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突如其來的一道甩門聲,嚇了喬寶貝一跳。
她從靳天司的懷裡退開來,轉過身去,只見戰少尊高大頎長的身軀正斜靠在車身上,指間夾着一根菸火。
他從醫院回來了?
呵!還真晚。
遠遠地撩了她一眼,戰少尊慢吞吞地吸了一口煙,目光卻尖利得像淬了北極川上最冷冽的冰,冷得蝕骨嗜血。
指間夾着煙,男人從馬路對面一步步走過來,氣勢陰狂逼人。
漆黑的夜裡,慘淡的路燈下,那張如同魑魅一樣的面孔比夜色還要晦暗深沉。
不知道爲什麼,喬寶貝見到他,胸口就悶得慌。
想她失蹤了整整一天,這男人卻在醫院陪葉晴,到現在纔回來,本來就對那女人很膈應,這會兒心裡很不好受。
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喬寶貝索性轉過身不理他,一副小鳥依人樣兒,直接靠在了靳天司的身上。
“老闆,我們走吧,我渾身沒力,你扶我一把。”
“好。”靳天司懷住她纖弱的肩膀,安撫她,“你是不是沾了咖喱粉?我先送你去醫院。”
“嗯。”
安分地半靠在他懷裡,喬寶貝往邁巴赫的方向走。
“喬寶貝,你再走一步試試?”
背後,戰少尊漫不經心的聲音,像一把不出鞘卻殺氣騰騰的尖刀。
抿緊了脣,她腳步沒有停,也沒有回頭。
此時此刻,喬寶貝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趁早離開這個男人。
那天晚上,不管爺爺是基於什麼理由讓她離開戰少尊,但是戰家爺爺有一點說得沒錯兒。他是一個有妻有女的男人,就算兩人扯證了,事實上,她還是插足的第三者。
就憑這一點,她也必須和這男人離婚,離他遠遠兒的。
她人坐上了車,不料,車門還沒關上,胳膊就被大步走過來的男人氣勢洶洶地拽住了,使力一拉,就把她拉下了車。
渾身沒勁兒的她,一個趔趄,軟倒在地上。
“喬寶貝!”靳天司立刻下了車,氣得直咬牙。
從剛纔扶着她走路的時候,他就感覺到這小丫頭全身上下沒有半點兒力氣,姓戰的剛那一手蠻勁兒,她能站得住麼!
“你怎麼樣?”
靳天司走過去,正要去扶她,可手還沒碰到人,就被男人一個手掌揮退。
戰少尊眉眼陰絕到底,從牙縫裡迸出一個字兒:“滾!”
“戰少尊,想打架?”靳天司眼眸銳利,心頭燒起了一把火兒,“想打架下次我們約個時間,現在喬寶貝必須去醫院,你也不瞧瞧她現在是個什麼樣子!”
靳天司這句話,無異在他的怒火上又澆了一把油。
戰四爺找人找得快發瘋,一門心思想着要沒了玉珠她會怎樣?想着她身體狀況不好,深更半夜一個人在外面又會怎樣?
現在終於找到人了,可是呢?
她和別個男人打情罵俏,顯得他的擔心和焦躁忒可笑。
狠狠地拽起地上的人,戰少尊一雙手緊摟在喬寶貝的腰上,雙眼逼視着面前的男人,聲音涼透了。
“怎麼?老子的媳婦兒你管得着?”
“戰少尊,你真他媽的不可理喻!”
靳大帥哥怒上加火兒了,揮起拳頭就狠狠砸過去!
喬寶貝倒抽了一口涼氣!
然而,老闆那一拳還沒砸上男人的臉,他就被突然暴怒不已的戰四爺一腳踹飛到了車身上。
砰!
啪!
兩聲悶響,一聲吃痛的悶聲之後,閃避不及的靳天司很不幸地趴在了引擎蓋上……
盛怒之下的十足力道,引擎蓋生生被撞出了一個凹槽。
喬寶貝驚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只見老闆的嘴角流着血絲,想到他半年前那場嚴重的車禍,身體底子還沒完全養好,哪裡經得起戰少尊那嚇死人的一腳?
她很生氣,靳天司對於她來說,是親人一樣的存在。
可姓戰的男人,像個大爺似的生氣,無緣無故揍自己的朋友,內疚感更是鋪天蓋地而來。
狠狠瞪了戰少尊一眼,喬寶貝掙不脫他的挾制,只能急紅着眼睛問:“你怎麼樣?”
“沒事兒……”惱火地吐了一口鮮血,靳天司摸着胸口,“死不了!”
“你去醫院吧,別管我了,你身上有舊傷……”
見她一臉關切的模樣兒,戰少尊心裡“嗖嗖”漏着風。
這小丫頭真可惡,盡招惹男人!
他冷下了臉,笑容陰鬱,“喬寶貝,長本事了?一個個男人爲你瘋,你是不是很高興?”
這話,真刺耳!搞得她是個輕浮的女人一樣。
真真兒刺到了她的心。
一時間,鬱憤之氣洶涌上腦,可她怒火還沒發泄,擦了嘴角血絲的靳天司疾步過來,側腿一腳就朝戰少尊踹了過來——
“他媽的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兒!”
“想打架?行,老子成全你!”
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擰上了,戰少尊心裡無端端地被刺激到了,鬆了懷裡的人,以極快的速度迎面踹過去!
等喬寶貝反應過來的時候,兩人已經幹上架了。
男人打架很血腥很暴力,尤其還是兩個有身手的男人。
幾下過招,相對武力值處於弱勢的靳天司就悲催了,他的脣角潺潺往外留着嫣紅的血,無論是揮拳還是踢腿的動作,都弱了很多。
相比他的慘狀,戰少尊滿目陰冷,只是脣角稍帶淤青。
看着口吐鮮血的老闆,喬寶貝又急又怒,“別打啦!住手啊!”
男人只要一干架,就習慣性用武力和身體去支配行爲,理智什麼的都是路人,她怎麼喊怎麼勸架都沒用。
直到靳天司被一腳踹到了馬路邊兒的電線杆上,喬寶貝驚悚了。
一聲悶悶的吃痛聲後,他趴在了地上……
“老闆!”
她連滾帶爬地撲過去,扶起口吐鮮血的靳天司,感受着他渾身直打顫的身子,喬寶貝眼淚兒就掛下來了。
“老闆?你怎麼樣?”吃力地扶着電線杆爬起來,他卻一直顫抖,呼吸也越來越急,急到喉嚨裡都有了漏風的聲音,像是喘不上氣兒來了。
她悚然驚了一下,“是不是舊疾發了?藥呢?藥在哪裡?”
“沒……帶……”
喬寶貝頓時慌了神兒,“老闆,你別嚇我!”
見狀,戰少尊也覺出了不對勁,擦了嘴角的血絲就上來,“他什麼情況?”
老實說,這會兒喬寶貝心裡恨恨的,對戰少尊的憤懣達到了極點。
她是個孤兒,真正對她好的人五個手指頭都數得過來,靳天司對於她的重要性,甚至連戰家的爺爺奶奶都未必能比得上。
她能容許姓戰的揍她,但絕對不允許他作踐她的朋友。
可是再惱再恨,她也得先顧着老闆的命。
淚流滿面地仰臉看着男人,她哭着嗓子喊:“四叔,快送他去醫院,他有哮喘……”
“什麼?”戰少尊愕然,皺了眉,“有哮喘也敢和老子幹架,不要命了!”
狠狠咒罵一聲,他扶起地上的人,就往帝君ONE的車裡塞,再過去抱軟腳蝦沒啥兩樣的喬寶貝。
瞧她滿臉驚恐不安的表情,男人的負面情緒爆棚了。
靳天司對她就那麼重要?
——
戰少尊將車速飆到了200碼,帝君ONE以不要命的速度開往醫院。
要是靳天司真出了什麼事兒,這丫頭還不得記恨他一輩子?
後車座裡,看着靳天司灰敗的臉,喬寶貝心急如焚,嚇懵了。
“老闆……”她不停地撫順他的胸口,連帶叫他的聲音裡,帶了滿滿的哭腔,“對不起……是我不好,老闆,你千萬不要有事啊……”
“四叔,你能不能再開快點兒,他臉色很不好……”
瞄着後視鏡裡喬寶貝那張倉惶的小臉兒,戰少尊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他的媳婦兒抱着別個男人哭,哪怕是特殊情況,他怎麼可能舒服得了?
可是,這也證明了,在這丫頭的心裡,他的份量還不及靳天司。
這麼一想,他眉頭擰緊了,神色變得無比陰沉,喉結梗了又梗,一股煩躁狠狠碾過他的心臟。
他更糟心了。
車子很快到了醫院,這時候,已經凌晨一點了。
醫生和護士迅速奔過來,靳天司被推進了急救室裡。
喬寶貝坐在外面的長椅上,握着拳頭,眼睛紅紅的,抹了一把又一把眼淚,泣不成聲。
心裡像缺了個口子,漏風得厲害,怕!
戰少尊眸色冷暗,直接將她攬入了懷裡,摟在她腰間的手,一分一分收緊。
明亮的燈光下,他看清了她渾身上下都是紅疙瘩,“走,去看醫生。”
“他都這樣了,我哪有心思看醫生?”她擦了眼淚,語氣裡明顯有了對他的不滿和不悅。
戰少尊今天這樣的行爲,她心裡已經夠怨念的了。
依她的性格,要之前,壓根兒就不想再理這男人。可是,一來,老闆還在急救,二來,她身上軟香劑的藥勁兒還沒過去,走不了,只好任由他摟着。
可她的表情,完全落入了男人的眼裡。
戰少尊黑眸淺淺一眯,一張冷魅的俊臉上,情緒深邃得讓人琢磨不透。
“他對你很重要?”
“嗯,很重要。”沒有說謊,沒有任何猶豫。
“和四叔比呢?”
喬寶貝抿緊了脣,眉心立馬打了個結。
誰重要……
在她人生最灰暗的時候,是靳天司給予了她新希望,是他教會她以另一種方式生活下去。
出國留學,身手特訓,包括她現在擁有的所有一技之長,都是這個男人給她的。
可以說,當年如果沒有靳天司,就沒有現在的喬寶貝,她可能到現在都是一隻躲在角落裡只知道哭鼻子的可憐蟲。
六年的時間,怎麼可能是一個只認識了兩個月的男人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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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了兩秒,她涼了眸子,語氣也沉了,“他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