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一位21世紀的穿越客,陳德興自然知道金融霸權對一個殖民帝國有多重要了!
不過要建立金融霸權,並不是開個大大的錢莊那麼容易。
首先,你得有霸權,然後纔是金融霸權!這個條件,北明已經初步具備了。雖然北明目前只是東亞大陸上的四強之一,但是在東亞和東南亞的海上,卻是首屈一指的強國!
光是那幾十艘炮艦,就足夠擊敗全世界除北明以外的其它所有國家的海軍。
其次,還得有一個開放的國際環境……如果所有的國家都對北明的錢莊關上大門,也就談不上什麼金融霸權了。這一點,在普陀山辯法之後,也算基本得到解決。
雖然派往各國的使臣、神棍和軍火販子還沒有送消息回來,但是結果肯定是樂觀的。h藥武器肯定能幫北明打開各國大門,然後天道教的神棍就可以進入。一手炸彈,一手經書,開始傳播天道真理!相信的國王可以買到炸彈,不相信的就等着被別人的炸彈炸死!
第三,當然是巨大的市場需求——對資金的需求!這也是存在的,而且還可以創造出來。
一方面,這個時代東亞地區的海貿非常繁榮。大宋每年的進出口規模空前巨大,各國商人云集廣州、泉√州和明州。而大額的進出口貿易,自然會催生資金的需求。和海貿相關借貸在大宋的東南沿海非常多見。
而且南番的那些現在富的流油的國王很快就要滿世界借錢了,因爲用昂貴的h藥武器打仗是非常費錢的!
第四,當然是要有一個金融中心城市了!遼東的明都府肯定不合適當金融中心的。那裡太過偏僻。往來的客商也太少,又遠離江南這個經濟中心。
而將金融中心設在大宋的地盤上。看上去又不大保險。所以陳德興一直以來,都沒有想要染指金融業。直到他將舟山羣島攫取到手!
“舟山地近江南。乃是宋日、宋高貿易之樞紐,距離泉州和長江口也不算遠。往來客商衆多,實在是發展錢業的最理想之地。”
陳德興的手指彷彿無意識地敲着桌子,對自己的老爹說道:“孩兒近日準備染指錢業,開辦一所大大的錢莊,名曰天道莊!”
“天道莊?怎麼和天道教一個名字?”
陳德興道:“因爲本錢要天道教出嘛!天道教很快會有許多香油錢的,不會用來買地,就拿來開個錢莊……以後凡是有天道教道場的地方,邊上就開個天道莊。”
“哦。原來如此。”陳淮清並沒有覺得奇怪,因爲此時的許多寺廟道觀都放高利貸,而且也接受存款,只是不做匯兌,不發行票據——方丈銀行家們的水平到底有限。
“天道莊的經營是由天道教的道人負責?”陳淮清又多問了一句。
“會專門請掌櫃去經營,”陳德興道,“回頭會去和黃家、沈家的人商量,這事兒他們比較熟。我的設想是,天道莊要做的買賣有飛錢(指匯兌)、存錢、借貸、兌換、鑄錢……”
“不發紙錢?”
“暫時不發……”
陳德興思考了一會兒,又肯定地點點頭。道:“紙幣的牌子讓會子做壞了,在天道莊的信譽建立起來之前,還是不要動這個腦筋了。
另外,天道莊主要和大戶做生意。包括東南和各國的海商、座商,各國的君王、權貴。既接受他們的存款、匯款,也可以借錢給他們。”
“君王、權貴也要借錢?”
“當然。他們很快都會債臺高築的!”陳德興得意地笑了笑,“我借錢給他們買天雷買兵器去打仗。還可以派軍官教他們打仗……只要他們肯信把天道教立爲國教!”
“國教?真有用?”陳淮清將信將疑。中國人不大信宗教,哪怕陳德興裝神成功。陳淮清這樣受過傳統教育的儒生還是不會相信什麼明王降世的。
所以大部分中國人也想當然的認爲宗教是個無關緊要的東西,立國教更是讓他們有點兒反感——這宗教,似乎還是應該自由爲好。
只是中國人讓別人的宗教在自己的地盤上自由,別人卻不讓你的孔孟之道在人家的地盤上自由!
“有用!太有用了!”
陳德興擡眼看着陳淮清,笑道:“大人,南番諸國除了安南之外,是沒有儒生的。他們都是以僧爲師!僧就相當於儒,他們的國王權貴要求學就是向佛教的和尚或天竺傳來的婆羅門僧學習!如果他們將天道教定爲國教,那麼我讓他們學什麼,他們就得學什麼!”
“你想讓他們學什麼?”
“當然學漢文,用漢姓,起漢名,穿漢服,習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神童詩,再來點論語什麼的……”
天道教畢竟是新開張的教,沒有那麼多自己的東西,引入儒家的教材是很正常的——要不然語文課教什麼?
“他們也肯?”陳淮清連連搖頭,“便是契丹、女真、党項都要自立文字,此等蠻荒之夷如何肯尊服王化?”
“國教嘛!”陳德興哈的一笑,“他們蠻荒之夷沒有恁般多的心眼,他們是比較實在的。國教就是要人人信奉,誰不信就打死!”
打死?陳淮清看着某個邪教頭子,額頭上全是冷汗。
看見老爹的眼神,陳德興咂咂嘴,“……南番、日本,還有其他咱們能拿下控制起來的地盤上,天道教都要成爲國教!只有這樣,才能把不利於我的教派趕走,不大聽話的打死,比較聽話的教化,而後才能夏君夷民!”
陳德興不知道西周那會兒周人是怎麼對付夷民土地上的傳統宗教和文化的?估計不大可能有自由的!多半也是陳德興現在搞的這一套……
“不說這個了……”陳德興也沒興趣和老爹多費口舌,反正他是不看好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和佛教、婆羅門教、綠教、基督教在漢地以外地區鬥法的結果。
陳德興道:“天道教的事情您別過問,您只管弄好臺灣府的事情,還有沈家門的錢莊街。”
“錢莊街?”
“對!去沈家門港附近找塊地盤,修條寬敞些的大街。臺灣府的天道教分壇和天道莊總莊都建在那裡,剩下的地盤就給別的錢莊,將來一整條街都是錢莊!”
陳德興其實也不知道怎麼搞金融中心,只曉得後世的金融中心都是金融機構扎堆。所以也就照葫蘆畫瓢,也搞個錢莊扎堆的錢莊一條街。
“另外,臺灣府還要儘快組織議會選舉。”
陳德興接着說:“等到南洋艦隊的3000士爵移封完畢就選舉……要選出臺灣府議會、澎湖縣議會、昌國縣議會、沈家門市議會和淡水市議會。昌國知縣和沈家門知市都由我來任命,議會通過。建錢莊街的事兒,倒是候大人您就和沈家門知市商量着辦吧。”
“市”是最新出現在北明的行政區名號,其實就是將大型商埠從縣分離,單獨建立“市”。和後世那種管轄落幹縣的市不是一個概念。
而臺灣府、縣、市議會的選舉,當然也是在陳德興控制下的。因爲不是人人都有選舉權,只有入籍臺灣府的士爵和士紳才能投票或參選。
而且,陳德興還控制着可能是這個時代唯一的政黨——復興社!自然也要投入選舉的。如果不出意外,復興社會牢牢控制檯灣府、縣、市各級議會。
在談話的最後,陳德興又關照道:“此外,在舟山上找塊地盤建個莊子,今年冬天我還來……今年、明年,可能還有後年冬天,我會都來舟山。昌國,便是我北明的冬都!”
陳淮清端坐椅中,身體紋絲不動,手掌卻下意識地握住玉佩。他知道陳德興說的明年、後年還會來舟山意味着什麼……那意味着最快後年,最晚大後年,江南就是陳家天下了!
而在這之前,陳德興還要徹底打敗控制遼中、遼西、遼北的蒙古東道四王。
“打敗東道四王還需要兩年?”陳淮清彷彿有些着急。
“兩年也不一定夠。”陳德興解釋道,“蒙古人的習性是遊牧,他們的國家是可以移動的。若是形勢不利,四個兀魯斯就會西走。有兩年時間的反覆較量,如果不能徹底擊敗他們,也應該能把他們趕遠點,再多編幾萬八旗兵。這樣遼東的安全就有了保障,我便能集中力量用於江南了。”
陳淮清道:“那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陳德興笑道:“等送走了文天祥他們,我就動身去遼東……今年秋天,我會向遼西和遼中出兵!”
陳淮清注視陳德興許久,然後道:“爲父真想和你一塊兒去。將十萬騎,縱橫塞外,直搗黃龍,了卻武穆公遺願。這纔不負生平!”
陳德興一笑:“大人想去塞外一遊的機會多的是,大蒙古國那麼大,而且蒙古人又能跑,沒有那麼容易滅掉的……等復了中原,孩兒再和大人一起去掃蕩蒙古本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