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淳于瓊周身已是被曹智的秦皇劍劃出十幾道口子,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全身。但他終究是一代名將,就算已經岌岌可危,氣喘如牛,還是繼續遊走頑抗着。
“好,那我就成全你!”
曹智眼神略微一掃,滿眼映紅了半邊天空的火光,知道自己一方的人馬,應該差不多完成任務了,就不在跟淳于瓊客氣。一道青光狠命落在了淳于瓊的身上,並且這一招是直奔淳于瓊身體要害的,力求一招致命。
在淳于瓊此刻的眼中,那曹智舞動出的人影身上,帶着一抹無比嗜血的氣息,那種蕭殺的殺戮之氣,讓他的靈魂都爲之顫抖,這些殺戳之氣,好似要撕裂空間,好似要屠盡整個天地一般的令人敬畏。
“當!嗤……”
一抹清脆響聲後,曹智那原本前衝着的身子,猛的一顫之下,就靜立不動了,接着雙眼慢慢擡起,爆閃出一抹無比恐怖殺機的注視着眼前剛剛加入他和淳于瓊戰團的一人。
因爲兩聲不同的聲響在曹智這一招決殺之下,曹智和淳于瓊搏殺的空地上,突然多了一個人影。
因爲這個局外人的加入,使得一個閉目等死,一個勝券在握之人都呆了呆。
當先清醒的卻是因爲曹智一劍未能砍實,卻被其劍鋒,劃中鼻尖的淳于瓊痛呼出聲,而打破了這激烈和意外的沉默。
看着來人將淳于瓊從自己劍下救走,曹智收勢止步,隨意向左側望了一眼,那是一個大約在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面容白皙,如果不是身着甲冑,手提長槍,很難將其與這慘烈的戰場聯繫到一起。
不過曹智卻知道,此人可不是一個文弱書生,至少在方纔他一槍便擋住了自己決殺一招,這份臂力且不必說,單是那種介入的時機便足以讓大多數自詡武藝精湛者汗顏的了
“你又是何人?”
“趙睿!”
“好一個趙睿,同你的上官一起去死吧!嗤……”
那一抹殺機猶如實質化一般和曹智手中的秦皇劍,直接刺破空氣,向着那一站一跌坐的淳于瓊和趙睿兩人身處,狠狠的衝擊了過去。
“噌噌噌……”
在曹智準備最後大開殺戒之時,一聲暴喝和一陣隆隆馬蹄聲在不遠處響起。那聲音的響聲,頓時將從曹智和淳于瓊、趙睿在此地鬧出的聲音給壓下。
稀稀疏疏的幾道人影在他們視線的遠方出現,那是淳于瓊的人。
“哈哈,曹智,你等着受死吧……”
然而就在趙睿驚愕眼前之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曹智時,得意了不過兩秒鐘的淳于瓊就因爲看到朝他奔過來的人馬後面那漫天的曹軍騎兵,聲音戛然而止。那竟是成千編隊的曹軍黑甲騎兵,要死的人看來還是他。
見到此幕,淳于瓊不由暗歎了一口氣,毫無疑問,那前面奔跑的他的兵士,只是被這數千敵騎正好驅趕到了此處。
“趙睿,走!”
淳于瓊不再逞強,讓趙睿扶着,不理鼻子上狂流的鮮血,轉身就逃。
“主公,我們也走吧!”
看着消失的淳于瓊和趙睿的身影,已經隕落夠了的袁兵屍體,極其已經燒得不可能在撲滅的火勢,張遼低聲對着心有不甘的曹智說道。
先前分作三路的五千曹軍兵士,現在已經合攏在一起,他們正在奉命截擊南營一部的兵將後,此刻似乎一點麻煩未遇上的,將一路趕殺過來的一批袁軍兵士團團圍住,而隨後那明顯是最後增援到位的幾百士兵也只能在一旁遊走,根本無法起到半點作用。假若淳于瓊再不派出大量兵士前來營救,怕是這批袁兵就要凶多吉少了。
不過曹智很懷疑淳于瓊現在是否還有多餘的力量能夠組織和派遣過來。雖然此時也有大量袁兵已經從最初的驚慌失措中覺醒和安定下來,不過他們此時的重點,怕是隻能放在救火上了。
曹軍放的這把火,至少可以讓他們忙活大半夜,再加上整個千米長的營區,需要派兵去清理搜查曹軍的蹤影,所以就算淳于瓊現在能回去坐鎮指揮了,也根本抽調不出大量的兵士追擊他們。
當然,若是淳于瓊現在肯放棄那些還在熊熊大火中的糧草,再向就近的故市、延津等方向求援的話,或許還可以組織幾場進攻和追擊,否則就不要指望會有翻盤的機會了。
“哼,淳于瓊,你的人頭先寄存在你那裡,回頭我再來取……我們走!”
曹智狠狠向淳于瓊消失的方向大叫一聲後,就不在計較這一時的得失,招呼屬下撤出了袁軍營地。
一片混亂,至拂曉時才稍稍停止。淳于瓊不愧是“西園八校尉”之一,在度過了最初的驚慌、氣憤後,立時在代表中軍“五方旗”下,指揮落定起來。
袁軍士兵也是訓練有素的正規部隊,在度過最初的慌亂和混亂後,望着營內最高望樓上升起的“五方旗”所指示的內容,開始恢復秩序,依照指令按部就班的執行起命令來。
他們根據指示,將受襲的帳篷處響起警鼓,未受襲擊的地方,也忙用號角迴應,並開始向未受火災的部分北營地區集結。
隨着四面八方已經穿戴好鎧甲的兵衛,手持兵刃、弓矢集結在一處後,臉部包的像個木乃伊的淳于瓊才知道自己這一夜裡損失了三四千兵馬和全部的糧草、輜重。
由於北營的糧囤藉助風勢,火勢大發神威,使看着眼前這片灰燼的袁軍兵將均感到了恐怖。火勢並有就此停止,此時已經蔓延到了南營的營房處。
淳于瓊知道此處營地算是徹底完了,在他下令全體撤出的同時,嗡聲咆哮問道:“曹智的人現在在哪?”
“曹軍堵住了南面的谷口!” 救了淳于瓊一命的趙睿據實稟報道。
“什麼?曹智竟想困死我?他們有多少人?”
“大約五千!但都是騎兵……”
“我們還有多少部隊?”
“六千!”
“哼,曹智別以爲燒了我的糧草,你就吃定我了。來人急報官渡大營派人增援外,我們要讓曹智永遠留在烏巢……”
“殺曹智,殺曹智……”
一聲聲夾雜着憤怒和肅殺的喊聲充斥着烏巢的又一個清晨,而在遠方的官渡更震天,懾人肺腑的喊殺聲即將響起。
“弓箭手準備!”
“投石車準備!”
“巨弩弓準備!”
一時之間,官渡大營的袁軍城寨上回響起各種命令,而各防守士兵也匆匆進入着戰鬥狀態,看上去倒也不算混亂,不過除了那些訓練有素的老兵外,極大多數新丁眼中都有些惶恐與茫然。
在通過了盡兩月左右的平淡期後,從昨天開始他們駐地外的兩軍空曠地帶上陸續出現了曹軍士兵的身影,並且越聚越多着。但令人奇怪的是袁軍最終確認曹智是在把兵馬從他們的營寨後大規模運出後,卻並沒有看到像常規攻城戰那樣的馬上發動攻擊,反而是靜靜停留在原地,似乎是在等待着什麼。
“他們瘋了吧?竟想以比我們少一倍的兵力,主動和我們發動決戰?”爲了取得更多實戰指揮經驗的袁譚,此時也出現在了營寨上,看着已有數萬軍馬集結完成的曹軍方陣,不解着疑惑道。
但這般平靜的情形卻是令兵力佔優的袁軍營寨內的衆多將士越發不安起來,從現在的數目來看,外面至少會聚集了十萬曹軍以上,那就意味着曹軍要傾巢而出,與他們做最後決戰了。而決戰時刻的來臨,也就意味着會有很多人死去。不管哪一方勝利,類似屍橫遍野的場景是普通士兵最不願見到和麪臨的,因爲那些屍體中很有可能就會有他們的身影。
不過令所有普通士兵感到慶幸的是他們這一方的高層除了安排衆多士兵在城寨處死守外,並沒有其他舉動。
而不要說主動出擊,順應曹軍的挑釁,出寨與之決戰的命令和傳言都沒有。只是現在整個駐地都是由袁紹的白馬督戰隊維持了秩序,以防止再有臨陣脫逃者。
前段時間的一名高級將領和一名高級軍師叛逃,不知所蹤的事,一度成爲軍營內無聊生活的談資。
突然,一個驚恐無比的聲音從城寨上響起,“快去通知沮都督!敵軍開始進攻啦!”
這句話音剛落,猶如馬頭大小的一塊巨石就“撲通”一聲落在平靜的袁軍城寨上。這塊石頭就好比在一塊平靜地水面上,立刻激起了無數波浪,整座城寨在這一刻沸騰起來,尖叫聲,怒罵聲,訓斥聲亂成一團。
不過好在這些還是正規士兵,在各中高低級軍官的臨場指揮下,都能趕到城寨上的指定位置,開始進入防守狀態,等待着敵軍更瘋狂的進攻。
雖說袁軍在長達數裡的城寨上有數萬兵士進入了防守位置,但在曹軍開始隆隆的投石首輪進攻下,分散到數裡的城寨上卻也是顯得稀稀疏疏。
袁譚在二十幾名軍士簇擁下,在前移到達一段二十丈的城寨上時,半空中突然落下一片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