔界再給他,讓他把這份心意轉交給另外一個女子。原本這份禮是自己的。

將安接過玉佩,誠心誠意施禮道謝。歸長老送出玉佩後長笑一聲就此遠去。人生無處不別離,有緣再見,無緣不見。

“走吧!”旁邊重明淡淡的說,率先站到了界井上。將安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心酸,本來是自己一直在迴避,可真到了他見面也不看自己一眼的時候心還是痛痛的。

將安閉上眼睛,告訴自己既然無緣就不要惦念了,再睜眼眸子中已無半點情緒,伸手招呼少騫和積素進入界井,往人界而去。

青碧曾問爲何先去人界,先把那兩小狐狸送回家路上不是會方便許多。將安笑着搖搖頭:“我還有件重要的東西要去人界拿,那了以後再去各界界井也省得來回跑,再者積素雖然已經妖,她前面這許多年唯一的親人是人,重生了也該先回去看看,讓他放心。”

出了界井,井口有幾個人在守着,見是將安帶着妖和仙就上前質問:“姑娘不是說從此各歸各界,帶着仙和妖過來是爲何意?”

將安擡頭看了下,界艮山還在頭上,不需遠走,開口道:“我說過的話自會遵守,我就帶着他們在界井之上住着,還請你們去個人到南華幫我傳個信,讓玄澤真人來界井一趟,他妹妹回來看他了。”

幾人商量了一下,一個人遠遠走了,將安則叫上身邊的人直接從上次捅出的大窟窿進了界艮山。

走在盤旋樓梯上,前面傳來匆匆腳步聲。

“將安,真的是你來了,季老頭說了我還不敢相信。”來的是鏡妖暗香。界井邊,將安活着出井又匆匆離去,話都沒說上幾句。

“是我。暗香姐姐,我來是想問你樣東西?”

“你什麼時候這麼見外了,從前不都是看上什麼就軟磨硬泡。我就喜歡你那驕縱活潑的樣子,自打去人界住了數十年,把從前數百年的脾氣都變了。天天瞻前顧後。到裡面說吧,能拿的儘管拿去,放着也是發黴。”暗香牽着將安的手走進拱門。

拱門內已經恢復了將安第一次離開界艮山前的光鮮,少騫時不時拿起一些東西發出感嘆聲,末了拿了其中一件跑到將安面前:“將安,能把這個讓給我嗎?等我回妖界再付賬。”

“這是什麼?”

“這是九葉仙靈果,我母后找了它很多年,連個影子都沒有看到。如果我有了它估計不管我說什麼她都會答應的。我知道這個算是無價之寶,估計就這一個果子也比我的整個私庫值錢。你看看能不能半賣半送?”少騫說到後來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爲難人了,但這個東西真的對母親非常重要,如果能做禮物讓積素送上,估計沒有辦不成的事。

“噗呲!”將安沒忍住笑起了,倒是從沒見過少騫這幅樣子,不過東西不是自己,做不了主,“這不是我的東西,我幫你問問,成與不成可不一定。”這山洞暗香姐姐也是外來者,要問只能問季回,做不了主的東西可不能隨便答應了。

“不是你的呀!那你幫我問問吧!”少騫有些失望。將安也沒繼續管他,她自己還着急要先和暗香說話。讓衆人在附近隨意逛逛,她自己則拉着鏡妖去了鏡中世界。

“暗香姐姐,我來是想求你件事?”

“什麼大事,讓你對我用求字?”鏡妖難得好奇。

“想求姐姐手上鏡子一用?”

“鏡子?!”鏡妖愣了,像鏡妖借鏡子就相當於是問人要他的心,雖然鏡妖並不是十分在乎自己的命,可被人這樣問還是蒙了一下。“你借我的鏡子做什麼?”

“不是姐姐的本體鏡子,我知道姐姐手上有一些姐姐做過居所的鏡子沾染了一些鏡妖識人心的本事,請姐姐在上面稍加施法,我要放在界井之上。還有就是不知姐姐當年誓言是什麼?我知道界艮山與凡間其他山不同,居住之人不受各界靈氣限制。但我意欲關閉界井,也不知會不會對姐姐你有影響,請姐姐早做準備。”

“原來是這個,這樣的鏡子你要幾面。至於我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離不開人界,就在此終老了。界井存在與否我並不在乎。”鏡妖倚着梅樹道。

“可是,可是我擔心界井沒有人界的氣息對姐姐不利。”

“這麼多年都沒事,還能忽然有問題了不成。你想關就關……等等,關界井?將樂穩定個界井都付出那麼大的代價,你要關閉界井,封閉四界,你要付出什麼?”鏡妖收起嬌媚的神色,直視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