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另一個版本的唐三童年
關於穿越之謎，重生之迷，輪迴之迷，星斗的兩大穿越者曾湊在一起討論過。
伊萊克斯是屬於穿越，屬於在不可抗拒力量條件的干涉下強行偷渡，屬於“病毒”，是世界意志優先處理的存在，當然，如果祂有機會的話。
陳馥是靈魂投胎，度過茫然兒童時期，在從三歲開始一點點打破胎中之迷，前世的記憶逐漸恢復，超越年齡與時代的智慧才慢慢顯現，直到六歲覺醒武魂，前世的所有經驗與智慧才徹底覺醒，超乎時代理解的眼界讓年幼的他暗中幫助那個便宜父親在日月帝國與星羅帝國的混亂緩衝區建立其一座名爲星月的城池。
陳馥也不知道怎麼算自己的身份，他的與衆不同是在三歲開始一點點顯現，最終在六歲的時候達到巔峰，從中就有着一段適應時間。
陳馥不清楚自己這算是輪迴轉世，還是舊陳馥與新陳馥彼此影響從而衍生出現在的星斗陳馥。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至少他不屬於奪舍範疇。
成熟的靈魂對於新生的靈魂而言，具有着無與倫比的污染性。
打個簡單比方，一個見識豐富的普通人的靈魂如果植入到新生的超凡胚胎內部。
或許這普通的成熟靈魂會被超凡胚胎內部的超凡級別的純淨靈魂給輕易吞噬，畢竟不是一個層次。
但猶如白紙一般的超凡靈魂中就突然多出了一段人生經歷…
那麼試問，這是否算另類重生？
上一秒的你，與下一秒的你，哪個是你？
如果上一秒的你，死了呢？
這是一個屬於“我”的哲學問題，陳馥和伊萊克斯吵過，並且還把自己在靈魂融魂方面的技術數據給伊萊克斯看過，成人靈魂與魂獸靈魂融合，會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瘋子。而如果把成人靈魂與魂獸胚胎融合…就是行走的恐怖谷。
……
雨一直在下，髒亂的廢墟中，陳馥靜靜爲跪坐在泥壤中頹廢女子撐着傘。
屬於藍銀皇阿銀的戲份在這裡便基本結束，後面的戲份是屬於海神魂珠的獨唱。
所以，此刻的阿銀，是清醒的阿銀。
“我做過實驗，關於靈魂的實驗。”
陳馥看着仍舊呆愣地坐在溼冷凌亂的泥水中，雙目無神的看着遠方的阿銀，靜靜道：
“所以就是想問你，是否願意聽。”
最終，陳馥將選擇的權力歸還給了阿銀。
“……”
阿銀沒有說話，只是無力跪坐在冰冷的泥水中，雙目無神盯着不遠處的空地，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知道，這裡是幻境，是假的，都是假的！
在唐昊帶着自己逃亡時，小道上遇見這個可惡的人類時，她就是應該知道，這些都是假的啊！
可是…
阿銀柔美的眸子此刻失去聚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甚至起身反駁大罵身邊的男人都做不到…
因爲太真實了…這一路的過往，細節，體溫，氣味，鮮血…都太真實了…真實到她無法抗拒的主動沉寂了進去…
阿銀沉默着不說話，陳馥默默爲跪坐在地上的阿銀遮蔽記憶中冰冷的風雨，然後擡頭看了下遠方。
沉默的夜，喧囂的風，刺骨的雨，終還是有沒有風雨的黎明。
遠山上的蒼翠山頂已經開始閃爍着一絲橙紅色的光芒，漆黑的天空在山那邊也開始渲染出溫柔的橙黃。
對於女人而言，一生中有兩個場景難以忘懷，結婚，生子。
前者屬於是成爲妻子，後者是成爲母親。
…其實陳馥不明白，爲什麼唐三會將阿銀投放到斗羅世界如此之久，而一直沒有讓其真正重生。
縱觀阿銀漫長的一生，只有兩段極爲短暫的記憶是她所珍藏的。
一個是成皇，另一個是成妻。
在阿銀獻祭給唐昊後，數萬年的時間，直到現在，阿銀都沒有真正重生過，一直處於懵懂的意識探知狀態。
傳說中有個名爲冰火兩儀眼的寶地，那裡的植物可以以尋常十倍的修煉速度成長，也就是說，如果當初阿銀被種在了那裡，現在已經又是新的藍銀皇了。
黃金古樹作爲奇珍，或許是要比藍銀皇更加具有前途，但是啊…
阿銀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呢？
知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下句嗎？
看着遠處一點點爬過山頂的暖陽，陳馥在心中輕輕一嘆。
阿銀的脆弱，在唐三那看不懂的操作安排下，脆得讓陳馥都感到有些於心不忍。
她最璀璨的生命就持續在爲人的這二十幾年，並且萬載光陰過去，也沒有重生更新。
所以，現在出現在陳馥面前的阿銀，與萬年前的阿銀，在閱歷上基本上沒有任何區別。
就像天夢冰蠶一樣，大部分時間都處於意識沉睡階段，沒有新的知識與經歷，此刻的阿銀就像是睡了一場斷斷續續持續萬年的大夢。
然而大夢初醒，人是舊人，物非舊物。
“這是基於你與海神分魂的潛意識所構建的記憶幻界。”
風停了，雨也跟着走了。
溫暖的朝陽一點點撞入阿銀破碎無神的眼眸，在其中反射出一點絢麗的色彩。
陳馥放下自己左手上的白紋黑傘，看着在橘黃色的朝霞中一點點溫暖起來的天地，平淡道：
“是真，是假，我覺得你不應該問我，你應該問自己。”
陳馥不會去叫醒裝睡的人，所以提前就告訴阿銀，不要問些沒意義的話。
甘願被騙的，裝進棺材板釘死也還是要被騙。
“……”
阿銀依舊沒有說話，現在的她已經一點點從記憶中脫離，屬於藍銀皇的記憶開始賦予阿銀該有的理智。
於是二人就這樣在沉默中靜靜看着萬年前的星斗大森林的日出。
終於，待天地徹底明亮，天空中的飛鳥，地上的走獸，都開始活躍起來時，陳馥耳邊突然響起一個冰冷的女聲：
“你是第二個陪我看日出的人，哪怕這只是通過記憶模擬出來的而已。”
“嗯？”陳馥有些驚訝，同時心中也感到些奇怪，正準備下意識扭頭看向阿銀時，卻感覺自己右手一晃，然後那柄雙衍記憶幻界權限化身的黑紋白傘就被阿銀奪了過去。
陳馥看着阿銀拿過白傘，獨自撐着，在朝霞的餘暉中朝着前方走去。
不由挑了挑眉，然後無聲笑了笑，便提着自己的權限黑傘跟了上去。
“所以，你現在準備做什麼？”
默默撐着白傘走餘暉中的阿銀，見甩動着黑傘，向跟在自己身後的陳馥冰冷道。
聞言，陳馥晃動着手中的傘柄，笑道：“我向來覺得，每個人都應該擁有知情權的權力，這並不是一件壞事，你可以選擇知道，也可以選擇不知道。這都是你的權力。”
“…如果，如果我選擇不知道，你會怎麼做？”
阿銀沉默了一下，然後開口問道。
“我可以選擇不回答嗎？”
陳馥微笑道。
“你剛剛說了，我應該有知道的權力！”阿銀有些生氣，眼神頓時變得犀利，語氣冰冷。
哪知對方見她如此，更是微微一笑道：“哪怕真相很殘酷呢？”
“…”
阿銀臉色瞬間有些僵硬，眼睛微眯，神色複雜。
這個可怕的人類，用另一種方式再次向她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死都不怕的你，還怕什麼呢？
“人類，我承認，你很可怕。”
很快，阿銀臉色恢復如常，看也不看陳馥一眼，便獨自向着某處走去。
她是記憶幻界的主體，在得到權限白傘後，自然而然便知道該如何使用，包括終結幻境。
選擇權，陳馥一開始，就交給了她。
無聲一笑，陳馥跟了上去，然後在阿銀身後輕聲道：
“我會讓你作爲一位偉大的母親，一位令人敬佩的妻子，在一場轟轟烈烈的儀式中，死在向前滾動的時代巨輪底下。”
“…”
前方的阿銀一愣，然後又繼續向前走着，不過她的聲音卻傳入了陳馥耳中：
“聽起來很不錯的死法，值得嘗試。”
笑了笑，沒有說什麼，陳馥繼續跟在阿銀身後。
選擇權最開始就交給了阿銀，陳馥只是過客，負責記錄而已。
很快，二人便來到一處山谷，阿銀看着遠處看起來就很假的黑袍隊伍虛影，用冰冷的聲音說道：“確定不是你編的？你那個精神力邪魔很擅長編造。”
“如果你能把唐昊的意識抓來，我可以給你復刻更仔細的細節。”
陳馥不甘示弱的迴應。
“哼！”
阿銀冷哼一聲，沒有說話，便撐着白傘繼續向着某處走去。
後面的陳馥聳聳肩，然後繼續跟在身後。
……
“你這幻境的邏輯是什麼？”
在一處山頂，阿銀靜靜看着山下在距離唐昊十幾公里外再次出現的虛幻黑影，便是對着陳馥冷聲道。
“你與海神魂珠共同的潛意識，你的靈魂在昊天斗羅的魂環中有一部分，太假的話，會被你的潛意識下意識自動否定。”
跟在阿銀身後，陳馥看着山腳下抱着嬰兒粗暴餵食，然後又繼續趕路的唐昊，對着阿銀回答道。
他也沒有彪什麼垃圾話，比如你的孩子真頑強，三天沒吃飯都沒哭鬧，有食物天生就能自己吃，不用大人管，真省心。
“…”
阿銀沒有說話，臉色一沉，轉身離開。
身後的陳馥笑了笑，繼續跟着。
……
“你如何鑑別意識的存在與否？”
畫面一轉，阿銀站在一座小山村，看着前面東歪西倒的牌匾“聖魂村”，向着自己身後的陳馥冷聲道。
“這你就問對人了，或許別人只能硬搬生造，但我卻能給你獻身說法。”
身後的陳馥，看着遠處村道上一兩歲就能夠自己照顧自己的小屁孩，向着身邊的阿銀笑道。
這問題沒有親身經歷過，還真容易解釋不清。
但剛好，他經歷過。
於是他用自己的案例，去解釋靈魂的自我認知。
阿銀聽完，再次陷入長久的沉默。
“舉個例子，你在黃金古樹中的行爲，就是奪舍。”
陳馥再次舉了個例子。
“……”
阿銀沒有說話。
……
“這就是他的前世？”
站在一座高嵩的山崖上，阿銀看着對面從鬼見愁上一躍而下的男子，臉色有些僵硬。
“嚴謹一點講，他自始至終都是巴蜀唐門唐三，沒有前世。”
阿銀身後的陳馥，踮起腳尖看了看被阿銀擋住的戲份，然後平靜道。
“……”
阿銀再次陷入沉默。
……
阿銀再次回到了聖魂村，她在一個小山坡上看見了一個正在打坐修煉的小孩。
阿銀轉頭看向另外一邊某處陰影中藏起來的不真實的幻影，下意識問道：“爲什麼這裡還能有這種不確定幻影？”
“你說那啊。”陳馥聞言，順着阿銀的目光望了過去，看見了藏的非常好的虛影，要不是有幻界權限，還真不容易發現。
然後便見他笑道：“我查了一下後臺，這份數據源自你，如果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唐昊吧。”
陳馥幾乎瞬間便得到了答案，唐昊身上帶着阿銀的靈魂碎片，自然擁有着一些懵懂的意識，從而會在這片由無數潛意識組成的記憶幻界中用很奇幻的方式顯現。
“……”
阿銀沒有說話，但是她也沒有反駁陳馥的觀點。
良久，她才道：“所以唐昊其實是知道些什麼的，但是他一直沒有和我說？”
她與自己的孩子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都不知道過了多少年，自然沒有發現不正常的機會。
“答案不是已經很明白了嗎？”
陳馥看着悄悄一個人修煉着前世秘籍的小屁孩，輕笑道：
“唐昊那不聞不問的態度，你覺得正常嗎？”
在這段屬於海神魂珠的記憶中，唐昊幾乎不怎麼管唐三的死活，只要不真到了餓死的場景……其實陳馥與阿銀看見過唐三不到一歲的時候，真的差點餓死，要不是名叫老傑克的村長幫助，真就餓死了。
一直與唐三接觸的唐昊是個明白人，但是這種非常離譜的情節在唐三的記憶中，卻是充滿着各種無法抗拒的無奈…有點美化過度了。
再怎麼也是封號斗羅啊，小屁孩還自以爲是能瞞着唐昊修煉方圓百里都不可能出現的秘籍，嘖嘖嘖。
阿銀沒有說話，只是冷漠的看着眼中的畫面流轉。
直到，時間跳轉，阿銀在唐昊家窗外，看着唐三武魂覺醒後，唐昊教唐三亂披風錘法時，忍不住的道：
“那他們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窗口有點小，陳馥用頭擠了一下，勉強看到裡面正在咚咚咚打鐵的二人，才道：
“藍銀草武魂與昊天錘武魂讓唐昊妥協了，無論他眼前的這個陌生人究竟是誰，但是至少這個陌生人身上還留着你們的血脈，所以咯…”
所有的事情，在這一刻，以一種無法質疑的邏輯，在阿銀腦子貫穿成線。
阿銀只覺得自己腦子一炸，嗡的一聲，瞬間失聰失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