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三章 傳開

手伸得這樣長,居然分別探進了後宮、禁軍、軍器監三個全然不同的體系之中,放眼朝中,又有幾人能夠做到?

顧延章才從京都府衙回來,他被推官們問詢了許久,本也在想着此事,聽得季清菱所說,便道:“我也覺得奇怪,只是復又一想,若是隻想攔下馬匹,何必要用弓箭?”

季清菱連忙點頭,道:“如若箭矢射不中,那夜天色本來就黑,便是打着燈籠去尋,也要找上一會,一旦箭矢射中了,還要把那箭拔出來,便似這一次,箭頭不小心留在當中,想要剜出來都不容易,何必要選這樣一個法子?難道用長繩便不能絆倒馬兒嗎?”

更何況那幾名歹人徑直奔着孫兆和而去,看那架勢,是要將他溺死,便是與黃門護衛們有所接觸,應當也都是白刃相交,爲何要隨身攜帶弓箭?

縱然是短弓,到底也太惹眼了,就不怕人看到嗎?

顧延章搖了搖頭,道:“再如何猜測也於事無補,眼下京中各色傳聞已是漫天亂飛,又有人在其中渾水摸魚,我怕查來查去,查到最後也沒有一個結果。”

那幾個歹人泅水而逃,絲毫不見蹤影。因正值趙芮大殮,趙顒中毒昏迷,京都府少尹王士彬起初還不敢大肆捉人,生怕坊市間那等傳言又塵囂之上。

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事發之地雖然有些僻靜,到底還在街市之上,當時來的巡衛們又急着將傷者送去就醫,都是尋常兵丁,思慮哪有那樣周全,也不曉得好好遮攔一番,只恨不得一路敲鑼打鼓叫人讓開,莫要擋了道,是以至少被七八個過路的瞧在眼裡。

等到次日一早,王士彬還未來得及同張太后明言,外頭已是傳得沸沸揚揚。

大晉太醫院的醫官們與前朝不同,每逢朔望,便要坐館出診。孫兆和醫術高明,爲人和氣,每每開藥,都想方設法幫着病人節省銀錢,這許多年來,在民間很有些名聲。他雖然只是去左近的醫館中止血擦藥,之後便立時入了宮,可叫旁人看在眼中,又會如何想?

大半夜的,皇宮之中究竟有什麼要事,居然得急召醫官!

孫奉藥的馬還在半路失了蹄!

有黃門並禁衛自馬上摔下來,其中一人還沒了性命!

這一條一條,單獨來看,好似都沒有什麼,可連在一處,已是能叫坊市間多了許多交頭接耳。

“聽說是聖人慈母心腸,見不得先皇大殮,一時岔了氣過去,當值的醫官不敢亂動,只好去請孫奉藥進宮……”

大相國寺旁有一條道,名字十分直白,就叫大街,上頭常年都有小商小販賣些吃喝玩樂之物。

這日一早,天邊太陽還沒有露頭,北風正呼呼地颳着,大街上卻已經零零散散擺了些攤子。

時辰還早,行人也寥寥,除卻幾個賣香火的小攤子旁有去買早香的客人,大部分攤位上都是空蕩蕩的。

與之相反,幾個賣早點的小攤子上卻是坐滿了人。

四五張桌子支起來,搭上一個小推車,一個早點攤子便算開起來了。

趁着等攤主做吃食的時候,一羣人圍在桌邊,唾沫橫飛地討論起了前一陣子發生的事情。

說話的那人年紀不大,約莫只有二十餘歲,鬍鬚稀稀拉拉的,都長不成個形狀。他不知從何處得來的信,一面順手給自己倒茶,因嘴巴閒着難受,便隨口說了出來。

“都是聽誰給你放的屁?那人怕是胎毛都沒脫乾淨罷?”

坐他對面的老人頭也不擡,冷嗤道:“你要說老陛下慈父心腸我倒是信,要說聖人慈母心腸……呵!”

老頭話才落音,一桌的人便同時露出了一個“於我心有慼慼焉”的表情,各自微微頷首,互相交換着眼神,彷彿一切盡在不言中。

年輕人頓時有些尷尬,只好又道:“人老了,性情難免會變,哪有人一輩子都一個模樣的?”

又道:“既說不是,那周叔你倒是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老人倒也不推辭,他手中捏着一支旱菸杆,將那煙桿倒扣在桌角邊上一下一下地磕菸灰,聲音也不壓,就這般直接道:“我說是什麼回事?依我說,倒像是三大王、四大王那兩處出了事。”

他一開口,桌子上頓時安靜下來,一直在咳嗽的人也不咳嗽了,原本催着攤主上菜的人也不叫嚷了,前一息功夫還在點數手中散碎銅板的人也住了手,人人擡起頭來,盯着那被稱爲“周叔”的老者等他說話。

可那周叔卻是隻開了個頭,便住了口,埋頭認認真真磕他的菸斗。

有人終於等不及了,催道:“周叔,都曉得你慣來消息靈通,又有外甥在京都府衙裡頭做差役,又有兄弟在御街上頭做掃衛,還有好些得力的熟人,好歹也透幾句出來給我們,怎的好瞞着。”

又從懷裡掏出一小袋子切碎的菸葉,搶過對方手中的煙桿,添了煙,又點了火,這才重新遞了過去,討好地道:“周叔嚐嚐我這新鮮菸葉,香得很!”

那周叔把煙桿放在嘴邊大力吸了兩口,眯着眼睛,享受了片刻,復才慢悠悠地開口道:“我聽得有人說,先皇大殮那一夜,三大王私下去找了聖人,不多久,四大王也去了,當夜宮中先還出來要提刑司公事入宮,也不曉得有什麼事情,可那人才行到宮門外,便又得了裡頭送出來的信,將人打發了回去。”

“三大王、四大王兩兄弟同張太后一處待了一晚上,第二天,四大王便回了自家宮中,再也沒有出來,可三大王卻是一直沒有動靜,也不曉得他去了哪裡,也不曾聽說他有什麼動靜,你們說,這是什麼意思?”

周叔才把話說完,立刻就有人叫了出來,道:“怕不是!怕不是四大王做了什麼手腳?!”

他一拍大腿,大叫道:“是了!”

到底還曉得壓低了些聲音,道:“依我看,孫奉藥與宮中出來的人一同都失了馬,想來也不是什麼巧合罷?當是有人在那馬身上動了什麼手腳罷?果然天家無父子,這還是同爹同娘生的兄弟!那孫奉藥想來是去給三大王看病的了?攔了孫奉藥,那三大王不曉得還有沒有命活?”

他說到此處,卻是忍不住狐疑道:“不對啊,便是三大王沒了,皇位也未必能輪得到四大王坐罷?前些日子不是有人蔘了他好幾回,說要拿他下獄嗎?”

有人便往地上啐了一口,罵道:“同爹同娘又怎麼了,莫說旁的,上回西大街上張老頭沒了,他那二兒子爲了搶那祖屋,買兇殺弟的事情,你卻忘了?一處院落便能叫兄弟反目,更何況這偌大的江山。”

又有人道:“參幾本便參幾本,到底是皇子皇孫,你見哪個天家人被參了就真正入監了?做不做皇帝,除卻看能耐,還是要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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