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把自己給坑了

歌舞昇平,秦王府沉香榭主殿大廳裡,現在一片淫.靡的景象。

宴會進行了足有一個時辰了,之前還都人模人樣,做足了姿態的朝廷大員們,在秦王爺和其餘幾位皇子,因爲各種原因退出大殿後,也都放開了手腳隨心所欲起來。

身披紅衫和紅紗的舞姬美人們,先前還伴着樂師的琴瑟古箏,在大殿裡婀娜多姿的翩翩起舞着,現在也都坐在了不知名姓爲何的大人們的大腿上。

一邊嬌聲喚着“老爺”,吳儂軟語的咬着身.下的男人的耳朵,嬌笑着說些淫.聲.穢.語,一邊欲迎還拒的“賤妾受不了了”,一手攬着身.下人的脖子,一手也宛若靈蛇一般,伸進那人的衣襟內,開始有技巧的揉捏起來。

男人粗重而急促的喘息聲,在大殿內漸漸響了起來,而舞姬們嬌媚的,讓人恨不能骨頭都酥了的呻.吟聲,也斷斷續續的傳了出來。

沉香榭成了一片被欲,望主宰的汪洋,有人在這裡沉淪,而也有人還清醒的,保持着滿眼淡然冷漠。

武昌侯府的世子爺從偏殿入口處悄然退了出去,他方纔還一副酣然醉酒的模樣,此刻已經清醒的不得了,搖晃了兩下被酒晃暈了的腦袋,曲陵南直接邁步走向了距離沉香榭不遠的,一處被蒼翠高大的芭蕉樹,所遮擋圍繞起來的湖泊前。

四周靜悄悄的。只有蟲兒清脆的鳴叫聲在四周迴響。

夜裡有些冷,曲陵南不可抑制的打了一個噴嚏,隨後便熟門熟路的一把揮開。一株長在假山邊上的芭蕉打下的葉子,看都沒看那斜倚在假山上,望着被月光映照的明晃晃的湖水發呆的秦王一眼。

曲陵南顧自一邊搓着鼻子,一邊不滿的抱怨着,“大冷的天,也只有你還想着出來賞月,黑燈瞎火有什麼好看的。依我看。你不如還是回沉香榭看美人吧。嘖嘖,一個個的還真都是尤物。真不知道你給大皇子灌了什麼*湯。才捨得一下子送了十幾個給你。”

倚在假山上的那個黑影依舊沒有說話,曲陵南又顧自嘮叨起來。說的無外乎是讓秦承嗣小心大皇子,別那麼早站隊,別和那幾位皇子來往過密。

早兩年。幾位皇子見面了,還都保持着一副兄友弟恭的作態,然而,隨着這兩年幾人越來越年長,明爭暗鬥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沒人搭理他,曲陵南自言自語的也不嫌棄冷場,說的還挺自得自樂。

他說了好大一會兒,直到說的口乾舌燥了,也沒得來倚在假山上那人隻言片語的回覆。不由就氣笑了。

怒罵一聲,“你這人什麼破脾氣,跟你說話。十句你能回一句都是好的。就你這麼個悶葫蘆性子,嘖嘖,別說到時候找媳婦了,有姑娘看上你都是奇了怪了!”

曲陵南說完這句話,又絮絮叨叨說了很多。

他自己東說一句,西說一句。也不知道其中那句話,就說的觸到那秦王爺的痛處了。

只見那人掩在夜幕下。凌厲的劍眉倏然就狠狠的皺了起來,一雙薄而性感的嘴脣,此刻更是抿的緊緊的,渾身散發着躁鬱又煩亂的氣息,秦王爺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曲陵南後知後覺注意到身側這位主,現在心情不對勁兒了。這冷氣放的,嘖嘖,怪不得他又接連打了三個噴嚏。

曲陵南好笑的問秦承嗣,“唉,我說,你沒受什麼刺激吧?”

曲陵南是秦承嗣爲數不多的兩位好友中的其中一個,而且還是沒皮沒臉,自己主動纏上來的。

當時秦王爺身邊,無論是墨乙、墨戊還是其餘幾人,都覺得這人純粹是在找抽,也都覺得,這人被他們的主子冰凍上個十天半月,興許不用他們再有其他動作,自己就受不了率先舍他們主子而去了。

誰知,這人到是個有恆心的。有毅力不說,還是個狗皮膏藥,粘上了就完全揭不下來的那種。

就這麼着曲陵南在秦王爺身邊一混七、八年,等到墨乙等人反應過來,這人這張臉實在太討厭了,他們看的實在膩歪透了的時候,曲陵南已經光明正大的,被人認爲是秦王的知己好友了。

秦承嗣雖然平常話也不多,在曲陵南嘮叨的時候更是從不會“吱”一聲。他心情也很少有大波動,平常都是一副古井無波、老僧入定的模樣,因此,像今天這樣,明顯情緒外露的情景,倒真是從來沒有過。

曲陵南像發現了什麼大秘密一般,又發揮他的纏功,想要從秦成嗣嘴裡挖出什麼大消息來,結果那人被他煩壞了,直接皺着濃眉,朝沉香榭走去了。

曲陵南在後邊不滿的嗷嗷叫,心裡貓抓似地癢癢。他心裡不高興,誰知,秦王爺現在的心情比他還不明媚。

秦王爺熟門熟路的往沉香榭走去,腦子裡不知怎麼的,就像是按了循環鍵一樣,重複不斷的開始播放曲陵南剛纔說的那句話:就你這麼個悶葫蘆的性子,嘖嘖,別說到時候找媳婦了,有姑娘看上你都是奇了怪了!

奇了怪了!奇了怪了!奇怪了!怪了!

哼!

秦王爺不知想到了什麼,心思更加陰暗了。

沉香榭中散發着酒池肉林一般,奢.糜.淫.穢的讓人幾欲作嘔的味道,秦承嗣在邁步進去的時候,一張俊臉上表情不變,薄脣緊抿間,壓抑的卻盡是不耐和厭惡。

大殿中絲竹之聲從頭到尾都沒有斷過,然而,卻已經很少有人還能夠站的穩了。

太子殿下和五皇子,以及七皇子站在一處。看見秦承嗣進來就開始向他打招呼。幾人說着話,不到一會兒功夫,大皇子和二皇子、十皇子三人也結伴而來。

衆人都不提方纔諸人消失去了哪裡。卻都開始拿起酒杯暢飲起來。

十皇子也愜意的抿着酒,狹長的雙眼,卻深邃的像是一條長長的、黑暗的見不得光的隧道一般。

他斜睨着坐在他對面的,面容俊美如天神,一舉一動,都要比真正的龍之風孫還要華貴優雅,氣勢凜然的。讓人看了只能去仰望的秦承嗣一眼,眸中一閃而過猙獰而又即將大仇得報的快感。

十皇子挨個給兄長們敬過酒。最後才又面目暈紅,雙眸晶亮的朝下首那些已經原形盡現的官員們睨去。

他雙手在繡袍中緊攥成拳,心裡亢奮的簡直想要咆哮出來。

快了,再等最多半刻鐘的功夫。這些人就全都會毒發!!

嘖嘖,到時候,……

十皇子已經開始浮想聯翩起來,等待會兒秦王大逆不道,謀害皇嗣和所有四品在朝官員這個消息被公開後,絕對會出現的情景。

想來這事兒不等明天會引來怎樣的軒然大波,說不定今天晚上,稍後時間再晚一點,便會引來父皇的雷霆之怒。

是直接把秦承嗣押往天牢?還是直接午門斬首示衆呢?亦或者。直接不動聲色的……讓他消失!

唔,那到時候秦承嗣手中的五十萬大軍無人可掌管,他作爲父皇最寵愛的皇子。自然是要爲父皇分憂一番。

十皇子眸中的神色,又掩飾不住的狠厲又興奮起來。

時間在此刻過的尤其的慢。不僅讓人焦心,還讓人忐忑不安。

終於,沉香榭大殿裡的沙漏,顯露出時間已經到達了亥時兩刻。

太子殿下看了下沙漏,便也又看了一眼大殿內已經暈暈欲醉的官員們。而後才又對幾個兄弟們說,“時間不早了。不如今天的宴席就到此爲止。等以後有機會了,咱們兄弟幾個再來秦王府好好喝幾杯。”

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和七皇子自然也都忙不迭的贊同了,唯獨十皇子,此刻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已經亥時兩刻了,他們都該毒發了!

十皇子正若有所思,連太子殿下詢問他的聲音也沒有聽到。好不容易等他回過了神,“啊,啊”了兩聲,準備開口問太子殿下,喚他什麼事情,誰知,就在此刻,坐在太子右側的秦承嗣,口中倏然噴出來一口黑色的血箭來。

就在衆人的驚懼和惶恐大駭中,就像是慢動作似地,隨着“砰”一聲重響,秦王因爲不知什麼時候中了劇毒,整個人徹底陷入昏迷。

“不好!有刺客!王爺中毒了!”

……

月亮開始西斜,斜倚在致遠齋自己房間牀榻上的池玲瓏,此刻正在牀頭燭光的照耀下,拿着一本話本子細細翻看。

七月手中端着一小碗雞湯過來,看見池玲瓏看書看的不住揉眼睛、打哈欠,也捨不得去休息的模樣,不由哭笑不得的開口對池玲瓏說道:“姑娘,夜裡太冷,您先喝碗雞湯暖暖身子。時間不早了,一會兒奴婢侍候您沐浴更衣,您該休息了。”

看了看池玲瓏手中,被她翻的剩餘不到兩頁的話本,就又好言勸慰道:“反正也就剩下這兩頁了,又不會跑,姑娘您明天早起起來再看也是一樣的。”

池玲瓏被七月嘮嘮叨叨的,瞌睡蟲都跑光了。她無語至極的從七月手中接過了滾燙的雞湯,又把手裡的話本交給七月,面上笑盈盈的,其實心裡簡直要被自己嘔死了。

她那裡是不想睡覺啊,完全就是不能睡好麼?

池玲瓏現在別提多後悔自己嘴快了。

就因爲要哄秦承嗣換出去宴客的衣袍,她腦袋抽筋的竟然把他當小孩兒哄。

不僅腦抽的許諾他,晚上等他宴客回來給他洗髮按摩,還嘴賤的說,若是今天他聽話的穿衣服,以後她就每天侍候他更衣?!!

原本只是哄孩子的玩笑話,她覺得以秦承嗣那副高冷的模樣,聽了她的話不對她嗤之以鼻,噴她一臉血就算不錯了,從來沒想過那人還真把她的話當回事兒了。

因而,當她還在絞盡腦汁,就要不晚上也侍候他脫衣這個提議糾結時,那人倏然就冷冰冰的開口,說了一個字,——“好。”

好?

好什麼好?

難不成是她的建議好?!

因爲一千兩銀子,池玲瓏把自己變成了供人使喚的小丫鬟。如今又爲了更好的完成任務,她又果斷的把自己給坑了!

這天殺的智商哦,池玲瓏覺簡直要被自己蠢哭了!

池玲瓏正碎碎念,不停的在心裡腹誹着:秦王爺你到底還需不需要侍候你洗頭啊,再不回來,姑奶奶就真的要和周公去約會去了。

誰知,就在她第一口雞湯纔剛嚥下喉嚨時,阿壬連滾帶爬的從外邊跑進來了。

不待池玲瓏反應過來,問他什麼話,耳中就聽到阿壬哭着大喊了一句,“主,主子毒發昏迷了!”

“砰!”

“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