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覺醒的少女

語言,比任何無力更加蒼白,那種速度根本無法描述……

金色的火焰和藍色堅冰碰撞在一起,甚至沒有人能夠捕捉到交鋒的軌跡。聖羅蘭的腳下暴出無數下陷的龜裂,碎散的石片,脫離了地心的引力,在震動中跳躍到半空,然後被激盪的狂濤吹飛。

“保護陛下!”雖然並未登基,但在很多戰姬的心中,塞勒妮爾已是實質的王者。權杖禁衛軍團的士兵無視實力的差距,向着聖羅蘭衝過去,哪怕用全部的生命換取對方一瞬的破綻,也要讓自己所信任的女王取得戰鬥的勝利。

而十一架特搜隊的WGG,完全無視數百倍的敵人,轉身死戰。將鬥志融合進殺戮的鋼鐵之中,組成一道無法逾越的戰線。阻擋着蜂擁而至的敵人。

階陛之上的兩名女子眼裡,身後的廝殺和爆炸是如此的微弱,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彷彿灰色的背景,安靜的動畫,完全不能給自己的意志造成一點波瀾。這個意識世界中,只有三個擁有顏色的存在,塞勒妮爾、歐若拉、以及一直沒有動作的琉葉。

斬與對斬,突刺與格擋,冰火的淒厲互攻之間,似乎沒有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有速度、力度、氣勢的較量。逐漸的,太陽的光輝和冰山的冷芒在流動中攪動在一起,犬牙交錯表層意識,在每一個微觀粒子之間碰撞。轉身帶動出一片爆裂的閃電,揮手切割出一條空間的深淵。由於混亂交錯的精神干涉,法則和空間都不再穩定,好似一片幻境中絢爛的魔法一般。

琉葉站在一旁,驚愕的望着塞勒妮爾姐姐和歐若拉閣下的戰鬥,緊緊的握着雙頭騎槍,卻找不到介入戰鬥的機會。實在太快了……儘管已有戰鬥的決心,但是根本無法彌補實力的差異。

不行!絕對不能這樣看着姐姐獨自戰鬥,而且……我不能再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苦了!

覺醒,琉葉漂浮在星辰的原野之上,意識、靈魂和肉體切斷了維繫,通過神經反饋系統的全力運轉,琉葉感到自己融化在嘉蘭哈迪之內。不需要轉身,也可以看到身後的小草,不需要凝神,也可以聆聽到遠方的聲音。琉葉似乎看到了未來的軌跡,儘管還是無法跟上面前戰鬥的節奏,但是偷襲的話……

“對不起……歐若拉閣下。”無聲的歉意,將一點酸楚融化在心田,嘉蘭哈迪驟然加速,一擊,雙頭騎槍在空中留下了數米的殘影,向聖羅蘭毫無防備的後背刺去。

這種偷襲沒有逃過歐若拉的感知,但是肅政督軍並沒有回頭,也沒有躲閃,應該說歐若拉根本無法躲閃。雖然自己的實力比塞勒妮爾略勝半籌,但是也必須全力戰鬥,那刻印着“Excalibur”字樣的斷鋼劍,只要一點點破綻就能將自己斬成兩半。在這最強大的宿敵面前,冰藍戰神也無法躲開背後的一擊。

但是……沒有閃避的必要!

成功了?琉葉還沒有來的及細想,就彷彿聽到了歐若拉一聲冷哼,並非是實質的聲音,而是接觸在一起的意識。一種冰冷的失望,一種凜冽的憤怒,趁着半瞬的錯愕,衝散了少女的防護,將兩人的意識融合起來。

巨大的冰山,猛烈的撞上脆弱的琉璃。

理想的世界,人民的聲音,渴望自由的眼睛,追逐秩序的呼喊,這些零散的不屬於琉葉的感情,不斷的涌來,彷彿億萬片銼刀一樣,劃颳着少女的思維。

清脆的撞擊聲響起,雙頭騎槍掉在了地上,距離聖羅蘭只有半米的距離。嘉蘭哈迪踉蹌着倒退了幾步,險些摔倒在地上。此時的琉葉,已經淚流滿面。

歐若拉僅僅動用了一部分意志,其中蘊含的感情就巧妙的撩撥起琉葉的愧疚,儘管對塞勒妮爾的依戀是如此強烈和真實,但被刻意壓抑的百年理想之夢,卻一直啃噬着少女的身體。這一次精神攻擊,好像投入水中的小小石子,激起一陣微波,徹底擾亂了覺醒之心的寧靜。

…………

我……我所追求的是所有人都幸福的世界!

但是我所選擇的,只是我認同的幸福而已,愛着我的姐姐,我愛着的姐姐,作爲帝王的姐姐,引導整個國家的姐姐。

我沒有動搖!爲什麼!爲什麼雙手不停的顫抖?爲什麼淚水止不住的流淌?

我已經作出了選擇!我堅信姐姐所踏上的道路!我分明可以戰鬥……但是,爲什麼捕捉不到她們運動的軌跡?

幾次努力,琉葉都沒法讓心情平靜下來,而且越靠近歐若拉,那種無法描述的意志就越強烈,然後心靈的頻率完全失去協調,無法掌握攻擊的節奏。金色和藍色的絢影急速交錯,火花和金鳴一刻不息,而外圍的琉葉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再次攻入戰圈。

一種無力感涌上心頭,每次都是這樣,伸出手,卻無法改變……菲碧,姬月,唯,任平,難道我就只能看着他們一個個的來到我身邊,然後看着他們一個個的離開?姐姐就在那裡戰鬥,但是我一點都幫不上忙!我希望找到完美的理想世界,我希望姐姐得到她的權柄,我希望歐若拉閣下不是我的敵人,我希望大家都可以露出笑容!但是,我做不到……這些事情……我果然是一個……廢物!

這時候,自責的悔恨,不經意的在記憶之海里濺起一朵浪花……

那個秋日的下午,藍色短髮的纖細女子,在草坪上款款而立,望向自己的眼睛,鑽石一樣真誠:“無論將來如何的絕望,也應該相信奇蹟,只要這個世界可以聆聽到你祈禱的聲音,那麼一切都是可能的。包括擊敗我……”

奇蹟?我的願望……我的聲音……

琉葉彷彿突然看到了一絲微弱的光芒,看破顯示而窺視到真理的臺階,少女望着手中的武器,再看看激鬥中勢均力敵的兩個人,慢慢垂下了自己修長的睫毛。

請聆聽……我祈禱的聲音。

緊接着,若隱若現的微芒憑空而生,柔和的披在嘉蘭哈迪身上,雙頭騎槍,也閃爍出淡淡白色的光暈。

塞勒妮爾和歐若拉同時察覺到這種變化,飄蕩在空氣中的是熟悉的氣質,那是精神上的飛躍,象徵着跨入一等戰姬領域的標誌。

雙頭騎槍準確的點在斷鋼劍和杜蘭德爾交鋒的地方,雖然力量和氣勢明顯弱於另外兩人,但是琉葉的力量已經不容忽視。槍尖上挑,杜蘭德爾的鋒刃偏離了預定的軌跡。聖羅蘭敏捷而完美的向後翻躍,仍然不能完全躲開斷鋼劍的攻擊,高速的氣刃,刮花了裝甲的花紋,聖羅蘭已經顯出狼狽的姿態。

戰鬥暫時停止,琉葉走到塞勒妮爾身邊,明確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並且關心的打量着姐姐的裝甲,是否有受傷的痕跡。這時候,三個人都能感受到聖羅蘭那一陣悸動的苦澀。

“對不起……”琉葉的聲音很小,但是仍然堅定的舉起了武器。“歐若拉閣下,請放棄吧。我們都很清楚,你絕對無法戰勝兩名一等戰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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