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戈萊斯的德魯依法術還真有那麼點玄奧,這種不是自然生長的樹枝燃燒起來,沒有一點燻人的煙氣,只有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奧迪那瑞的臉龐。奧迪那瑞對着火堆出神,自從受到赤龍王所謂的龍血人體煉成,其他好處未感覺到,但是對於元素能量的感觸卻呈幾何級增長。這篝火屬於實物,並沒有法師能夠使用的元素能量存在,可是奧迪那瑞分明感悟到其中蘊藏着深奧的道理。

“都說魔法其實是運用自然界中游離能量的方式,其實魔法的表現形式與自然現象也有幾分雷同,這篝火忽盛忽黯,隨風而動,與火系魔法的衆多變化相似,正應了雖然形態各異,其實內裡卻是相同的火元力,與巨龍所講述的火系魔法都是同一種魔法只是不同的表現形式的魔法本質相合。”奧迪那瑞暗自念道。突然他似乎有所驚覺,猛然轉身,卻看見一道纖細的身影站在不遠處的幽暗之中。

奧迪那瑞慢慢轉回頭,低聲道:“何苦來哉,其實我這個苦主都沒有埋怨過你,爲何心裡還是放不下那個芥蒂。”

背後那人默不作聲。

奧迪那瑞又道:“其實踏上這冒險的旅程,就已經將自己的安危置之腦後了。冒險,冒險,就是在險中追求自己的目標,這樣的成就才值得珍惜,若是唾手可得,那還有什麼樂趣?你便把這次風險看作是我自己的選擇好了。再說我也是所獲甚多,算是等值交換了。”

背後仍然沒有異動。

“算了,若是還這樣下去,你不定會愧疚多久,我正好有件事情,還非你出手才能建功,若是你覺得欠了我的,就替我做好它罷。”

維洛妮斯這才收起一臉苦相,湊到奧迪那瑞身邊,兩人嘀嘀咕咕商量了許久。

第二迪那瑞自稱受龍血詛咒之擾和肉身都受到極大的摧殘與折磨不繼,再不能繼續擔當團隊的主事人,建議立刻選舉一個新的領導者。緊接着,當戈萊斯和斯爾還處於驚愕之中,維洛妮斯就突兀地跳將出來,毛遂自薦地推舉自己擔任這個職位。再後來,奧迪那瑞的勸說,維洛妮斯的武力威脅,迫使他們不得不認同了這個決議。想想也是,這黯可是戰神的神使身份,自己又是高階牧師,就算此時三個男人齊上亦不是對手,再說奧迪那瑞還是偏幫另一頭的,以武力相掙是不通的;但說起道理來,好象還是維洛妮斯佔優,她是地下世界的原住民,深曉這危機四伏之地的一切,由她領導確實能獲得最大優勢,再說,不是還要靠她帶路呢。無奈之下,戈萊斯和斯爾接受了這個事實,豈料之後形勢變化就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剛當上領導,維洛妮斯就怒斥這個隊伍不求上進,所有的成員都太過於散漫,要求立刻開始進行訓練。奧迪那瑞緊跟着自責自己能力不足,之前的隊長工作沒有做好,拖累了整個團隊,同時表示對維洛妮斯的支持,並且勸說和安撫戈萊斯和斯爾。然後訓練計劃也擬訂出來,不過也很簡單,畢竟不能妨礙大夥離開這地下世界的進程,只是由戈萊斯和斯爾兩人輪流持着維洛妮斯那面碩大的石魔盾牌跟着團隊跑路。

俗話說,一力降十慧,力氣大了,搏鬥時也容易佔優勢。至於奧迪那瑞,一個法師,需要一身傻力氣有啥用,法師的修行,誰也沒有資格指教,就由他自個在一旁冥想。不過也過幾維洛妮斯發覺其實石魔盾牌雖重,但是戈萊斯和斯爾卻能夠坦然承受,就將負重物由石魔盾牌改成了雷霆之錘。這時候兩個苦力才發現,原來與雷霆之錘相比,石魔盾牌還是如同小兒科的玩意。莫看那雷霆之錘只是如同孩童玩具似的小小一個錘子,可是其重量居然超過石魔盾牌的兩倍有餘,若只是如此也就罷了,那錘子還會間或爆起一股電流,雖然對人身造成的傷害可以忽略不計,可是無論如何總要用手持着錘子吧,那從掌心傳來的,電系獨有的麻痹和刺痛的感覺,委實不是好受的。而且這電流的出現全然沒有規則,或疏或密,或強或弱,根本無法預先作好準備,只能咬牙硬抗。單是負重,這兩人倒也是安之若素,一個是習得了朝思暮想的武學功法,雖然只是初級的,也無異於雪中送碳,負重物恰好用來磨練體質;一個是龍血煉體,卻似將無窮的能量灌輸入一個不安分的身體,正好消磨其無處揮發的但是再加上一股捉摸不定的電流,就不好辦了。初始的幾天,經常走着走着,一股刺痛就好象利針扎入掌心,緊接着手臂麻木無力,便再也抓不住那沉重的錘子,若不是手腳麻利,見機後退得早,腳面就會被砸成肉泥。不過當習慣之後,兩人也有了相應的對策,只要電流突起,便即撒手,然後另一隻空手跟上,正好可以再次抓握住雷霆之錘。曉是兩人得了機緣,氣力大增,也是經過了數十次驚險的體驗,才掌握了這高難度的技巧。此時再念及維洛妮斯當rì手持錘盾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情形,才真正感覺到她的實力真是高深莫測。那時維洛妮斯還未得到泰坦巨人手套,只是赤手握持這雷霆之錘,憑藉自身的**直接抵禦那電流的侵襲,居然能視若無物,面不改就修爲層次而言就搞出二人幾成。再想想,這突兀的電流應是從神器中漫溢出來的多餘部分,而這雷霆之錘還是半成品。若真正湊齊了所有部件,組裝完成,這完整的神器擁有多大的威力,二人想破腦袋也想象不出來。

這一爾領着頭,帶着隊伍前行。遊蕩者負責開路,這是冒險團隊不成文的規則,遊蕩者的偵查、聆聽、搜索等特長技能在偵破和尋找隱藏的陷阱和埋伏上有天然的優勢,基本上,如果是高危地帶,遊蕩者就會隱藏身形,先行檢查將要前進的道路,然後再返回與隊伍匯合,爲隊伍帶路;若是一般地區,上述的方法安全但太費時,就改爲遊蕩者開路,團隊緊跟的方式。所以雖然盜賊的名號不好聽,但卻是冒險團隊中不可或缺的角在斯爾就是在履行他的職責。斯爾做得似模似樣,忽而曲身檢查地面狀況以防陷阱,忽而駐身側耳聆聽是否有隱蔽的敵手,一副標準的遊蕩者探路姿態,只是身前一面巨大無比的盾牌顯得不倫不類。原來如今維洛妮斯規定的訓練計劃,就是戈萊斯和斯爾兩人輪流持重雷霆之錘行路,既可以鍛鍊身體,又不影響行程。但是兩個男人都不甘久居於一個女人之下,自動增加了自己的運動量,輪到一個負重雷霆之錘時,另一個便自覺地肩負石魔盾牌。斯爾雖然沒有維洛妮斯那種可以隨心所yù揮舞這些重物的神力,但是抱持着走路還是可以勉強的。

斯爾雙手橫抱着那面巨大的盾牌,心思卻不時的開着小差,他倒是不擔心受伏擊,身前的盾牌委實太大,只要身體微縮,便可以整個受到盾牌庇護,只要稍微小心在意一點即可,他正在琢磨的是如何挫折一下維洛妮斯。

自從維洛妮斯在奧迪那瑞的支持下當上了領隊,在法師的示意下訓練着戈萊斯和斯爾,不知不覺間過於投入了,在加上奧迪那瑞在旁邊有意識地煽風點火,維洛妮斯的話語也朝着尖酸刻薄的方向發展,着實地削了戈萊斯和斯爾不少面子,斯爾自然要想方設法地報復回去。

正在出神之間,猛然兩股巨大的衝力狠狠地撞擊到石魔盾牌上,連帶着使他連連後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對方也不好受,黑暗中模糊地看見兩團影子朝着反方向翻滾出去。

“敵襲!”

慌亂中不知是誰大喊一聲,衆人各做準備,戈萊斯拉着奧迪那瑞尋找了一個角落躲藏起來,法師在遭遇戰中作用巨大且自身脆弱,必須先保證其安全,這個任務交於身手敏捷的戈萊斯;維洛妮斯趕搶幾步,抓起石魔盾牌穩穩立住,另一隻手抄起從戈萊斯那裡取回的雷霆之錘在盾牌頂部猛擊數下,盾牌便牢牢豎立在地面上,成爲可靠的一道屏障,護住維洛妮斯和斯爾的身體。

幾聲呼哨,表示衆人皆準備妥當,戈萊斯急速探出頭去,便要爲同伴指引打擊方位,也只有他這種既能暗中視物且動態視力出衆又身手敏捷的傢伙才能勝任。豈料當戈萊斯看清楚對面的情形時,卻從隱蔽初跳出來,怒罵道:“斯爾,你這偵察工作是怎麼做的,難道這些雜碎的行蹤,你也沒法事先發覺嗎。”

一團火光冉冉升起,正是奧迪那瑞尋機召喚了沙羅曼蛇充作照明,聽戈萊斯的語氣好象是沒什麼危險了,奧迪那瑞也跟着向對面張望。

火光照耀下,離衆人二十步遠開外,一羣比猴子大不了多少的生物正驚慌失措地四散奔逃。這些生物全身無毛髮,一身綠油油乾瘦的體膚宛如菜瓜皮,正是這世界最出名的生物之一於地說紛紜,主要集中於幾點,這種生物繁殖力超強,遍佈下水道、荒郊野外、廢舊礦道等人跡罕至的地方,是一種傳說只要有污水和垃圾就能存活的“神奇生物”。除此之外,還有一點是公認的,就是地小力弱,智力地下,根本沒有什麼威脅力。以至於如果被地害,就會成爲被公衆嘲笑的對象。

“原來是地洛妮斯跟着嘲弄斯爾,“我說呢,我選的道路雖然繞了些彎路,卻是最安全的通路,避開了所有危險生物出沒的場所,怎麼會遭到敵襲呢,原來是地這就怨不得我了數量比下水道的老鼠還多,又經常搬東搬西,遇到個一兩回也沒啥稀奇的。不過斯爾,你的遊蕩者技術有待提高啊,遇到一整隊地邏兵都不能提前示一碰上厲害點的對手怎麼辦。”

死的地不會有誰打你們的主意,幹嗎跑出來現眼,害老子丟臉,斯爾暗中大罵。不過他也知道智商就與孩童一般,既沒有天敵,生活又安逸,整天無所事事,就喜歡模仿其他生物,這地邏兵不過是如同小孩子的模仿遊戲罷了。

對面的地到遭遇了一羣張牙舞爪的龐然大物,早就一轟而散,跑得無影無蹤了。奧迪那瑞藉着火光,打量着前方的狀況。這裡是一處三叉路口,地面平滑,看樣子是經過了一番整修,極可能是交通要道。但是在沙羅曼蛇的光芒照耀下,地面上反星星點點異常的光芒。

奧迪那瑞匐下身去,湊近查看半晌,才擡起身來,打斷了三人還在繼續的爭吵爾,這些你可失算了,就算是七八歲的小孩也不能小看啊,他們要是折騰起來,也會帶來不小的麻煩。”

身後三人聞言都不約而同地停止吵鬧,來到奧迪那瑞身旁,打量着其關注的事物。

早就消失的地很客氣,還專門留下了禮物。地面上密集播撒的三角釘在沙羅曼蛇的火光下反森然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