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何對我說這麼多?是擔心我?還是爲了...爲了報答我?”
李冥銳將寧欣的話記在心上,他固執的面對寧欣,神色複雜的說道:“回答我!”
寧欣嘴角彎彎,展顏輕笑,對比李冥銳的緊張,她顯得雲淡風輕,當他火熱的目光和她的平靜對到一起時,寧欣反問:“你是想娶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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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冥銳像是一隻立正的番茄,尷尬得說不出話來,胸膛被這話刺激得快要炸開了,喉嚨偏偏乾澀得彷彿火燒火燎一般。女子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嬌羞的嗎?尤其是像寧欣這樣嫩弱嬌蕊的深閨小姐。不過若寧欣是那樣的女子,李冥銳也不會時刻得的惦記着。
寧欣神色如常,彷彿那句話跟平時問你吃了嗎一般無二,再擡眼時,寧欣眼裡多了幾分的認真,“是因爲我同無雙郡主一個名?”
所以他纔會喜歡她?她的靈魂是無雙郡主,可她現在又不是無雙郡主。又多了一輩子的性命,寧欣想過若是沒有特別動心的男人,她不會再嫁。
上一輩子喜結連理的丈夫對她很體貼很專一,可他卻不敢碰自己...他藉着寧家女婿的身份成爲韓地最出名的將領,他每次都深情款款的對她,可他也給了寧欣最大的侮辱。
家破人亡的時候,寧欣才知道他不是不能同自己*房,而是不敢。寧欣是他送給韓王的投名狀!無雙郡主譭譽參半,但世上的人公認她對不起找尋她三年的丈夫,對不起對她深情一片的丈夫。
可笑的深情...真真是可笑極了!
眼前的李冥銳同他的身影重合,他一直是韓王的心腹,李冥銳呢?他會不會...寧欣轉身離開,砰砰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在即將出竹林之時,寧欣的胳膊被一隻麥色的大手握住,寧欣沒有擡頭,那雙手很熱,她知道手的主人是誰,寧欣也沒驚恐的大叫放手之類的話。
“你想說什麼?”
“我敬佩無雙郡主,我曾經想過爲什麼我晚生了幾年...可我知道我一直想要做得是無雙郡主身邊的劍客,她像是天上的雲朵,我對她沒有癡心妄想的念頭。”
李冥銳罕見的在寧欣面前說話很有條理,吐字很清晰,尋常的時候只要說起這事,他一般會很害羞很緊張。
寧欣沒有看他的眼睛,但她感覺到李冥銳的眼眸緊緊的鎖定了她,寧欣看着那隻手,問道:“還有?”
李冥銳緊張的心緒鬆了一口氣,他是憑着像是狼一樣的直覺抓住寧欣的,此時見寧欣聽他的解釋,他應該放開寧欣,可那柔軟的觸感,他捨不得,就是捨不得嘛。
將手掌收緊一些,他又不想傷到身嬌肉嫩的寧欣,不輕不重的握着,他手心是熱的,她肌膚微涼,她很美麗,是那種骨子裡透出來的魅力...李冥腦袋頂上像是要冒煙一般,磕磕巴巴的說道:“我...喜歡....呵呵...這得風景真好...”
“我知道你對無雙郡主是敬意,你欣賞風景不用專門拽住我。”寧欣擡起另一隻手,掰開他的手指。
李冥銳不捨得鬆手,寧欣斜睨了他一眼,在他手臂處點了一下,李冥銳感覺手臂突然麻木了,寧欣輕輕鬆鬆的就掙脫了,李冥銳整條手臂都是酥麻的,悶聲道:“你欺負我!”
寧欣怔了好一會,向來極爲清醒精明的腦袋轉悠不過來了,欺負人?欺負他了嗎?沒有來的她心上多了一分的煩躁:“就當我欺負了你了。”
“寧欣,如果我有同伯爵府有婚約的話,我會退婚。”
“嗯。”
“寧欣。”
李冥銳再次擋在了寧欣面前,眸子閃閃發亮,“我...我想娶你爲妻。”
終於說出來了,李冥銳小心翼翼的看着寧欣的反映,極快的說道:“我知道我現在配不上你,你是寧三元的女兒,是個極爲聰明的女子,你可以嫁給地位很高很高的人,你可以享受很多很多的富貴,你可以報復伯爵府那些虧待了你的人。”
“嗯。”寧欣擡頭,問道:“所以你不想我享受榮華富貴,不想我報復?”
“不是的。”李冥銳凝視着寧欣,“我現在給不了你這些,但將來一定會給你!即便將來我給不了你榮華富貴,但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聽你的話,沒有人比我更心疼你。”
寧欣心上一股熱浪襲來,暖洋洋的很舒服,也很危險,熱浪能融化掉她,寧欣首次多了幾分的不知所措,這種感覺很陌生,她知道這股熱浪會吞噬掉她的理智,她的...
寧欣從李冥銳身邊走過,“現在我不想聽這些話。”
“我明白了。”李冥銳放寧欣離開,他現在沒有資格留下寧欣。
婚約?他一定要弄明白,李冥銳不想寧欣成爲代替新娘,那是對寧欣的侮辱,也是對他的侮辱。
寧欣若是隨着長樂公主離開的話,他應該會有很長時間見不到她,李冥銳暗淡不捨的眼眸突然亮了起來,長樂公主一定會去做女冠一段日子,陪在她身邊的寧欣也會京城出現,這可比在伯爵府方便多了。
齊王世子眼下還在裝傻充楞,這就是李冥銳的機會,最好的機會!
八月初八,宜嫁娶,長樂公主和陳狀元成親的日子就定在此日。因爲皇上寵愛長樂公主,看中文采無雙的於狀元,所以他們的婚禮整座都城都轟動了。
不知賢妃娘娘怎麼同皇帝說的,皇帝偕同皇后和賢妃駕臨公主府親自爲愛女主婚,這是皇子都不可能有的待遇,因此長樂公主府中的賓客多如牛毛,門口更是圍滿了祝福長樂公主順便看熱鬧的百姓。
原本長樂公主想讓寧欣跟在她身邊,但寧欣此時不想面對皇帝和賢妃,她又不想影響到長樂公主,畢竟這場婚禮和喜堂上的殺戮是屬於長樂公主的,所以寧欣婉拒了長樂公主的好意,她坐在離着皇帝,皇后,賢妃很遠的地方。
薛珍領着王季玉拜見了賢妃,賢妃很親切,將宛若金童玉女的二人留在身邊,即便離着遠,寧欣依然能感覺出王季玉的得意,感覺到王季玉投過來的無可奈何。
他這種目光,差一點讓寧欣吐出來,寧欣強行控制住暴打王季玉一頓的衝動。
爲了不想讓王季玉破壞好心情,寧欣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賢妃身上,賢妃容貌不是絕美的,但卻是媚骨天成,她一舉一動透出了濃濃的女人味兒,這種韻味是抓住皇帝的關鍵。
至於大唐帝國的皇帝,寧欣以前有過了解,他有雄心壯志,但行事上稍顯得保守,當年她連着給他三封書信,他都不相信自己,最後寧欣用血寫下了計劃,當今皇帝才半信半疑,世人都說當今神機妙算,同無雙郡主配合默契,他們卻不知寧欣殺雞寫血書也是很累的。
他唯一一次果決堅決的事情,就是冊先帝貴人爲賢妃。
一身大紅喜服,卓爾不羣的於狀元引着長樂公主向帝后走去,不得不說今日的於狀元比他高中跨馬遊街時還顯得俊逸。
寧欣抿了一口酒,在長樂公主和他雙雙跪倒拜堂時,一聲不合時宜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且慢。”
“於郎,你忘了我嗎?忘了我們的兒女嗎?”
長樂公主身體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於狀元怒道:“哪來的刁徒?”
“讓他們進來。”長樂公主緩緩的起身,摘掉頭上的大紅蓋頭,明豔的五官展露在衆人面前,她身上透着冷冽奪人心魄的氣勢,斜睨於狀元,“本公主說讓她們進來。”
“她們是攪局的,認錯人了。公主...”
“本公主現在不想聽你說。”長樂公主的手搭在於狀元肩頭,輕輕的拍了拍,於狀元雙腿一軟,跪在她面前。
賢妃眯起了眼眸,對長樂公主不由得刮目相看。以前長樂公主是驕縱,是脆弱,此時她身上纔有一種大唐公主的驕傲。是什麼改變了長樂?是誰改變了她?這樣的長樂公主讓賢妃警惕,並且更想除掉她。
“陛下,您看?”賢妃詢問坐在喜堂中間的皇帝。
“聽長樂的,朕也想看看怎麼個認錯了人!”皇帝臉上看不出喜怒,但凜然的神色任何人都覺得心顫。
保護公主府的侍衛們讓開,一名二十多歲衣衫襤褸的婦人領着一男一女兩個孩童走了進來。
她寒酸,她容貌平常,她神色怯懦,但她在於狀元面前,從懷裡掏出了婚書。
“於郎,你不認識我了嗎?”
於狀元怒道:“你認錯人了。”
長樂公主一把奪過婚書,看了一眼後扔到於狀元面前,問道:“你怎麼說?”
“雪兒,我真不認識這人,這是仿造的,是別人想要離間我們,這三年中,我對你怎麼樣,你還不知?”於狀元聲嘶力竭的說道:“我對你的情日月可鑑。”
於狀元眼前寒光一閃,他胸口頂着寶劍劍尖,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手中拿着寶劍的長樂公主:“雪兒。”
“你曾經說過,若是騙了我,甘願萬劫不復。”長樂公主眸子冷得像是冰碴子,“你應該知道我最容不得欺騙,你想讓天之驕女爲妾?你不僅侮辱了本宮,還侮辱了大唐皇室。”
“你欺騙了我,我取你性命,這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