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到孟桓卿的牀前,他正睡得深,就連我伸指去點他的鼻尖他也沒反應。孟桓卿臉色有點蒼白,緊闔着的雙眼留着長長的睫羽,在下眼瞼投下濃密的陰影。總覺得,幾天不見,這副俊美的輪廓脆弱得有幾分透明瞭。
“桓卿,爲師來看你了。爲師這幾天沒來見你,你會不會怪爲師呢?爲師沒有想到,你掌門師叔竟把你安排來這個地方,等你醒了,爲師就爲你討回公道。”
不怪孟桓卿會如此虛弱,就算宋連慕不下壞藥整他,這個時候他也不會醒來的。剝除桃花孽的時候,帶出了不少血氣鑽進我的身體裡,正是他該虛弱的時候。
即便是孟桓卿這般睡着了沒聲氣,我看着也是移不開眼,隨手摸摸鼻槽,一派血腥熱辣。他血氣虛,我可是旺得很吶……
當初收服孟桓卿的桃花孽,用的便是將他體內的桃花孽過渡到我身上的法子,再讓宋連慕給我強力剝除。桃花孽吸附了不少孟桓卿的血氣,也都全部在我身上,若不是有宋連慕這幾日的藥物控制,恐怕我早已經走火了。
我脣在他脣上草草碰了一下權當是連續幾天不見解解饞,然後再不看孟桓卿一眼,捂着鼻子就仰頭站起,道:“爲師就是來告訴你一聲,你一定等着爲師。”說罷我扭身就匆匆出了半月崖洞。
只是,明明下山的路和上山的時候一樣,眼下我卻從來沒覺得下山如此漫長過。因爲我的鼻血,一開了閘門怎麼也止不住了啊,這樣等到我下山,非鼻血而亡不可。
迷糊間,一陣沁鼻的幽香迎面撲來,我就知道我完全不必操心了。因爲下一刻宋連慕就已風風火火疾風勁掃站在了我面前。
他二話不說擡指就往我後頸幾處穴位點了幾下,我立馬癱軟在懷。
“不是說了,在事情沒有完全解決之前不可與他相見,師姐這是要先食言嗎?”語氣裡,是對我越發頻繁的寒意。
我打了一個哆嗦,暗歎如今這副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面上還是要和氣說道:“師弟勿惱,我這不是一時沒忍住嘛。幸好師弟來得及時,不然我就要貧血了,不過師弟完全不必要擔心,只是鼻血而已暫且沒有出太嚴重的錯誤。”
宋連慕看了我一眼,道出一個事實:“師姐血氣以此爲引正在快速流失,好不容易壓下的桃花孽就要蠢蠢欲動了,師姐還說沒有大礙?”
“失誤,完全是失誤。”我道,“那不如今晚就幫我抽出桃花孽,雖然功力尚未恢復,多吃一點兒苦在所難免,也好過夜長夢多。”關鍵是,這樣的話我就能時時刻刻陪伴在孟桓卿左右照顧他了。
“功力耗損太多,不一定能承受得住。再等等。”
我鼻子裡塞着從宋連慕袖擺上撕下來的銀布條,整個人有些頭昏腦脹的,身體裡的血液暗潮涌動開始發熱。我突然覺得宋連慕說得很對,我應該早點聽他的。
身體不由自主地靠近宋連慕,我故意撇開注意力挑了一個話題質問:“你爲什麼要讓孟桓卿睡在月半崖?那裡冷冷清清,和關禁閉有什麼差別,你應該給我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