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德興全力推動舟山島開發的同時,探索新大陸的事情也在快速推進。根據之前普陀山上的約定,這次探索新大陸,東唐和南宋也是出人去參加的。
東唐方面自然是被滅門師太趕鴨子上架的少林寺方丈永心大和尚了。而南宋這邊,則是陳德興的老朋友文天祥。
永心大和尚帶着三十六棍僧都留在普陀山沒有走——大概大和尚決定要去和天竺的天方教蘇丹辯法,說服人家改宗佛教,所以才帶着棍僧吧?
而文天祥則回了趟臨安,安排後事……文狀元壓根不相信有什麼明洲大陸,之所以要參加這場遠航,就是要以身殉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種誓死捍衛孔孟之道的精神感動了江南士林。回到臨安的文天祥頭上已經沒有了奸臣的帽子,重新被士林視爲清流領袖。
每日前來拜訪的官員和士子,都快把文天祥家的宅門(他的官兒比歷史上大,所以南宋朝廷給他安排了宅子)給踏破了。只是文天祥卻時常不在家,訪客們多半見不着這位儀表堂堂的江西名儒。
而這會兒,文大狀元又不在府上,而是輕車簡從到了臨安城外的運河岸邊。他是來送別同樣輕車簡從離開臨安的老師江萬里的。
江萬里是以右丞⊥相兼樞密使的地位出行在所去擔任江南西路安撫制置大使兼團練大使的。
不用說,陳淮清的右丞相兼樞密使已經被罷免,陳德興的本兼各職和漢王爵位也一併革去。只剩了一個駙馬都尉。這是對於陳德興佔領舟山島的懲罰!
不過讓人匪夷所思的是,陳德芳依舊擔任總貿易司。官職爵位絲毫未動。很明顯,賈似道控制的大宋朝廷實在離不開總貿易司每年1300萬貫的稅款。要是撕破臉了。大宋朝廷鐵定破產,而陳德興的日子倒未必過不下去——他一逆賊連儒家的道統都搶了,還不敢上岸搶錢搶女人?
現在大宋朝廷可沒有同陳德興翻臉的資本!
所以,江萬里、李庭芝、馬光祖,還有自請回鄉辦團練的向士壁、史巖之、杜庶等人,也都得到了安撫使和團練使的差遣(這裡的團練使並不是授予武官的遙郡官或正任官,而是賈似道發明的一個文職差遣),急急忙忙出行在回老家動員組織團練了。
而在所有的團練使中,地位最爲重要。也是被賈似道和南宋朝廷寄予最大希望的就是江萬里了。
因爲江南西路在南宋朝廷控制的江南五路中是最窮的——窮山惡水出精兵的道理,大宋的文官們焉能不知?而且江西的地理位置遠離大海,地形又相對複雜,不大容易被陳德興攻佔。因而已經被賈似道秘密選定爲朝廷避難之所了……
“文山,不如隨爲師去江西吧,那裡大有可爲!”
江萬里只是一身布衣,走在運河岸邊,身邊除了文天祥,就是幾個追隨多年的護衛。都是都昌江氏的族人。以他如今的地位,大可擺足宰相的架子,大搖大擺的去江西上任。不過這樣一來,沿途官員就少不了要依足規矩迎來送往。難免要耽擱時日。但是局勢已經危及。誰都不知道陳德興什麼時候會攻打臨安,因此江萬里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去江西。自然就選擇輕車簡從,而且還從水軍調了一艘車船送自己去往江西。
而送行的酒宴。在前天晚上就已經辦過了,並且婉拒了行在所高官們的相送。今日只喚了昔日白麓洲書院的學生文天祥前來。
“老師。學生還是想去看看,到底有沒有明洲大陸。”
江萬里臉色微變:“若是真有明洲怎麼辦?”
文天祥正色道:“吾是宋臣。自然要保衛朝廷的!有沒有明洲並無區別!”
江萬里鬆了口氣,半晌才道:“除了你和那個少林寺的酒肉和尚,還有別人一起去麼?”
文天祥灑然一笑:“還有靈隱寺的九燈大師,他想順道去西方看看。”
“儒僧九燈……倒是個能說會道的和尚,和他同去,路上倒不會寂寞。”
文天祥不願多談航海的事情,忙道:“老師此去江西有何打算?”
“文山,”江萬里微笑着看着得意門生,“若是你去江西坐爲師的位子,你會怎麼做?”
“我?”文天祥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愣了一下,才緩緩道,“學生會立即召集同窗好友和江西大宗,會盟約誓,捍衛聖道,共保大宋。而後再……募兵選將,效仿陳德興練兵之法,嚴加訓練,同時再以孔孟之道,忠義之說教誨士卒,還要令軍中士卒知曉陳逆之惡行種種。”
“等等,你要教士卒孔孟之道?”江萬里都愣了,他搖搖頭,“文士,你怎迂腐如此?”
“迂腐?老師何來此言?”
江萬里道:“將兵之道在於賞罰,在於治軍以嚴。嚴賞罰而明號令則精兵自成。爲師沒有教過你麼?”
文天祥道:“教過的,可是學生也研習過陳德興的兵法之道。其在軍中設大義教官,日日以民族大義和天道邪說以蠱惑人心。同時再封閉軍營,隔絕內外,使軍中士卒不知真相,以爲其所言皆實。長此以往,軍中上下便衆心堅固,吃苦耐勞,悍不畏死了……”
不等文天祥說完,江萬里便大聲笑道:“啊呀呀,文山不說,老夫竟然忘了。這陳賊雖然忤逆,但是用兵取勝之道還是有的!吾此次便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讓他領教一下吾大宋士子的厲害!”
……
“什麼?賈似道要大辦團練?消息可靠?”
“千真萬確!”特務頭子劉陽穿着一件黑袍,跟着陳德興走在沈家門港的一處軍用碼頭上面,低聲回答着問題。“李庭芝、馬光祖、向士壁、史巖之、杜庶等人已經離開行在所。各自去家鄉募兵了。江萬里不日也要出發去江南西路。”
陳德興揹着手走上了通往一艘大型三角帆船的跳板,一邊走着一邊道:“那個白展基你可見過了?”
“見過了,人還算機靈。”劉陽答道。
“能招進錦衣衛嗎?”陳德興跨上了甲板,船上的水手們看見他上來,連忙下跪行禮。陳德興只是揮揮手讓他們免了大禮。
“能,屬下也這麼想的,”劉陽道,“這小子的家眷都在舟山島上,不敢反叛的。”
“他還讀過書是嗎?”
“讀過書,他家原來是富戶,後來父親出海做生意多年渺無音訊,才破落下來的。所以他年少時是讀過書,還被人喚作白秀才。”
“那就好好利用吧!”陳德興一揮手,示意劉陽告退。
一個鬍子拉碴,卻剃個光頭的黑漢子看到劉陽退下,便幾步上前,一個大禮拜道:“海軍少校,明洲號探險船船頭,士爵,臣周小七拜見吾王萬歲。”
周小七的話音剛落,又上來一個穿着紅色戰襖的少年軍官,同樣行大禮拜道:“陸軍少尉,明洲號探險隊隊長,士爵,臣蒙起拜見吾王萬歲。”
“平身!”陳德興笑着讓兩人起身,點點頭道:“小七,蒙起,你們都是好樣的!這次探險回來,你們都會名垂青史的!”
四艘探險船,都是3000多石載重的大船,換算成噸差不多200噸,比哥倫布當年用來發現新大陸的旗艦聖瑪麗亞號的120噸要大的多。而且四艘船上的人員也比哥倫布當年的三艘探險船上的87人要多幾倍,多達290人。
另外,船上還配備有大炮、弓弩、長矛、刀劍和盔甲等武器裝備。還攜帶了兩隻用來表演的熱氣球。還有大量的布匹和天雷——布匹和天雷不是運去明洲的,而是運往日本的貨物。日本鎌倉幕府執權北條長時再看到了天雷的威力之後,立即皈依了天道教。還答應在鎌倉建造一座天道大神社。因而得到了購買一定數量天雷的許可。陳德興便讓四艘探險船帶着天雷還有一些準備在日本出售的布匹一起前往鎌倉。
然後,用出售布匹換取的收入,在日本就地購買食品、酒類、燃料、藥品等補給品,還有一些日本出產的漆器和小刀用於和明洲當地人交換——最好是能換到黃金和白銀!這可是能勾起人們遠赴新大陸的最有效的物品!
陳德興打的如意算盤是用新大陸的黃金、白銀勾引江南的窮人去新大陸淘金挖銀。同時還要在後世的溫哥華、舊金山和聖地亞哥的所在地建立殖民據點,許圖發展。
等到條件成熟,他就可以向新大陸轉封貴族,讓他們在那裡去建立莊園。如果可能的話,還可以把他兒子們封到明洲去當國王。
而在這波東去的四艘帆船中,有一艘會在發現新大陸後就立即返回。剩下的三艘會一邊尋找黃金的適合的落腳點,一邊考察明洲大陸。其中的兩艘還會一路南下,尋找通往大西洋和天竺洋的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