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世界新生

W國哈雷城,這個最先出現空間裂縫的城市,如今早已看不見一個活人,變異的生物充斥着每一條街道上。在撤離的時候工作人員沒來得及關閉它的供電系統,街道兩旁僥倖保存下來路燈在白天仍然工作着。

哈雷上空,幾道身影在對峙着,其中一道正是解救了華盟六海市的青衫道人青涯,站在他身邊的是那位青城宗的繼承人謝宗。

此刻謝宗的狀態並不是很好,面色蒼白,身上已是多處染血。青涯也好不到哪裡去,手中的已是把斷劍,髮簪也不知丟到哪裡去了,頭髮散披着。

離開南極的大陣後,青涯並沒有找到自己的蜀山宗門,反而看見成羣的怪物在四處殺戮,在順手解決幾批怪物後青涯就被二十多名黑袍者追殺,途中碰到了謝宗。

這些追殺者應該不屬於這個地方,攻擊的手段與他們不一樣,青涯推測這些人也是像他們一樣從其他界域過來,搞不好這些怪物就是他們驅趕過來的,不然爲何會無故攻擊他。想到這裡,青涯心中一陣惡寒。

原界可是祖界,是萬界之源,其中有很多禁忌,如此大規模的殺戮恐怕會出大問題的。

追殺者又一次圍了上來,青涯和謝宗已經絕望了,他們分別處於金丹中期和初期,在修真界靈氣日益稀薄的情況下能達到這個水平算不錯了,可惜追殺他們的人中有一個實力可以媲美金丹後期,謝宗和青涯身上的傷就是他造成的。

在殘劍被震飛掉落到地上時,青涯閉上眼睛,準備迎接死亡,他心裡滿懷愧疚,師門的希望最終要在這裡覆滅了。

沒有想象中胸膛被刺破的聲音,也沒有疼痛感,青涯緩緩睜開眼睛,發現一秒鐘前還氣勢洶洶的追殺者,此刻已經全部躺倒在地,每個人身上都有一道恐怖的劍傷。謝宗站在不遠的地方,呆呆地看着青涯。青涯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之前他一直閉着眼。

“川兒,害怕嗎?”深沉的聲音從青涯身後響起,是個男人的聲音。

“唔……跟着師父,我不怕!”一道稚嫩的聲音答道。

爽朗的笑聲過後,男人的聲音再度響起:“倘若師父不在你身邊呢?”

那雙純真的目光中帶着幾分不安,小手緊拉住男人的衣襬不放,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有一點師父要你永遠記在心裡。”

“嗯?”那道小小的身影擡起頭。

“就算師父不在身邊,也要努力活下去,能做到嗎?”

“恩!”稚嫩的聲音回答得看似有力,但可能也就僅此而已,那道身影看起來絕不會超過八歲,對於這個年紀,考慮生死,似乎有些太操之過急了,也不知道他聽懂了沒有。

等青涯轉過身,聲音已經走遠,他只能勉強看到一個男子的背影,旁邊是一道小小的身影,漸行漸遠。青涯的斷劍插在他前方不遠處,夕陽將劍影拉得老長,暗紅色的血液順着劍刃滴下。

過了很多年這樣一幕仍被很多人銘記在心:一個年約三十的男子左手拉着個俊秀的小男孩,臨空而行,男子持於右手的黃色長劍隨意揮舞,下方的怪物爆起成片的血霧,空中的異獸慌亂四散逃亡,然而無一能僥倖存活,長劍揮處,鮮血像花朵一樣在空中嬌豔綻放,賞心悅目至極。

男人帶着男孩去了很多地方,離開時那些漂浮在空中的黑色裂縫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黑氣也不再出現。他們去了西約的裁判所,那裡有一位渾身散發聖潔光芒的老者,離開時男孩口袋裡多了一個雕有繁複精美花紋的藍水晶勳章,那是老人偷偷塞給他的。

他們去了華盟編號爲SSSS08的華安區,從中取走一個小木瓶,瓶內有三顆種子,男人拿出其中一顆將其碾碎,蓬勃的生命氣息立即從中涌出,散到世界各地。

“川兒,你在這裡等我一下。”男人鬆開拉着男孩的手,把身後揹着的劍取下。那是一把全身爲亮黃色的劍,劍長約有一米二,劍鞘上一頭金色的麒麟高傲地擡着頭,目空一切。男孩盯着這把劍,一雙眼睛閃閃發光。

男人見狀不由一笑,寵溺地摸了摸男孩的頭,“回去給你做把合適的,不過在這之前你待在這裡別亂跑。”說罷男人雙腳輕輕點地,朝着空中的黑色裂縫飛去。

“師父你受傷了!”小男孩看見男人嘴角滲出一絲血,有些擔心。

“沒事,我們回去吧。”說完男人抱起男孩,漸行漸遠。

空間裂縫另一邊。夜笙從黑色的泉水中站起來,月光照在身上,白皙的的皮膚如同晶白玉一樣皎潔無暇,他低垂眼簾,眉頭微皺。那個男人來得太不是時候了,就差那麼一點,他們便可大舉攻入原界,他也將成爲夜族歷史上最年輕而傳奇的族長,可惜了呢。

“符凌麼……我記住了!”夜笙微微抿起嘴脣,身體緩緩滑入水中,背部一道血痕清晰可見。

新曆2056年,異界生物入侵三個月後,空間裂縫全部消失,不再有黑氣產生,也沒有更多的異界生物來到這個世界。全球人口銳減到原來的六分之一,最先入侵的異界生物和變異後的生物仍然存在。

人類只能居住在八大衛城中,其中華盟與北盟各有兩個,西約有一個,裁判所從西約中分離出來,更名爲“聖道院”,獨自成爲一個衛城,另外兩個分別位於南美洲和非洲。

雖然說是八個城市,但實際上每個至少都有五個省的面積,華盟所擁有的華京人口超過三億,位於華盟古華國北部,另一個衛城雲城位於古華國南部,人口約爲兩億。

隨着空間裂縫的消失,科學家們發現空氣中活性因子的含量呈幾何倍數增長,同時一種新的成分混入空氣中,這種新物質對於生物機能有極大的刺激促進作用,他們把它稱爲“生命因子”。

在生命因子的刺激下人類潛能被進一步開發,無論在力量、反應、速度上都有很大提高,曾經的世界紀錄被輕鬆打破。不僅如此,生命因子還能自發滲入礦物中,誕生一種能量高度集中的晶體,現在它被稱爲“能晶”。

能晶的出現滿足了能源需求,一塊普通的能晶就存有超高強度的能量,更重要的是其中的能量可以被穩定輸出,利用效率遠超核能,在此基礎上開發的新一代機甲與武器威力巨大,人類的生存得以保障。

災難爆發期間,華盟盡最大能力把五個分部的人口往中國總部遷移,保留了大批人才與技術,促成了自身的快速恢復以及之後的迅猛發展。

這種被科學家們稱爲生命因子的物質,修真者則稱它爲“靈氣”。青涯不清楚這麼濃郁的靈氣是從哪兒來的,不過隨後也就釋然了,畢竟原界的秘辛可不少,只不過令他驚訝的是,這個古老的空間竟然還有超過百位的修真者,他們之前一直隱逸于山水之間或者繁市之中,如今靈氣充溢,他們藉此機會重新嶄露頭角,四處開宗立派,招收弟子。

青涯大體走訪了一遍,發現大多數修真者都還處於築基期,最高的一個處於築基後期,在靈氣不足的情況下能做到這樣已經不錯了,離開時青涯送給他們一些修煉用的書籍,教給他們一些修道之法,一時間華盟修道之風盛行,不過這是後話了。

青涯一直想找到那位救了自己和謝宗的男子,可惜幾乎尋遍所有宗門也沒發現蹤跡,在他看來,那個男人的修爲至少到了渡劫期。

修真者的階段分別是:心動、築基、凝氣、化神、金丹、元嬰、洞虛、靈寂、渡劫、大乘,每個階段又分初期、中期、後期。雖然說基本上每個人都能修真,但是靈根比較出色的人修煉起來要輕鬆得多,這也是宗門在招收弟子時有所挑選的原因。

青涯自己的師尊已經達到了渡劫初期,隨手便可幻化出一座靈山,只可惜他最終死在了修真界,天地大勢面前萬物皆螻蟻。

至於大乘境界,修真界似乎也只有那麼一兩位而已,都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有修真自然有成仙之說,但修真界靈氣日益稀薄,已經有很多年沒人成功飛昇了。

西方世界同樣出現了很大波折,原屬西約的聖道院從中脫離出來,那裡出現了一位神一樣的少年,據說可以實現信徒的一切願望。起初沒人相信,但隨着梵蒂岡的教皇、紅衣主教、祭司搬過去之後,信徒都瘋了一樣向那裡涌去,很快一座空前規模的教殿出現了。

那座衛城最後改名爲“聖城”,騎士殿堂、教皇堡、司祭殿所在那裡應有盡有,而生活在那裡的人大多變成了狂熱的門徒。上帝的光輝又一次撒向人間,和暖的陽光在精美的拱頂上閃爍出細碎斑駁的水紋。

主殿裡,留有金色短髮的男孩彷彿被來自天國的聖光所包圍,全身閃現着神性的光輝,完全沒有一點少年應有的灑脫與放縱,反而時刻保持着警醒和獻祭般的自我剋制,刺眼的金色的教袍遮住大半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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