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寒觴感覺着自己微變的身體,在心底暗自咒罵了一聲。
轉眸又看向牀上的女人,那模樣清憐可人,可是那張剛剛被自己吻紅的小嘴說出的話,卻讓他覺得無比刺耳。
要我放她走?
她真的就這麼想和自己劃清界限?
寒觴陰鬱的看了她半天,冷哼了一聲後突然笑了,卻笑意卻不達眼底,他隨後譏諷着她:“黎莎,原來你這麼自私,我放了你,可不會放過你的那些親戚,你說我是先動你那個剛剛考上大學的表妹,還是動你剛剛新婚燕爾的堂哥呢?”
他這些話說的如此風輕雲淡,卻是濃濃的挾制着她。
他還是不肯放過自己……
黎莎聽到他的話,那顆故作堅硬的心,再次瓦解。
雖然那些親戚對自己並不好,也不往來,可是畢竟那是親人,也不至於讓她看着他們被這個男人折磨……
這個男人究竟冷血卑鄙到哪種地步?
黎莎無助的扶上額頭,眸中浮起悲涼之色,難道就這樣被他死死鉗制,動彈不得了嗎?那什麼時候纔是解脫。
見她低頭不語,寒觴冷冽無情的話音再次傳來:“你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使命,完成了你想去哪裡隨你,你昨晚那副樣子如此放肆,就這麼跑出來了,現在是讓我找人把你扛走,還是準備乖乖跟我回去?你自己選。”
寒觴面無表情的說完後,便拿起東西大步走出房間,留下她一人在牀上好自爲之。
使命?難道就只是坐在公司裡簽字嗎?真的只是這麼簡單?
黎莎的內心糾結着,她清楚即使沒有那幾個親戚,憑他只要不準備放過自己,他有的是招數。
但一定是得回去,那宮麒駿的東西還在別墅裡,還是要由她親手還給他,爲當年的事做個了結,也算是彌補她對宮麒駿的那絲愧心。
當黎莎洗漱完穿好衣服時,已經是一小時以後。
她剛走出酒店,就一眼看到遠處路邊那輛醒目的豪車。
寒觴開着送她的那輛帕加尼,在車中靜靜地坐着,車玻璃並沒有合上,才讓她清楚的看到車內的景象。
寒觴一身私人訂製的西裝革履,那無比好看的冷峻側顏,和一雙幽深的藍眸,實則魅惑人心。
突然,車旁過來了兩個看似想要跟他搭訕的美女,黎莎控制不住自己,停下了腳步,立馬屏氣凝神起來。
她精力必須要十分的集中,才能聽到遠處的聲音,她鬼使神差的閉上了眼睛……
遠處街道上亂糟糟的喧囂聲,對話聲,鳴笛聲,這些讓她的耳膜刺痛不已,而她卻沒有停下,最後在紛紛擾擾的噪音裡,成功捕捉到了其中一個女孩溫柔而羞怯的聲音:這位帥哥,可以認識一下嗎?
黎莎聽到後睜開了眼,從背面看着那個女孩的低頭樣子,她應該是想與他攀談幾句,她再次閉上了眼睛,而寒觴的話音,她卻沒有再聽到。
生活中,她是一個普通人,只是耳力比別人靈敏一些,她的這個怪異的超能力,沒有人知道。
因爲小時候她也什麼都不懂,並不知道凝神靜氣是個什麼東西,只知道自己的耳朵聽的比別人遠一些,這些在現實生活中卻並不稀奇,也沒有人去在意。
從小到大和她一起長大的白陽,也只是知道她的耳力靈敏,僅此而已。
她在幾年前還沒做小偷的時候,有一次發呆中,才驚奇的發現這個莫名其妙的功能。
因爲在臥室裡的她,居然聽見了樓頂的那戶人家,夫妻倆的交談聲,而且就如同人在屋內一般,聽的是如此的清晰和真切。
她以爲是房間的隔音不好,又凝住神繼續聽下去,外面馬路上的車水馬龍,小區外路邊小販和客人之間的交易聲,她都聽到了,居然聽的那麼遠……
她被自己嚇了一跳,那次,她又像這樣的試了兩次,才發現了自己的不同常人,於是她徹底的挖掘出了這個功能,但她並不喜歡去有意的竊聽別人的隱私。
後來,她的父親走後,生活所迫,去做了那個職業,她除了一些驚險的場合之外,也不會去用自己的這個超能力。
一是因爲她覺得這樣竊聽別人隱私,很沒有道德。二是因爲這樣做的話,那強烈的噪雜聲讓她的耳膜真的會受損。
所以她要保護好它,很少去用。
在她長大後也才明白,知道的太多,並不是什麼好事,只能讓自己心裡難受。
比如,不久前,那個寒觴的訂婚宴……
她躲得很遠,卻還是聽到了,寒觴和那個女人的甜蜜誓言,從那一次之後,她突然很討厭自己的這雙耳朵,再也不想用這個怪異的功能了。
而她今天,她卻破天荒的又用了,這是說明,你還在乎他嗎?
黎莎也很想聽到自己的心聲,但聽到的,是胸腔裡撲通撲通的心跳聲,漸漸的加速。
黎莎很久沒有捕捉到他的聲音,再次睜開了眼睛,邁開腿往路邊走去……
寒觴無視那個搭訕的女孩,他聽到這些話薄脣緊抿,眉頭突然深蹩起來,甚至連眼皮都不曾擡起看上她一眼,那身上與生俱來的冷冽氣壓,讓人心生寒涑。
兩個女孩傻傻的站着,久久得不到他的迴音,見他如此的冷漠,便悻悻的走開。
徘徊在一旁的女孩們都在盯着這一幕,見那兩個人無功而返,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卻是沒有人再冒昧的上前靠近。
黎莎開始看見有人搭訕,便端着緩慢的步子,怕她的突然出現,讓寒觴又不高興。
但隨着兩人走後,她也已經漸漸的走近了車旁,那張熟悉的臉龐也越來越清晰起來。
黎莎看見了地上一地的菸頭,似乎是等了很久的樣子,他……是在等我嗎?
黎莎突然一陣酸楚,順着鼻尖,清澈的眸子裡有些水花翻涌起來。
寒觴親自駕車等待她,還是頭一次,每次出門的時候都是別人開車,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男人親自開過車,也從來沒有與他單獨出去過。
這次卻是兩年以來的第一次,加上昨晚發生的事和剛剛在酒店裡的笑,他們之間已經有了好多的第一次。
黎莎還在輕邁着腳步接近,那每一步都是沉重的情感,每一步都是亂了的心跳。
黎莎,你的軟心病簡直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他只是等你一次,你就至於這樣嗎?
你爲何狠不下心,不顧一切的離去,你不是想要平凡的生活嗎?可又爲何一次次的脫不了身,難道是留戀他嗎?你留戀這個無情到極致的男人……
是啊,就算自己不離開,可他已經訂婚了,他馬上是要有家庭的人了,到時候你怎麼辦?你還要跟着他繼續苦苦糾纏,身份是手下,還是地下情人?
呵……自己真是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