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之際,慕容錦率先回過神來,體內真氣凝聚雙腳,一邊運轉身法發力狂奔過去,一邊對着凝歌高聲呼喊道:
“凝歌!莫要怕!快進去,關緊車廂躲起來!一切有我!”
而另一邊的黑衣人頭領顯然不會讓他輕易如願,同樣緊跟在慕容錦身後,對着前方五名手下大聲吩咐部屬道:
“快!留一人去抓那小妞兒,剩下四人給我攔住這小白臉!”
“是!頭兒!”
這羣黑衣人不愧是訓練有素的亡命之徒,前方五人除了最靠近馬車的一人單獨去抓凝歌之外,剩下四人接到命令後立即轉過身過來,佈下防線,封堵慕容錦。
僅僅數息後,如狂風閃電般呼嘯急衝而來的慕容錦便衝至四人跟前,手中長劍眨眼間舞出四朵明亮凌厲的劍花分別襲向四人。
“嗤嗤嗤嗤!”
閃身交錯之間,隨着四名黑衣人的倒下,慕容錦也同樣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他的左手手臂爲了阻擋剛纔一名黑衣人的砍殺而遭受到了重創,一道寸寬的血口子貫穿整個手臂的上下,手臂經脈被重重斬傷,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
雖然即刻意識到了自己的左臂被廢,但是慕容錦已經來不及再去思考其他了。
在他的前方十餘丈外,最後的一名黑衣人已經劈開了馬車的車廂門鎖,伸手抓向了驚慌失措猶如受驚小兔般瑟瑟發抖的凝歌。
“給我住手!喝呀!”
沒有絲毫猶豫,慕容錦運行內力,聚於尚能行動的右手,倒提着手中長劍的劍柄,劍尖遙遙指向前方的襲向凝歌的黑衣人。
大喝出聲後,慕容錦用盡全力將手中的長劍使勁地投擲了出去。
他義無反顧地擲出了自己唯一的武器,同時擲出的是自己的希望。
“唰!”
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明亮閃耀的軌跡,轉眼間劃破距離,貫穿了黑衣人的心窩。
黑衣人抓向凝歌的手僵硬在了半途中,他慢慢地低下頭,看着從自己身前穿出的劍尖,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極不甘心地在凝歌面前緩緩地倒下了。
驚慌無助的凝歌看着自己突然被救後,美眸看向了前方几乎染成了血人的慕容錦,貝齒緊咬,眼淚如斷線的珠簾般不住地滴下,哽咽出聲。
“慕容錦……”
“歌兒……”
看見心上人凝歌脫險後,慕容錦忍住渾身的傷痛,對着她強擠出了一絲笑臉,緊繃的心頭稍微放鬆。
突然間,強烈的預警在心頭猛地浮現,慕容錦意識到身後襲來的致命殺招。
雖然意識到強烈的致命危機,但是早已透支的身體已經來不及做出相應的反應了。
無奈之下,慕容錦只得稍微向後移動下身體和腳步,錯開襲向致命處的殺招。
“噗嗤!”
剛剛轉過身體的慕容錦看見了黑衣人頭領那近在咫尺猩紅嗜血的狠戾雙眼,瞪大如銅鈴的雙眼盡是無窮的殺意,同時看見的還有黑衣人頭領手中貫穿了自己肚腹的雁翎刀。
鮮血撲簌簌地從雁翎刀刀尖上如雨滴般滑落,慕容錦感覺到自己的生機也在不斷流逝。
黑衣人頭領重創了慕容錦後,彷彿是看見了勝利的曙光,認爲己方勝局已定,連連放生大笑後,湊近到了慕容錦面前,囂張跋扈地狠聲說道:
“小白臉,你輸了!你要死!你那小妞兒也會被我們抓走交給上面!哈哈哈哈!很不甘心是吧?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我來送你最後一程!”
說罷,就要將手中的雁翎刀從慕容錦肚腹中抽出。
“擒龍爪!”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本已是遭受重創後即將倒下的慕容錦突然睜開了雙目,星目中閃爍着堅定無比的冷光,唯一的右手手掌緊扣成爪,一爪抓上了黑衣人頭領的脖頸,猛一用勁捏碎了黑衣人頭領的頸骨和喉管。
勝負轉眼逆轉讓黑衣人頭領無法置信,丟掉了雁翎刀後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感覺到了自己生機已逝後,逐漸發散的瞳孔中滿是不甘和恨意,撲通一聲後仰倒在了地上,死於非命。
“我哪怕是付出自己的性命也絕對不會讓你們傷害凝歌!可惜啊,歌兒,我已經拼盡了自己的全力,無法再保護你了……”
看見眼前逐漸接近自己的黑衣人,慕容錦已經無法再做出任何反擊了,他用力扭過頭去,深情地看向了身後的凝歌,眼神示意讓她快逃。
身後有風聲傳來,慕容錦知道數道刀鋒即將劈斬在自己的身上。
“慕容錦!……”
凝歌驚慌無助的尖叫聲傳入耳畔。
“就要死了嗎?凝歌,你千萬不要有事啊。”
全身脫力的慕容錦閉上了雙眼,口中喃喃地念叨。
“呔!休傷主子!”
突然之間,遠處傳來一聲熟悉的暴喝聲!
“嗖、嗖、嗖!”
數道弓弩箭矢的呼嘯聲疾速傳來。
“啊!”
“哎呀!”
“呃!”
陣陣黑衣人衆的慘叫呼號聲傳來……
“撲通撲通!”
接連黑衣人屍體倒地的聲響,緊接着接踵而來。
直到此時,慕容錦知道自己和凝歌終於脫險了。
“主子,你沒事吧?”弩連忙扶住搖搖欲墜的慕容錦。
“噗……”一口鮮血頓時從慕容錦的嘴裡吐了出來,他的手緊緊地捂住腹部,鮮血依舊順着手指流了出來,染溼了他的衣襟。
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血腥味,弩震驚地睜大了瞳孔,大聲喊道,“主子……”
慕容錦想要說話,無奈喉嚨緊緻,根本無法言語,眼前也變得渾濁,強烈地眩暈感侵襲着他,最終他無力支撐昏了過去,然而在他昏過去前目光依舊看着凝歌。
濃濃的血腥氣立刻散發進凝歌的鼻子裡,她臉色慘白地朝慕容錦的方向走去,當目光觸及到弩懷裡滿身鮮血的慕容錦時,眼淚立刻嘩嘩地流了出來。
“慕容錦,你千萬不要有事?”她立刻撲過去,跌坐在慕容錦的旁邊,伸出手想要觸碰到他時,弩轉過眸來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聲音更是從牙縫中擠出來冰冷的讓人窒息,“滾……”
“慕容錦……”沉浸在痛苦之中的凝歌,眼淚嘩嘩地從眼淚流了出來,剛纔的情景猶如電影般不停地重複在她的眼前,若不是他用盡全力保護自己,他也不會受傷。
是她的錯,全是她的錯,若是她斬釘截鐵地拒絕他的保護,那麼他根本就不會受傷。
無盡的悔恨讓凝歌的眼淚流得更厲害了。
“如果沒有你的話,主子他就不會受傷,你就是一個煞星,只要有你存在的地方就充滿了鮮血,難道你害的人還不夠嗎?”弩滿臉怒意仇視着凝歌,在他看來主子爲她所做的一切都不值得,她根本就配不上主子。
弩的話讓凝歌的臉色瞬間慘白,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她的雙脣開始瑟瑟顫抖起來,想要說些什麼,無奈喉嚨跟卡了魚刺似的無法發出一個音節。
模糊中她看到弩抱起了慕容錦,然後飛身上馬,馬的速度很快很快,一個眨眼的時間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凝歌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想要追上去,可是他們已經不見了,其餘的馬兒因爲受驚全都跑走了,現場除了鮮血,就是屍體。
凝歌無奈從馬車裡拿出自己的包袱,邁開雙腿朝他們離開的地方走去。
徒步怎能比的上馬的速度,更何況凝歌只是一名不會武功的女子,縱使她有堅韌的毅力,但體力不足,所以再走出一段距離後,腳步漸漸慢了下來,但是她依舊堅持着。
再次回到花城時,天已經完全黑了,站在緊閉的大門外,凝歌雙手緊緊拽着衣角,此時的她似乎失去了敲門的勇氣。
閉了閉眼,最終她還是舉起右手敲了下去。
“叩叩叩……”
“誰呀?”開門的大爺在打開門的一瞬間愣住了,“夫人你回來真是太好了,公子他受了很重的傷,此刻正昏迷不醒……”
凝歌知道大爺是關心慕容錦,此時她也是一樣,所以根本就沒有聽完他的話而直接朝着慕容錦房間的方向走去,儘管此時她已經疲憊不堪,連續走了好幾個時辰的路她感覺雙腿已經快要斷掉了,但她依舊堅持着,幾乎是全靠自己的毅力在走。
剛走到慕容錦的房門口,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氣,她皺了皺眉,加快了腳步,正打算推門進去時,房門卻打開了。
凝歌和墨玉兩人四目以對,凝歌注意到墨玉手中端着藥碗,裡面的藥已經空了。
墨玉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碗,生怕凝歌誤會連忙解釋道,“慕容夫人,別誤會,我只是、只是來給慕容公子送藥而已……”
墨玉因爲太過於緊張了,所以在說話時有些吞吞吐吐。
凝歌的心思並未在墨玉身上,所以沒等她說完就直接朝裡走去,此刻慕容錦正安靜地躺在牀上,他的臉色蒼白,眉頭緊皺,額頭上更是佈滿了細細的汗珠,全身上下包裹成一層又一層的紗布,紗布上面清晰可見鮮血從裡面滲透出來。
凝歌在見到慕容錦的這副模樣時,眼淚頓時從眼眶裡流了出來,她撲至牀邊,“對不起、對不起……”
凝歌不停地重複着這三個字,現在她除了說對不起還是對不起。
是她把他害成這樣的,爲什麼受傷的不是她?
墨玉見凝歌哭泣地如此傷心,眼眶也微微泛紅,用力吸了吸鼻子走到凝歌的面前,“慕容夫人,你不要太難過了,黎公子醫術精湛,他說慕容公子雖然身子多處受創,但是沒有傷害到要處,只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早晚都會恢復的。”
“真的嗎?他真的不會有事嗎?”凝歌一邊抽泣着一邊問道,她的目光始終滯留在慕容錦的身上。
“是真的,倒是你的狀況似乎不太好,我去請黎公子來爲你看看吧!”墨玉注意到凝歌臉色蒼白如紙,一副隨時要倒下去的模樣,忍不住擔心起來。
“不用了,我沒事……”凝歌再說完這句話後,身子倒了下去。
“慕容夫人……”幸好墨玉眼明手快,瞬間扶住了凝歌倒下去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