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柔若無骨的雙手按在他的脣上,若有似無的淡淡清香充斥在整個鼻端。簡秋白只覺得整個人好像被春風拂過,一時間氣血翻騰。不由得在心中大喊一聲,“無量那個天尊。”他從小長在道觀,今天這樣的陣仗還真是從未碰到過,小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突見少女手上有兩道血流一直往下,心中驚道這小姑子何時受了傷,自己怎麼一點都沒有察覺。
此時薛青衣見蕭二郎已經走的遠了,整個人鬆了口氣,這才驚覺自己的手還緊緊捂在少年道君的嘴上,忙鬆開了雙手。
不過看此道君驚恐的眼神,和鼻下正澎湃而出的鼻血,薛青衣不禁暗暗自責。剛纔她看到蕭銳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後怕,想也不想便急於避開他,現在這一番作爲下來,這個少年道君怕是被她大膽的舉動給嚇壞了。
只見他一手捂緊自己的嘴巴,一手指着她,失聲道:“小姑子,你的手,流血了。”一邊說着,一邊又匆忙從箱攏裡找出一塊布巾,遞給她。
“這位道君,你確定這血是我的,而不是你鼻子上的嗎?”薛青衣前世今生從未見過如此單純之人,隱隱起了玩心。
聽着小姑子一本正經的話語,看着小姑子明亮的眼眸和微微勾起的脣角,簡秋白感覺自己的鼻子又是一熱,有什麼東西又澎湃而出,這個純真的道君不要說整張臉了,就是整個身子都被自己給羞紅了,不過這小姑子抿嘴而笑的樣子,真真好看。這纔是一個正常的小姑子該有的神情啊。
薛青衣接過手帕仔仔細細的擦乾了手上的血痕,又蹲下身去就着街角破罐裡的雨水把血漬洗乾淨。再站起身來,把洗淨的布遞還給簡秋白。
簡秋白也老實不客氣的接過布布,擦起了鼻子上的鮮血。兩人相視而笑,有一種默契在彼此的心中萌芽。
這一刻薛青衣對未來又有了一種期待。
這一世終歸與上一世不同了,雖說自己的這個身份雖然複雜,但如果利用得當,對於她在暗中謀劃也是多有益處。
說起這個身份,薛青衣心中暗惱,恨不得再穿回去重來一回。因爲這具身體的原身便是那個她避之違恐不及的蕭家二郎蕭銳的妹妹蕭玉。
蕭家與他們薛家一樣,都是開國元勳。帝都金陵除了蔣國公府蔣家,定國公府薛家,便是這寧國公府蕭家。
帝有三公,三公當中又有長輩護在手心上的三寶,說起這三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說的就是蔣家的夢瑤,薛家的青衣和這蕭家的蕭玉。
這三人公認爲帝都三美。蔣夢瑤如花中的牡丹,豔冠羣芳。薛青衣則如天山雪蓮清秀絕倫,而蕭玉便是那多刺的玫瑰明豔照人。
蔣家夢瑤從小才情橫溢,知書識禮不必多說。薛青衣上一世不顯山不露水,平靜無波。
這蕭家小女蕭玉的名聲卻和她的外貌劃不上號了。蕭家的這個女郎從小驕橫跋扈,傲慢無禮,在帝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其卻一點自我悔過的意識也沒有,反而頗有點沾沾自喜。覺得別人是惡意中傷她,見不得她的好。
話說蕭家這一代女郎倒是挺多,不分嫡庶共有六個姐妹,蕭玉排行最小,最大的蕭家女郎已經出嫁,餘五姐妹待字閨中。這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戰爭,競爭之慘不用細說。
要說到這男丁,當真稀少的可以。大房只得蕭禮一個兒郎,而蕭玉所在的二房佔着名額的蕭銳卻是從旁族過繼而來。皆因這二房寧氏生蕭玉的時候中了一種稀罕的毒藥,
而這毒落在了胎盤裡,蕭玉從一出身就先天帶了這毒。虧得蕭父請了三清道觀的神人,纔將其毒壓制,不過這毒每年不定期發作一次,發作時全身冷如冰塊,因着如此大人們對其更爲寵愛,從小事事依着她,才養成蕭玉目中無人,驕傲無禮的性格。
寧氏生了這蕭玉之後,便不再有孕,爲了不被大房打壓,纔不得不從旁族過繼了蕭銳,好在這個蕭銳不光長得清風玉樹,品貌非凡且文采風流,難得是對長輩尤爲孝順,寧氏對他極爲滿意。
本來蕭玉驕橫了點,這倒都沒有什麼,最讓薛青衣深爲懊惱的是這蕭玉卻對自家哥哥有了非分之想,在薛青衣的眼中這不是作死是什麼?這蕭玉是不知道蕭銳是什麼人,她可是清楚的很呀。
那些被他單純無害的外表所騙,死在他手中的人還少嗎?
他不就是一頭披着羊皮的狼麼。
好死不死的,薛青衣穿來的那一刻,就是被這隻狼的僕從給架到國公府門外的,對就是架。這個原因說出來,她都想一頭撞死在國公府門外,她是偷窺蕭銳沐浴被他發現才被扔出府門外的。
這也是她剛剛見到蕭銳那一刻,恨不得從這世上消失的原因。
初來那一刻,她不但看到了他光滑的胸膛,便是連那結實的臀部也被她無心瞧個正着。要不是她也被突來的一幕嚇了一跳,鬧出了點動靜,這個姿容玉樹的少年郎豈不是就要被自己給看光光了。
她沒穿來前,在社會主義大家庭,和諧社會裡茁壯成長。剛大學畢業,還沒來得回報大衆,更沒有談過一場戀愛,就發生了車禍,直接穿到了這個架空的年代。上一世又在嫁給那個白眼狼前就被他一把火燒死在了暗房。
男子的身體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那個小姑子,你的臉怎地這麼紅?不會淋了這麼久的雨生病了吧?”簡秋白見這小姑子漲紅了臉,仿若再次入定的樣子,不禁爲她擔心。
簡秋白的話喚醒了青衣, 這個時刻她怎麼會想到那些讓人臉紅的場面。想到以後要憑這個身份去見蕭銳,薛青衣深爲懊惱。不過也好,憑着蕭玉的爲人,蕭銳怕是已經惱了她,以後離他遠點便是,不過薛銳那樣聰明之人,怕是很難不被他發現異樣。
現在當務之急,她務必要親去一次定國公府才能安心。對她來說時間非常緊迫,寧國公府裡的長輩們不會允許她一個貴女長時間在外逗留,所以她必須把這有限的時間好好的利用起來。
“小姑子,小姑子..........”簡秋白真有些看不懂這個小姑子,一會兒好似歷經滄桑看透世情的老嫗,一會又如童心未泯的頑童,一會兒呢又如百般嬌羞的少女,這小姑子真是多變,看着這個晶瑩剔透,沉靜如玉的小姑子,他暗道莫非這世間的姑子都是如她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