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面道童的聲音因爲劇痛而顫抖:“如果我不說呢!”
當!
許道雲劍鋒在地面點了點,理所當然道:“那我就殺了你。”
“哈哈,你敢殺我,讓我師傅知道了,定饒不了你!”怒面道童顯然是忘記了誰是刀俎誰是魚肉,遠水解不了近火,身處此等境地還敢口出狂言。
許道雲煞有其事地點點頭,把動彈不得的怒面道童身上的乾坤袋拿走,順帶順帶還把地上的黑色符紙撿起,說道:“嗯,也對,一個你我都差點吃不消,如果你師傅來,那我只能溜之大吉了。”
說完,許道雲轉身離去,毫不拖泥帶水。
怒面道童呆坐在原地,看着少年轉過拐角不見,萬萬沒想到這人居然真的放過自己,不由得傻眼。剛纔他自知在劫難逃,這話不過是想讓他心驚膽顫罷了,想不到這傻小子居然真的信以爲真。
看來自己是高估他了,還以爲是什麼了不起的少年英才,沒想到居然是個有勇無謀,膽小怕死的廢物。今日雖斷了兩隻手,但好在保住了性命,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將來一定要報仇雪恨。
怒面道童正想着日後一定要千百倍的償還於他,忽然拐角處掠來一柄飛劍,飛劍在道童驟縮的瞳孔中切斷了他的脖子,然後轉個彎又飛了回去。
噗!
鮮血從道童的脖子噴涌而出,灑在地面,前一刻還想着如何報復的他,此時倒在地上,身體抽搐,死不瞑目。
許道雲將沖和劍收回養劍匣,朝外走去,正見鐵牛和沭陽子安然無恙的站在那兒,他們面前趴着一隻小狐狸,正是被打回原形的狐媚娘。
“小友,你出來啦,受傷了?”沭陽子看着少年肩膀的血痕問道。
“沒事兒,一點兒皮外傷,哦對了...”許道雲把那顆黑色珠子遞給他,說道:“這顆珠子是從裡面搜到的,晚輩見識淺薄,識之不出。前輩見多識廣,能否知道這是何物?”
沭陽子細看一番,說道:“這顆珠子,依貧道看來原本稀疏平常,但此刻卻透着極強的戾氣,不知此地爲何有如此兇物。”
他想了想,猜測道:“這定是這狐妖煉成的,將採來陽氣匯入此珠子,以妖氣同化,供它修煉。”
“哦,對了。”許道雲又遞出一封信道:“這是我從怒面道童身上搜出的信,請道長請過目。”
沭陽子接過,抽出信紙,將信紙展開,念道:“怪不得,原來狐媚娘採補百姓是受了奸人蠱惑。信紙雖然破碎,但依稀可辨認出“賀神功小成”幾個字,另一張上面也寫有“再覓五丁,行極樂之事”等字,其後“取靈藥內服外敷”“容顏用駐”等依稀成句,至於其他碎片上的“齊姜”“青坐”等皆不知所云,落款也已經無從辨認。但這信上所言,貧道好似在哪聽過,但也不甚明瞭。”
沭陽子來回多了兩步,忽然兩手一拍,道:“想起來了,這信中“齊姜”“青坐”乃我觀中不外傳的秘藥,這寫信人如何得知,難道欲對我派不利?不行,此事幹系重大,務必稟明師尊,求他定奪。”
“妖怪之事切莫聲張,不可驚嚇了村裡的百姓。”沭陽子拿着一張手帕遞給許道雲:“這手巾是在狐媚娘身上發現的,選料上乘,做工精細,其上香氣逼人,料想是被狐妖施了妖法。看來着定是它魅惑過路之人所用的法寶,你可將手巾交給村中百姓,告訴他們妖孽已經剷除。”
許道雲接過手帕,疑惑道:“前輩不跟晚輩一同回村去嗎?”
沭陽子點頭,“要去,但我們這一幫人和村中百姓恩怨難明,還是不要再見面的好。我帶上衆師弟,將珠子和信件拿回去給師尊,此時絕不能耽擱,所以安撫村民的事兒就拜託小友了。”
許道雲指了指地上趴着的狐狸:“拿這隻狐狸呢?”
沭陽子道:“畢竟事天地生成的生靈,它既已伏法,我們也不會動殺心,便饒它一命,帶回我觀中鎖住,免得它再危害世間。”
“二位小友,在下先走一步,告辭。”沭陽子行了一禮,轉身急匆匆走了。
轉眼間洞府內就只剩下許道雲二人,他看了看手裡的紫色手巾,將之收入乾坤袋。
許道雲沒有打算直接走,而是再繞進裡頭的石屋,想看看能不能有所收穫,此時怒面道童的屍體已經逐漸冰涼,鮮血流了一地,實在慘不忍睹。
許道雲東翻西找,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梳妝檯和香櫃內發現了許多金銀首飾。想來這應該是狐媚娘收藏,最終卻是便宜了他。這許多首飾拿到錢莊去典當,一定能換許多金銀,既然找到了,自然也沒有放過的道理,全部收進了乾坤袋。
吱。
身後突然響起極其細微的聲音,許道雲猛地回頭追了出去,只見一條白色影子朝洞外狂奔。他毫不猶豫,使出雁行功朝前滑行,伸手捉了它,發現原來是一隻小狐狸,它被抓住後不斷掙扎,兩條腿蹬來蹬去。
許道雲心想,狐狸坡果然是狐狸坡,居然有這麼多狐狸。可它爲什麼會出現在狐仙洞?難不成......它和狐媚娘有什麼瓜葛?
許道雲讓小狐狸正對着自己的臉,問道:“小狐狸,我問你,你是不是認識這裡的洞主啊?”
小狐狸不會說話,兩條腿不依不饒的蹬在許道雲的袖筒上。
許道雲恐嚇道:“你不說話,我可不會客氣哦。”
“吱!”小白狐停止了掙扎,一對黑溜溜眼睛看着眼前捉住它的少年,竟讓人感覺有些絕望,淒涼。
“啊,好啦好啦,開個玩笑嘛,我又不是壞人。”許道雲輕輕把她放在地上,笑道:“快走吧小傢伙,以後可要小心點,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這麼......哎呀!”
他鬆開手的瞬間,小白狐狸忽然回頭一口咬在他虎口上,然後竄出石洞消失不見。
“嘶...”看着虎口上深淺不齊的牙印,心想這小傢伙看着不大,咬起人來還真有勁兒,還好沒出血。
許道雲也沒打算抓住那隻忘恩負義的小白狐狸好好收拾一頓,畢竟是自己先捉住人家的,被咬一口也是活該。
“大功告成,鐵牛,回村,破陣!”
二人回到村中,發現家家戶戶門窗緊閉,想來是宗祠村長被投入鼎爐的事情,把這些村民嚇壞了。
許道雲二人在村中繞了一圈,卻始終沒有發現什麼通往地下的密道,他焦躁的撓撓頭,自語道:“沭陽子道長明明說村中的地下有一個法陣的,怎麼找不到呢?”
鐵牛道:“大哥,或許陣法入門在村西的山谷呢?”
“走吧,去山谷看看。” •тTk an•Сo
兩人來到山谷,許道雲一眼就看見了一個大溶洞,他蹲在溶洞邊緣,身子前傾,發現溶洞下滿是雜草堆和不知名的野花,長草掩映,密不可透。雨天時的雨水積累在溶洞下,導致土地鬆軟,草根處竟是一片小水窪,站上去非溼了鞋不可,至少得陷到小腿。
許道雲率先躍下溶洞,輕盈的落在一塊青石上,緊接着鐵牛也跳了下來。
溶洞前方有一個山洞,山洞既大又深,地上全是高到膝蓋的雜草,頭頂都是天然形成的石錐。
許道雲面露喜色,從乾坤袋中取出兩根火把,笑道:“應該就是這裡了,我們進去。”
“好。”
兩人走進山洞,火光不時照耀出幾隻蝙蝠的藏身之所,嚇得它們撲扇着翅膀逃走。
越往裡走,飄散的妖氣也愈發濃郁,這更加肯定了許道雲的猜測,這裡絕對有問題。
走不多久,前方的道路被亂石堆給堵住了,一塊疊着一塊,密不透風。
這次鐵牛走上前去,腳踏地面,大喝一聲,真氣從他體內擴散而出,直接將這些亂石堆全部震開,散落四處。石頭砌成的牆一倒,濃郁的黑氣瞬間撲面而來,幾乎瀰漫了整個山洞。
許道雲倒吸一口涼氣道:“怎麼回事,突然好冷。”
鐵牛道:“大哥,裡面有古怪。”
許道雲點頭,說道:“這石牆肯定是有人故意砌的,裡面必定非同尋常,不然幹嘛把路堵上,不讓人進去啊。”
兩人穿過石羣,又走了約莫有十丈深,前方空間忽然變大,竟是一處空洞,中央立着三根石柱,幽光閃爍,看起來似乎是某種陣法。
“就是這裡了,這應該是個妖陣,村外的那些白霧應該也是從陣法裡釋放出來的,我們變成豬也一定和這政法有關!”
鐵牛問:“大哥,那我們要如何破陣呢?”
許道雲苦惱道:“我也不曾研習過陣法,不知該如何破解啊。”
鐵牛提議道:“不如用蠻力?”
“沒辦法了,你我一起出手,強行破陣。”許道雲點頭同意,後退幾步,體內真氣涌動,匯聚在左臂上。正當他衝上去奮力一擊時,突然頭頂發出響動,緊接着一條粗大的黑影朝他抽了過去。
“大哥小心!”鐵牛大聲提醒。
許道雲第一時間撐起龍甲鱗龜,擋住這足以開山裂石的一擊,卻還是被巨力抽飛出去三丈遠才墜地。
許道雲站穩身子後擡頭一看,發現有一條巨蟒盤在前方,巨大無比,嘴巴張開足有五尺寬,吞吐的蛇信也有三尺長,渾身鱗片似寶鎧,堅不可摧。
“這條蟒蛇一定是佈陣人放在這用來守護陣法的,爲的就是防止被人破陣,其心之歹毒昭然若揭,今天它恐怕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
話音剛落,巨蟒再次發動進攻,樹幹粗的尾巴橫抽過去。
許道雲高高躍起,躲開巨尾,腳蹬石壁衝向巨蟒,白光一閃,召出沖和劍。
巨蟒不躲不閃,巨尾靈活的收回後又是一抽!
許道雲及時轉攻爲守,巨尾抽在龍甲鱗龜上,再次將他抽飛出去,撞在石壁上。
“休傷我大哥!”鐵牛大吼一聲,兩步衝了上去,一拳砸在蛇腹上。
只聽“砰”的一聲響,巨蟒竟被打退了一丈遠,可見鐵牛這一拳的力道究竟有多大。
許道雲緊握沖和劍,衝向巨蟒,劍刃舞成一片劍網,劈斬在蛇驅上,濺起漫天火花。
鐵牛喊道:“大哥,這蛇的蛇鱗很厚。”
“是很厚,但我不信我的劍還不能刺穿它的鱗甲!”許道雲運氣入劍,將擴散出的劍氣盡數收攏成一條細線,斬在了巨蟒身上。
細線般的劍氣直接在巨蟒身上留下了一道深刻的血口,巨蟒慘嚎一聲,身軀不斷掙扎扭動,尾巴朝許道雲抽了過去。
許道雲高高躍起,劍鋒朝下,看準時機,再次手起劍落,斬出一條細線般的劍氣。
劍氣斬在巨蟒本就藕斷絲連的斷口上,將樹幹粗的蛇驅一斬而斷。
巨蟒斷尾,痛苦嘶嚎,翻騰不止,地動山搖,飛沙走石,全無分寸。
此乃天賜良機,許道雲如何能放過,有道是打蛇打七寸,挖樹先挖根。他雙手倒提沖和劍,高高躍起,劍鋒朝下,一劍刺入蟒頭。不論它掙扎力度多大,就是死死把蛇頭定在地上。
許道雲低吼一聲,沖和劍白光愈發強盛,劍鋒切開皮肉,直接將水缸大的蛇頭斬成兩半,鮮血如雨水般從巨蟒腦袋中噴涌而出,淋的他渾身都是。
許道雲長出一口氣,側頭笑道:“鐵牛,破陣。”
鐵牛道:“大哥,等等。”
“怎麼了?”
鐵牛走到蟒蛇屍體邊,說道:“這條巨蟒體內的蛇膽便是一樣寶物,也算是寶藥,乃大補之物,於修煉有益,大哥不可浪費。”
許道雲眼睛一亮,“當真?”
“大哥,取蛇膽時不可站在蛇頭處,否則取出蛇膽時他會從尖牙噴出劇毒。”說着,蹲下身,在巨蟒屍體上一陣倒騰,最終取出一顆黑黝黝的蛇膽來。
許道雲擰起劍眉,食指放在鼻下,嫌棄道:“咦惹,好腥臭啊。”
鐵牛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嘿嘿,大哥,這蛇膽雖腥臭,卻真真切切是個大補之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