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情爲何物?

君如嵐仇恨太深,怨氣極重。

無名看着她,“我們仇敵相同,目標一致。”

“我對你沒有好感。”君如嵐神情黯淡。

“都是誤會。”無名緩了緩道:“不糾結這個話題。”“你爲何來到此地?”

“你們,爲何來到此地?”君如嵐心緒起伏,寒氣不退。

無名有些無奈,“我遇到獸帝京無缺,險些身死。”“現在,困頓此地。”

“各大宗門時時追殺,我有何過?”“你說,聖劍宗之人該不該殺?”

他身心寥落,“我本來有八柄靈劍,如今已被奪走。”

“若是各方強者找上京無缺,八劍難免流落四方。”“如此,我和各方勢同水火。”

君如嵐陷入沉默,人世貪婪,可戰商爲何要如此?權力還是更高境界?憑我一人,如何復仇?

念及雙親和自身,她又雙手抱膝,無聲而泣。

無名心有同情。君如嵐容顏絕世,氣質絕倫,目前是怨氣難抑,悽苦難消。前後判若兩人。

“以前,我們相互仇怨。”他的雙眼略有迷惘,“未來可以一起對敵。”“單打獨鬥還是不行。”

他暗自感慨。君如嵐以前是完美無缺,現在悲觀失意,也能理解。

想到完美,他忽然記起,對方的肚臍之上有一條寸許長的疤痕。應該是兒時所留。

完美的人和物,易遭天妒。他又思念心上人,說到妖獸血脈,百靈也不是完美無瑕。

可我不覺得遺憾,唯願相依相守,不離不棄。妖獸又如何,很多時候,世人還不如鬼。

只是,都說百靈獸化形後會有很多變化。難道容貌和形體可以隨心改變?

他搖頭苦笑——這根本不是優點。

“你,笑什麼?”君如嵐情緒不明,“毛病真不少。”

花魂輕輕飄近,“你,不會明白的。”

君如嵐皺着眉,“能有什麼好事。”

“確實不是好事。”“他的所思所想,我多少能感知一些。”

無名扶額。

“你怎會來到這裡,爲何變成這樣?”花魂看着君如嵐,“我沒有其他意思。”

君如嵐身軀微顫,盡力剋制,“全拜戰商所賜。”“父母身死,也和他有關。”

無名想了想才說,“突破失敗,和傳承有關?”

君如嵐看着他,“我的母親也是天驕,多年前她得到秘術,但突破人皇時走火入魔。”

“父親同樣如此。”她眼中有淚光閃動,“他們得到的秘術均來自戰商。”

“我被強者追殺至雙星海,後來逃往殘月崖,最終還是被逼得跳下。”

“抱歉。”花魂滿臉同情,“看來,秘術有問題。”“突破之時隱患突發。”

“不錯。”君如嵐身體微抖,眼中有無盡恨意。

無名只覺寒意撲面,“如此說來,韋聖豪之死也不是意外。”

花魂嘆氣道:“夫人出現狀況,你父親沒有懷疑?”

君如嵐有些無奈,“父親不防親近之人。”

無名思考着說,“戰商應該早有佈局,懂得隱忍,潛藏極深。”

他心有憂慮,要是戰商背後有強者在左右,那龍騰下浮地會有變故,未來堪憂。

花魂言語輕柔,“你爲何臉長石花,身長石鱗?”“這話,原不該我來問。”

無名有些無語,“不要增加誤會。”

君如嵐眼眸森冷,“你......”

無名解釋道:“不要生氣,花魂也許有辦法。”

君如嵐轉向花魂。

“不一定,要追本溯源。”花魂想了想道:“我沒有見過這種毒。”

君如嵐嘆氣道:“這是怨毒。”

“我跳下殘月崖後,僥倖未死,但身受重傷,後來被獅猿逼進裂谷。”

花魂小臉飄紅,“你在空洞里居住過?”“女子之物,是你所留?”

君如嵐詫異道:“不錯,怎麼了?”

無名看着花魂,眉目含笑,“自描挺好看。”

君如嵐有些莫名其妙,“你們......”

“沒什麼”花魂岔開話題,“後來呢?”

“後來我誤入寒潭的源頭。”“源頭就在懸崖之下,是一個哭泣之眼。”“潭邊有傳承,潭中有怨毒。”

無名詫異道:“傳承,怨念?”

君如嵐身心黯淡,“那是怨毒潭,人帝宣怨女自絕之地。”

花魂好奇道:“宣怨女?”“她是誰?”

無名只覺意外,“自絕?”

君如嵐回憶着說,“我當時只想活下來,未來能報父母之仇。”

“仇怨主導,我浸入潭中療傷,接受宣怨女的傳承。”“誰知臉長石花,身有石斑。”

無名想了想才說,“先輩算計傳承者?”

花魂覺得君如嵐被坑,“這代價太大,你不知道潭中有怨毒?”

君如嵐輕輕搖頭,“我後來才知道,接受傳承還有條件。”

“什麼條件?”無名疑惑道:“爲她復仇?”

君如嵐看着無名,眼中有恨意涌動,“擊殺人帝江落雨。”“負心之人,該殺。”

無名只覺眼皮跳了跳。

花魂眉目詫異,“江落雨,人帝?”“這個志向有些遠大。”

君如嵐看着她,“怎麼,還要同一戰線嗎?”

“十惡不赦,可以考慮。”花魂笑道:“現在麼,多想無益。”

“不過,宣怨女也不是好人,怨念太重,連傳承者都要算計。”

無名思索道:“宣怨女爲何自絕,爲何要擊殺江落雨?”

君如嵐雙眸悽紅,“因愛生恨,絕望自絕。”“情爲何物,你不懂。”

她眼中有淚珠滑落,“我一定會找到他。”

無名愣了愣,“我確實不明所以。”

花魂輕嘆一聲,“宣怨女,怨念無休!”

“你不能如此說,她極其悲苦。”君如嵐身上有寒意瀰漫。

無名平靜道:“花魂所言也有道理,前輩恩怨本不該傳承者來承擔。”

“當然,人帝強者除非遇到絕殺,否則壽命終結也能輪迴重生。”

“宣怨女自絕於世,應該是情傷過重。”“相愛相殺,值得同情。”

花魂對無名說,“當初你被掃落殘月崖,我想都沒想就跳下。”“該不該珍惜?”

無名歪了歪,“應該,必須。”“不過,不能混爲一談。”

花魂眉目含笑,“聽着不假。”“算你有點良心。”

君如嵐暗自詫異,極少聽說戰寵超脫主僕關係。如此感情難以理解。

她的心神有些恍惚。先前之事各有無奈,可後來還偷看我,說不過去。

想到對方將自身緊緊擁抱,她身軀微顫,長大後再也沒有男人抱過我。

百靈是誰?她搖頭自憐,我如此模樣,誰會貪戀?

念動之間,她的身心更加落寞。這花魂,貌美精緻,凹凸玲瓏。

花魂小臉飄紅,“你看得我不好意思,我臉上有花?”

君如嵐不說話。

無名獨自感嘆,臭味相投,極有道理。

花魂已對怨毒產生興趣,笑道:“無名,先前沒有看清楚的話,再看。”

“你胡說!”君如嵐很無語。

無名走近君如嵐,湊近對方。

“幹什麼?”君如嵐就要拔劍!

“我看你......看石花。”無名輕輕撫觸石花,接下來是脖子到鎖骨處的石斑。

他暗中引動大地源氣。

君如嵐無故縮身,軀體微顫。

無名雙眼茫然,“我看不出來。”“抱歉,無能爲力。”

君如嵐的眉目之間有失望掠過。

花魂笑了笑,“上下其手,卻毫無進展。”她飄近君如嵐,仔細查看,嘆氣道:“寒氣浸體。”

“幽恨,怨念侵入四肢百骸,五臟六腑。”

“傳承也是怨念深重,內鬱外結,化作石花和石斑,目前我也沒有辦法。”

“人帝強者不可祛除,非一般靈丹妙藥可解。”“這可謂毒,也不算毒,希望還是有的。”

“其一,自身足夠強大。其二,有強者協助。其三放棄傳承。”

君如嵐冷靜下來,心道:我可謂活死人,心無所戀,何必糾結,復仇爲上!

花魂笑着說,“未來肯定有辦法。”“無名比你難看,但不影響情感交流。”

君如嵐不說話。

花魂岔開話題,“屋舍已經建設好,我們回去休息。”

三人緩步靠近,兩間木屋簡約,卻不失風韻。底層離地而起,可由臺階拾級而上。

君如嵐情緒不明,“兩間?”

花魂笑道:“怎麼了?”

“你們......住在一起?”君如嵐表情怪異。

花魂理所當然,“不可以?”“你想和他一起的話,可以換。”

無名扶額。

君如嵐只覺兩人的形象隨之崩塌,“無恥!”

花魂有些莫名其妙。

君如嵐置之不理,走進木屋,隨手關門。

日月輪轉,四季更替,轉眼又是一年。

花魂擴大搜索範圍,採集靈株秘藥,潛心煉丹。

無名沉寂於修煉。半月後,轟!

木屋裡有王道力量傾瀉開來,壓迫周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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