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睡的迷糊着。杜月笙忽然聽了有人叫着,身邊迷迷糊糊的似乎還推了自己一把。他睜開了眼睛。
卻是何豐林進來了:“月生啊,起來了。正在門口澡堂裡養着,手下人說人家來了……”
“哪個人家?”
杜月笙睡眼昏昏的揉着眼睛:“幾點了?”
“你清爽呢。太陽都走到西了。還有誰?你昨日要我找的誰的?”何豐林又推了他下:“起來,起來。沒個娘們在,你賴着被窩幹什麼?”
杜月笙一下子醒了,擡頭看了焦文彬正在一邊笑着:“月生哥,盧公子正在外邊呢,已經端茶了,何督軍這….”
“哈,我們老兄弟了。月生屋子裡又沒個女人。嘿,如再叫不起,軍中規矩一盆涼水倒了頭來,你不就起了?”說到最後,何豐林哈哈大笑着轉了出去。
杜月笙聽了是盧莜嘉居然已經來了,心裡急了,忙着站了起來。焦文彬遞了他一個熱毛巾,杜月笙接了抹了臉:“這覺睡的,日子都顛倒了。下午四點了?”
“是啊,月生哥,那些事情全辦好了。”焦文彬又加了句:“華格臯路的那房子真漂亮。還有就是,丁文也來了。正學着呢。”
“恩,我自己都沒時間仔細看呢。你先忙,我出去。”
杜月笙說了句,把毛巾遞了焦文彬手,走了出去。
三鑫公司的會客室裡。
何豐林正在那裡陪着一個年輕人閒扯着。杜月笙堆着滿臉的笑走了進來,一拱手:“這位定是盧公子了。久仰,久仰。”
“哪裡哪裡。”那個年輕人知道他就是杜月笙,也客氣了下站了起來。
那個年輕人二十歲下,穿着西裝打着領結,腳下的皮鞋澄亮澄亮的。手裡勾着一支指頭粗的雪茄煙。
手邊一頂黑色的禮帽倒放着。閃動裡,雪茄的菸灰一掉,火光現了下,旁邊手指一個碩大的戒指黃黃的晃了人眼睛。
此人正是民國初期的四大公子之一,江浙軍閥盧永祥的公子盧莜嘉!
杜月笙呵呵笑了下走了過去:“盧公子駕臨,月生這裡是…….”
“哎呀,月生老弟,就別和他客氣了,我們盧公子出名的草莽脾氣江湖漢子。不然會和我這個大老粗整日花天酒地的?”何豐林在一邊插了話頭:“莜嘉,晚馬一起去共舞臺見識見識如何?”
“行。反正最近也沒事情了。”
杜月笙看着對面這個盧莜嘉,眉清目秀的,很是斯文風流,絲毫看不出點軍中子弟的氣概,倒是帶了點脂粉氣。
一笑:“盧公子。我看…”
“叫我莜嘉,月生老哥,比我大?”盧莜嘉攔了他的話:“今日早遇了豐林哥,回去睡了下,一起來就來了。我纔是久仰杜月笙三個字呢。今日相識了就是兄弟,去他孃的公子公子的,哈哈。”
杜月笙伸出大拇指:“豪氣!那我們就去,先喝茶然後晚喝酒,今天我們結識了,便好好玩玩如何?”
莜嘉笑眯眯的點點頭。
杜月笙回了頭看着何豐林,何豐林手一攤:“看我幹什麼?你們都兄弟了,我算個鳥?又沒人和我說要請我。”
“去你的。”杜月笙大笑着一把揪住了何豐林。三個人相對一笑,其實心中都已經有了數。
杜月笙知道,何豐林不可能不和盧莜嘉先說點底子,今日自己是爲了什麼專程來請他的。何豐林和盧莜嘉也都知道,杜月笙心裡有了數。但是這戲卻是要唱全了的。人生,觸他孃的,就是場戲!
這是個好頭。
三個人都在想着笑着,閒扯了點滬的風流事情,了汽車。向着共舞臺開去。
人和人都是這樣的。
仇恨的化解其實很簡單,那就是避免了一個開頭便是。而人和人的交往也簡單,當有着共同的利益時候,尤其是看到了那絲亮光還沒有得到手的時候,大家都會非常的親熱。
第一面的印象對後來的交往也是很重要。
盧莜嘉久知杜月笙的名號,對他的事情也是瞭解。伸手不打笑臉人,又有着何豐林的面子。他對杜月笙的微笑和似有似無的恭維感到很舒服。
車子在緩緩的開着。
一路,三個人指東說西的點評着滬街頭的娘們。帶着份特殊閱歷的杜月笙總能夠恰到好處的說出長短,點出點不同的意思來。
盧莜嘉和何豐林是無不佩服他的說話的精闢。何豐林拍着大腿:“這品花還是月生有着意思!老子就知道摸那些婊子的大……”
“好了好了。”杜月笙停了車開了門:“豐林哥,就別折騰了。今天晚我們君子動口不動手如何?”
“好好。老子去咬他孃的。”何豐林怪笑着,粗人也有詭辯的時候。
盧莜嘉已經和杜月笙熟絡了些,幫襯着杜月笙罵道:“咬了月生這裡的人,豈不是拆了兄弟的臺?這麼着,散場後,我和月生陪你去咬一品香的娘們去。”
“月生是不去的。”何豐林擺手着:“他去了也是看着,走走。去。”
說着他反客爲主的先走進了共舞臺。後面盧莜嘉指着何豐林的背脊對着杜月笙:“他呀,就這個愛好!”
“唯大英雄真本色嘛。盧……不,莜嘉月笙改口了下,和盧莜嘉走了進去。
舞臺設計的很是不錯。
下面是散桌子,面二樓俱是一圈子包廂。半包着舞臺的正面和斜斜的兩個側面。杜月笙直接帶了他們進了正對着舞臺的一個包廂,吩咐了下人去倒茶來。
下人來倒了茶,又拿了點吃食。何豐林卻嘩啦下子站了起來,然後說道:“莜嘉月生,你們先玩着,我出去把俞葉封那狗頭逮了來。不然黃麻子臉皮不好看的。”
“那好,你忙。”盧莜嘉和杜月笙異口同聲的說道。
何豐林嘿嘿了下,共舞臺的戲還沒有開場,這邊包廂裡,一場戲卻已經演到了處!
看看何豐林帶了的門。
包廂裡。
杜月笙撥弄了下手裡青瓷的杯蓋,吹了口茶葉,品了一口:“好茶,莜嘉嚐嚐我的珍藏。這可是二八的越女舌尖含的春吶!”
盧莜嘉依言低頭嘬了一口,微微的閉了眼,半響忽然壞笑起來:“好!茶是好,說的也好。月生哥果然不是俗人。春意深!”
這個意字吐的鏗鏘!
杜月笙嘆了下:“還是莜嘉懂我,月生有一事,不知道能不能請莜嘉兄弟幫個忙,當然了,規矩兄弟絕對是……….”
“月生哥有事情,但說無妨!只要能夠辦的,莜嘉絕無二話!”盧莜嘉笑眯眯的看着杜月笙。
杜月笙伸手從懷裡掏出了一張支票,緩緩的遞到了盧莜嘉的面前,收斂了笑容:“盧公子,此事非同小可。這裡是點心意,面由得公子自己寫。但請鼎力相助!”
嘩啦!
盧莜嘉愣了下,作色的伸手接了支票卻是一把扯了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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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海的切口:吃飯是賞槍,吃酒是紅紅面孔,當衣服是吃官司,下雨是擺清,姦情敗露了是踏破鑊蓋,調和了姦情是修鑊蓋,面貌是照會,擺了賭局出老千騙人是吃引水,獨眼的人是單招,挖人眼睛是借兩隻招子,沒錢的稱呼爲憨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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