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土石飛濺之下,立時使那個年輕的袁氏將領,再也看不到前一刻意氣風發的樣子。全身的肉都在這一擊下,不停地顫抖着,矮身在一面鐵盾之後的兩隻眼睛卻是瞪得非常之大,不停地在那黑壓壓的寨外人羣中掃視着,彷彿是在尋找着投石的發源處。
“殺!!!”
此刻袁軍城外的大軍在進行了兩輪投石後,就在一馬當先曹仁的怒吼中,震天的喊殺聲從他身後轟然傳出,然後就是大部隊緩緩地向着袁軍的城寨隆隆移動。
營寨上的袁譚和衆多袁軍又是一陣緊張,“準備,敵人要進攻了……”“狗孃養的,我們的投石爲什麼到現在還沒動靜……”
但就在營寨上的袁軍一陣雞飛狗跳時,移動到袁軍防禦城寨一箭之地的邊緣處卻忽然停了下來。
“他們又要幹什麼?”
袁譚話音剛落,忽然,忽然有兵士驚叫道:“看!那是什麼?”
數百道火球從曹軍後陣的遠處如輕煙般出現在衆多袁軍防守士兵的視線內,這一變化令很大一部分城寨上的袁軍士兵大驚失色。
“火彈……那是火彈,滅火隊準備……”
當有經驗的袁軍老兵叫喚出曹軍的這輪投石名稱時,只見那幾百顆熊熊燃燒的火球,此刻正以非常快的速度撞向他們的防禦城寨上。
轟隆隆的聲音使時間似乎在此刻凝結,所有的防守袁軍士兵都甚至來不及目瞪口呆地去欣賞這一幕,只看那直徑在一丈左右的巨大火球,隆隆的將他們的力量都釋放在袁軍城寨的各處。
“轟轟轟”一連串的轟擊聲似乎令整個空間都要坍塌下來,一時之間站在城寨上的衆多袁軍士兵被震得東倒西歪,而運氣不濟的甚至直接被震飛、砸中,魂飛魄散,運氣好點的也就昏了過去。
光看這些個頭巨大的火彈,就可以猜到其威力有多麼巨大,恐怕就算是真正的城牆也不能輕易經受其攻擊的,更何況此時袁軍這些連一般土木結構都稱不上的土牆了。
“啊……快救火……轟……”
在慘叫、飛石盡呼的嘈雜聲中此刻的袁譚也是非常狼狽,由於他有督戰、監督的職責,所以剛開戰的他不是很方面離開,否則他早就跑掉了。
而那幾百顆火球撞擊在他們防禦城寨上時所產生的巨大震波,差點也令他心神失守,而更要命的是那袁紹派給他的在他身邊保護的二十幾名軍衛,竟在一顆火彈掠過的剎那之間便令五人就此消失了身影,連具屍體都沒找着。
若不是袁譚他反應比較快,立刻趴伏下身體,雙手將頭部保護住,恐怕也會隨着那轟隆隆的聲音一下就灰飛煙滅了。
但饒是如此,他仍然禁不住口角流血的面色萎靡起來。聞着陣陣焦肉的味道鑽入他的鼻孔了,令其難受更加異常起來。
袁譚狠罵一聲“可惡!”後,暗歎着“人的力量再大,在這麼強大的武器面前,也是不值一提的!”
此時那第一波火彈引起的震動才停息,第二波火彈又已經呼嘯而來。但這次不但袁譚卻有了準備,衆多普通袁軍士兵也有了適應力。他們立刻趴地的趴地,護住頭部的護住頭部。
而此次攻擊,在袁軍士兵都在做了準備後,袁軍城寨上也不再像剛纔那樣狼狽了。
只是那防禦的臨時城寨經過這數波石彈、火彈的撞擊後,早已變得防禦力大減,只看那明滅不定的光芒便可知道此防禦已到了岌岌可危的時刻。有些地方甚至,已經發生了坍塌,如果不立刻進行修理維護,怕是會隨時會被曹軍的兵士突破。
但那早已等候在一箭之地邊緣的大軍,在此刻卻忽然潮水般的發動攻擊了,在此情況下,又談何重修。
眼見大批敵軍隨時會攻至,衆多防守的袁軍士兵才從恐懼中走出來。
“弓箭手準備射擊……嗖嗖……轟轟……”
在守軍的反擊下,一時之間,成片成片的寒芒閃動下,在城寨外瘋狂撞擊而來的曹軍將士,一瞬間也在這成千上萬的密集箭矢攻擊中成片成片地倒下了。袁軍遲遲的投石攻擊也在此時終於發動,同樣隆隆的投石震動下,卻是絲毫沒有令那些瘋狂進攻而來的曹軍兵士感到恐懼,反而隨着雙方將士的面對面,促使他們越發兇猛地衝了上來。
此時雙方的將士都清楚,他們的使命就是殺死對方,贏得勝利。若是畏縮不前,還是不全力防守,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根本沒有後路可退。
這個時侯,再沒有人去花心思想東想西,紛紛拉開架勢,拿出兵刃,激射出手中的每一支箭矢,對城寨內外的敵人展開他們最兇狠的攻擊。
“大家集中力量!先滅掉這批敵軍,他們不可能戰勝我們!”在一處城寨上方,一個年輕的將領對着一衆士兵大喊道。
由於此時現場沒有更高級的將領在場了,袁譚便毫無疑問地成爲了這段城寨的指揮者。
袁譚的話音才落,頓時有一大半士兵手中的弓矢紛紛放開箭弦,一支支利箭帶着呼嘯的勁風射向靠近他們城寨的曹軍士兵。
只是瞬間,那些本來還鮮活的生命,他們的身上便閃爍起了各色生命的光華,隨着無數血水的飈濺,饒是衝擊力驚人的曹軍也有些人吃不消,但很快在這種兇猛地衝擊下,部分地段的曹軍還是成功的從坍塌的袁軍城寨處殺入了。
但袁軍密集的箭矢攻擊,此刻還是讓曹仁感到有些吃不消。而袁軍城寨雖說出現了坍塌,但那之後依然有數萬袁軍士兵以血肉之軀,成爲了有一道他們前進的屏障,阻擋着衝進去的曹軍步伐。雙方在這些狹義斷口短兵相遇,廝殺慘烈,但吃虧的卻是曹軍一方的人馬。
見傷亡漸增,有效的突破也無法形成,曹軍最高指揮官曹仁,在開戰一個多時辰後,隨即宣佈後撤。被那成千上萬件兵刃和箭矢攻擊得連連後退的曹軍,是踩踏着身旁同伴和敵軍的屍體一路退回了一箭之地外。但曹軍卻沒有就此撤回營寨內,一切跡象是他們還會來第二、第三次進攻。
見到攻擊生效,取得短暫勝利,擊退曹軍的所有城寨上下的袁軍兵士都歡呼起來,更是賣力地操縱弓矢、投石機向着曹軍陣營攻擊起來。
一時之間,袁軍竟然穩住了局面,並隱隱有能力展開反擊。但袁譚派人催了兩次的後續援兵,卻遲遲不見蹤影。
袁譚不知自己那個父親在忙些什麼,在和沮授短暫磋商,只能趁此機會,命令人員去修理破損的城寨。
眼見雙方的互射光芒逐漸穩定下來,袁軍衆將士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但隨之都把目標轉向主營,疑惑着陽武主帳那邊怎麼還沒有進一步命令傳來,甚至應該上來或是換防,或是增援一同出擊的後援部隊也是遲遲不見蹤影。
烏巢受襲的消息還未傳到位於陽武的袁紹大帳時,他正大罵着“曹智是瘋子,他這是以卵擊石!”等等粗俗言語。隨後又一邊包着他的“袁紹巾”,一邊對着高覽、蔣奇、孟岱信誓旦旦的揚言着要趁此機會全殲曹軍,生擒曹智。
但就在此時,一聲長嘯和倉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聽這麼着急的嘯聲和馬蹄聲音,應該是傳令兵一類的人無異。這讓帳中的衆人都有些疑惑,難道說前軍這麼快就失守了?
停下了包紮頭巾的袁紹,也正在疑惑之間,卻見一道人影幾乎是跌撞的出現在了主帳中的衆人面前。而令所有人意外的是,跌進來的竟是一個血人。擋在袁紹身前的幾位將領自發的向旁邊退出了幾步,讓來人直接面對袁紹後,就聽袁紹急問道:“前面怎麼了?”
重傷跌進大帳的的確是一名傳令兵,但他來不及糾正和愕然袁紹問錯的方向,就趴在地上急喘着指着身後來的方向道:“主公,主公,快,快……烏巢受襲……”
“烏巢!”袁紹本來還有紅暈的臉龐隨着“烏巢”兩字從傳令士兵的口中說出,他的臉龐也隨之忽然一白,顫聲重複着說道。
而那個在說完“烏巢受襲”後已經垂首暈過去的傳令兵,在隨即高覽等人將其擡起,才發現此人的胸口已是轟然出現一個血洞。甚至此時還噗噗往外冒着血,見到此景,站着、蹲着的所有的將領都不由感覺一股寒氣灌頂而下,眼看這人是活不成了。
但還沒等他們心寒之際,袁紹一把扔了手中包到一半的布巾,披頭散髮的分開人羣,對着昏迷的傳令士兵咆哮道:“說,是什麼人偷襲了我的烏巢?說啊……把他弄醒……”
官渡前線戰火如火如荼,後方陽武大營卻是遲遲疑疑。這一夜對袁紹來說是那麼的漫長,除了鎮守前線的袁譚和沮授外,所有袁紹的軍將、軍師,文武兩方面的人員紛紛齊集袁紹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