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見。”黃芪並不理段庭之,只繼續着手上的動作。人有善惡,妖神自然也有善惡。
“你給我住手!”段庭之刀刃鋒利,竟在黃芪脖頸上壓出一道血痕。“她的雙親便是妖魔所害,我不能讓她也死在妖魔手上。”
秦妙上前,握住了段庭之舉刀之手的手腕。
“神醫沒有惡意。或許神醫是好妖呢?公子你不想榮央死於妖魔之手,亦不想她死在妖魔之手吧?”秦妙輕聲同他道。
“妖怎麼會有好妖呢!我們一路走來,何曾遇見一個懷善心的妖魔?”段庭之並不打算停手。他不敢將榮央的性命交於一個妖物。
“我樑叔叔不就挺好的麼。”陸威風見此情狀,且轉過身來,強行將段庭之手上的長刀奪下。
“司部,他好像真的很厲害,讓他試試吧。”邱凜凜拉住段庭之的袖子,又轉頭看了眼榮央被重新割開的肚子,生怕她沒了血氣。 www •t t k a n •¢O
“你現在轉過身來,是不顧男女授受不親之禮法了?看了這丫頭的身子,你是打算娶她?”黃芪擡首,嘲諷一笑。
段庭之聞言,驀然沉聲,微微別開了視線。他的教養告訴他,就算他打算娶她,在禮成之前,他也不該冒犯。
黃芪見他安靜,這才垂首繼續。
半個時辰後,妖氣退散,黃芪消了妖眼,而後給榮央穿好衣服,緩然起身。
“榮姐姐好了,對不對?”邱凜凜緊繃的身體微微放鬆了些。
“算是暫時保了一條命。現在不給她輸精氣也沒事。但她的傷拖了太久,要想她完全醒來,還要廢些心思。”黃芪說道。“她現在不宜簸動,你們可以讓她先住在無妄莊,等她醒了,再帶她走。”
“那她大概多久能醒?”陸威風問道。
“約莫半月。這半月我會日日給她配藥,不過此藥驚險,會時時危及生命,你們若是放心不下,便留兩個人在我無妄莊,將她好生照顧。別都留下來,我們無妄莊住不開那麼些人。”黃芪接過小廝送來的巾子,將滿是血污的雙手擦拭乾淨。
“秦妙,你跟我留在這裡。”段庭之同秦妙道。
秦妙點了點頭。她知道段庭之在想什麼,他就是放心不下黃芪,想要親自留在無妄莊看着他,可他一個大男人又不好獨自照顧榮央。
邱凜凜眼巴巴地看着段庭之,她也很想留下來陪榮姐姐。
陸威風瞧了眼邱凜凜那期盼的眼神,立即拉着她出了屋子。“秦妙可比你會照顧人。你若是留下來,怕不是要讓你的榮姐姐雪上加霜。”
邱凜凜竟是無話反駁,只能任由陸威風將她拉走。
二人走出無妄莊,趙甘塘竟正站在莊外。他怕他們找不到客棧,便特意來接。
陸威風總覺頭頂發涼,便擡頭看向了一旁的參天樹。
槐絮正站在樹上,一襲白衣,隨風而動。
陸威風嚥了口口水,這槐絮跟着趙甘塘跟得真緊。
他四人結伴回客棧,一人挑了一間屋子。
陸威風洗漱過後,便穿着褻衣坐在牀沿,盯着茶桌上的白燭燃火,不知在想些什麼,或者,是在等些什麼。
他之衣領微開,露出健壯胸口,且時不時擡手撓額頭。
“你不會是在等那個黃毛丫頭吧?”被掛在木施上的衣衫忽然發出聲音,原是腰帶上的小玉葫蘆開了口。
“最近她總是跑過來擾我清夢,我怕我好不容易入睡,就又被她擾醒。便索性等她過來再睡。”陸威風不否認是在等邱凜凜,但又怎麼也不像是在承認。他語氣中,總帶了些嫌她麻煩的意味。
“呵,嘴硬。”小玉葫蘆譏笑一聲。“前面的話你可以不說,直接說最後一句承認便是。”
“睡覺吧你!身體不好就少說話!”陸威風白了他一眼道。
忽然,陸威風手心紅線開始劇烈晃動。
“來了。”陸威風見此,面上不由浮出一絲淡然笑意。
鄰間的邱凜凜在牀上躺了一會兒,依舊睡不着,只好起身抱住枕頭,大步踏出了房門去找陸威風。
邱凜凜低着頭,兩隻眼睛下頭烏黑黑的。她很累,但就是睡不着。
邱凜凜剛出房門,口鼻便突然被一布巾子捂住,且整個人都被身後不明身份者鉗住。
邱凜凜剛要反抗,卻聞得布巾子上一股怪異的味兒,不等她反應,便恍惚失了意識,竟是沉睡不醒。
“老爺,你放心吧,我藥都下足了,這小丫頭能睡個三天三夜。這期間,您想幹什麼,便幹什麼,嘿嘿。”
“行了,錢給你,快滾吧。”
“哎哎。”
邱凜凜頭暈目眩,朦朧間好似聽見有兩個男人正在談話。
邱凜凜強撐起雙眼,隱約見着有一個人影正緩緩朝她走來。
她好像躺在一張牀上。這牀軟和,邱凜凜從沒有睡過這麼舒服的牀。
“誒呦呦,我的小美人兒。”那人正揉搓着雙手,與她漸行漸近。
邱凜凜恍惚看清了一點那人的模樣,她好像見過這人,在無妄莊裡……他好像是那個渾身長滿魚鱗的男人。
“誒?你這就醒了?那該死的李老四,不是說給你下了夠暈三天三夜的迷藥麼。早知道不給他那麼多錢了。”劉老爺面上現出些許不滿,緩而又消散成煙。
“我的小美人兒醒了也好。跟個不會動也不會叫的木頭同赴鴛夢,也沒什麼意思。”劉老爺笑着走到邱凜凜身前,脫了鞋子,而後便俯身壓在了邱凜凜身前。
邱凜凜渾身疲軟,眼中盡是那豪紳老爺滿臉的橫肉。
劉老爺的雙手緩而向下,淫笑着解開了邱凜凜的衣帶。
邱凜凜胃中翻江倒海,沒由來地萬分討厭這人碰她。彼時,她還不知這種厭惡爲何會出現。
邱凜凜使盡全身力氣,扭動手腕,偷偷從腰間摸出了她的小匕首,而後將其直直立起。
劉老爺傾身而來,竟是自己撞上了那銳利的刀尖。
“啊——”他一聲驚叫,立即直起身子。霎時刀肉分離,他身下流出汩汩鮮血。“賤人!賤人!你竟敢拿刀刺我!”
“你不想死的話,就趕緊放我回去。”邱凜凜沒什麼力氣,卻字字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