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救贖

稍微有點……不,相當生氣了吶。

——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實際上,能猜出個大概。

平夕在踏碎石槌,踢飛蓋迪亞(Getia)之後降落到了萬理面前。

急忙跑過去,並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和一些。

“怎麼回事?響歌怎麼了?”

“哥哥……響……響歌……響歌……我……對不起……對不起……”

萬理抽泣着跪坐起來,頭垂得很低,聲音含糊不清,也說不出完整的話。

她也是非常混亂吧,平夕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眼淚還可以傾瀉得這麼快、這麼多。

——抱歉啊,萬理,現在必須以響歌爲優先……

平夕蹲下來,抱起面目全非的響歌,懷中軀體的異樣觸感讓平夕努力壓抑下去的感情再度涌起,憤怒得快要發瘋。

“萬理!我現在要救響歌,等我兩秒。”

“對不起……救她……快救救她……”

“神破照身!”

平夕和響歌消失了,大約一秒多後,平夕的身影再次出現了。

“響、響歌呢……她快死了……快救救她……”

蹲下來讓視線與仰起臉的萬理相平,平夕看到萬理的眼圈紅腫着,心疼,爲她擦掉了臉頰上的眼淚。

“安心吧,我把響歌送到怡心那裡了,雖然沒有時間說明,但她知道該怎麼做的,只要用【極致源華】和【治癒(Cure)】的話,一定能讓響歌恢復原狀的。”

“真……的嗎?”

萬理稍微平靜下來了。平夕微笑着,他此刻的眼神中不再有絲毫的負面情緒。

“嗯,真的。”

用力點了點頭。

萬理脫力了,平夕趕緊用雙手扶着她。

“對不起……響歌碳是爲了救我才被砸到的……又是因爲我……爲了我這種人……咕嘶(抽泣)……一定很疼……”

脫力之後,萬理又開始哭泣,儘管沒有之前那麼悲痛、絕望和不安定,但這個樣子也讓平夕心疼。

“爲什麼……要爲了我這種人……咕嘶……爲什麼要救我……響歌碳……還有哥哥也……咕嘶……明明放着不管……就好了……爲什麼……要爲我這種人……”

有點、聽不下去了。

“萬理,別說了,現在冷靜點。”

“怎麼能冷靜嘛……因爲我……響歌碳快死了……咕嘶……就爲了救我這種人……這不又和上次一樣了嗎……平夕君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哥哥也……因爲我、咕嘶、死了……平夕君明明什麼都不知道!……”

一邊胡亂擦着眼淚,另一邊又想撥開平夕扶她的手,萬理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也什麼都看不到。

“就只是因爲我……我這種人……都是我、咕嘶、害死了哥哥……還有響歌碳……”

總是“我這種人”“我這種人”的說着,萬理究竟抱着怎樣的自卑,平夕爲自己的無知而悔恨着,而且——

——這不是比之前更混亂了麼……

平夕咬了咬牙,能感受到身後重整好並準備再次襲擊的蓋迪亞(Getia)的憤怒,時間不多了。

——萬理,對不起了!

接着,平夕的雙脣與萬理的相重疊——

“嗚……”

一開始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當感受到伸入口中與自己的舌頭相交的濡溼觸感時,腦子裡一下子變成了空白。

“咕……嗚!……波!”

兩人分開了,萬理呆愣着,平夕也感到了臉頰的熱度,深呼吸幾下。

望着眼前的銀髮少女。

“抱歉,萬理,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經歷過什麼。不過冷靜下來,聽着。”

微笑着,再一次爲她拭去臉上的淚珠。

“被救不是罪。

他人犧牲自己來拯救你,說明他們愛你。

因爲你是對他們而言重要的人。”

咔哩……

“如果自己的【重要】爲自己的犧牲而自責、痛苦,他們也只會感到傷腦筋。

比起你爲他們揹負起的痛苦,他們更願意看到的,是你的笑靨。

不是嗎?

他們正是爲了那份笑靨,才守護你的。”

咔哩……

“無論是你的哥哥,還是響歌,或者是其他拯救過你的人,他們都希望着你能向‘外面’開放自己的世界。

所以,變得積極吧。

無論是我,還是怡心、響歌,都會好好地接受你,不用在避開我們了。”

咔哩……

無意識地、撫摸着臉頰。

那裡,有什麼,崩碎了。

平夕溫柔地看着萬理,雖然仍然呆滯着,但看起來,她聽進了自己的話。

“那麼,接下來……”

在萬理身周設下一層不可視的結界。

“稍微等一會,我去處理一下那個麻煩。”

平夕轉過身,冰冷地盯視着衝過來的巨人,終於,能好好處理胸中壓抑着的憤怒了。

——竟然敢對我的【重要】出手啊……

不會讓你簡單死掉的!

接下來上演的,就只是一場單方面的蹂躪劇。

………………………………

在這個世界——巴別塔(Babel)——裡,聖素是個非常萬能的東西。

首先是可由生物產生的源源不斷的能源,像是夜晚使用的光石、燒水用的火石,以及可以產出淡水的水石、擴音的擴音石等,都是以怪物的魔石爲基底,以各種族充入的聖素爲能源進行工作的,可以說,巴別塔(Babel)的文明是由聖素支撐起來的。

其次則是它對生物體的輔助作用,能帶來增強體力、提高免疫力、延緩老化等各種各樣的好處。

而另外一項非常重要的用處,就是聖素於體外的作用:只要“想象”,就可以用它檢測、託物、衝擊、拉扯身體所夠不到的物體,也可以附加在武器上,增強鋒利度等。甚至可以說,只要聖素量夠大,想象力夠充分,就可以做到一切。而銘詠式只是把各種用法系統地分類並用“詠唱”這種手段來極大地提高效率。

因此,利用聖素讓空氣震動來發聲也可以做到,就像惡魔種怪物的“咆哮”,就是通過在威壓時加上用聖素引發的極尖銳、高昂的威懾音來恐嚇對手的。

不過,想當然的,面前這頭巨人的整個種族都沒有利用聖素的方法,畢竟都LV89了,而且MP還受到恩惠增加,也才只有31點。

那麼,事情就好辦了。

平夕單手抽出劍,隨手一揮,劍身就染成了血紅,與此同時,蓋迪亞(Getia)捂着喉嚨露出了痛苦和憤怒的表情。

——可不能發出太大的聲音嚇到萬理啊。

利用【空間掌握】切斷聲帶,這樣就不會慘叫了。

再一揮,蓋迪亞(Getia)的左側膝蓋內的關節被割斷了,它痛苦地半跪下來。

——哼嗯……這樣不太解氣吶……

於是平夕把劍扔了,這令蓋迪亞(Getia)看向他的眼神更加憤怒了。

——不要……羞辱吾!!!

巨大的漆黑拳擊攜帶着猛烈的風壓撲卷而來,平夕嘴角咧了一下,同樣把拳頭伸了出去——

喀、噶哩——嗶、咔、咔——嗞、嘎——嘣、嘰哩、喀哩哩——嘰、嘰嗶、喀——嗞——嘎哩、噼——啪喀、噶嘰——喀、噶哩、嗶——嘎、嘣——嘣、嘰、喀啦——嗶咔、噼——嘰嗶、喀、嗞——嗶嘎、嘣——喀、噶喀——

“咕……哈——”

巨人瘋狂地張大了口,無聲地慘叫着,因爲它的整條右臂扭曲、變形成了一個奇怪的——條狀物。骨骼斷裂,角質層被撕碎,巨大的衝擊更通過【空間掌握】進入皮膚之內,擠壓、撕裂、絞爛了裡面的肌肉、血管以及神經,拳頭與平夕相接之處的骨頭更是被粉碎。

但真遺憾,慘叫是不被允許的。

——喂喂,我可還沒出全力呢。

大概纔出力五十分之一吧,不管怎麼說,也太荒謬了吧。

在低等級的時候,如果雙方狀態都完好,那麼“相差十級”就意味着“絕對贏不了”,除非是究極技能持有者或高等級銘詠式保持者。而平夕現在是被冠以“高等”稱號的種族,更擁有究極技能,所以平夕輸掉的概率大概還不到億分之一。

但是,平夕現在感覺到,自己輸掉的概率……

如果非要說的話,大概不到佛教中的數量級,不可說不可說轉分之一。

也就是——

10的372183838819776444413065976878496481295次方分之一。

無論如何,這也太超出常識了。

——算了,不管那些了。不過,全力打的話一下就死了吧……頭疼了……唉,那就只能用【自我限制】之後用力打了。

很快就限制完成了,現在是正常的105級的程度(如果有那個等級的話)。

平夕用腳蹬地,突入到半跪着快要趴下的巨人身下。

“那麼,飛吧!”

一拳轟向上方的巨人的腹部,然後——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一共五十八聲,現在蓋迪亞(Getia)口中溢出鮮血和白沫,飛到了地表,碎石一層層地落下來,不過有【空間掌握】,這些石塊砸不到平夕和萬理的頭上。

陽關從頭上的大洞照射而入。

——現在是下午啊。

向下踏,以平夕爲中心,半徑十幾米內的地面出現了蜘蛛網般的裂縫。

轟——

又一聲轟鳴響起,地面徹底崩碎,平夕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了半空中蓋迪亞(Getia)的身下,並再次向上踢出迴旋腳。

巨大的身軀瞬間突破了音障,響起了劇烈的音爆聲,黑色的巨人帶着隆隆音直入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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