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蟾衣
天蠶附在巨蟾頭部,巨蟾被金絲纏住不能動彈,兩隻眼睛滴溜溜轉,只咕嚕咕嚕怪叫。
突地天蠶自口中吐出一條水線,水呈墨黑色。直入巨蟾眼睛。只見巨蟾猛地一顫,便不再叫,癱軟在地。
穆青果回過頭來驚喜的看着江遠諾,江遠諾舒了口氣。天蠶總算保住了。
只見巨蟾仿似睡着了般閉起了眼睛,卻見它頭頂皮膚猛地綻開一個小口,這個口子越來越大,一點點便如被人剝離一般褪了下來。
褪下的蟾皮黑中帶紅,露出裡面草綠色的皮膚,穆青果使勁握了握江遠諾的手掌,似是十分欣喜,一雙美目閃着如星般的光芒。
但見巨蟾蛻完皮後,仍是一動不動。天蠶卻已在巨蟾頭上爬下,絲線早隨着蟾蜍蛻下的皮解開,不再縛着巨蟾。
穆青果只覺手中金絲一緊,天蠶便又向前爬去。顯是方纔一場惡鬥,天蠶耗了體力,爬的緩慢。
穆青果緊走幾步,彎腰把巨蟾蛻下的皮拾起,遞給江遠諾,輕聲道“師兄,你揣在懷中,這可是件千載難逢的好物件,日後興許有用。”
江遠諾曾聽大師傅莫高人說過,蟾衣甚是難得,能解百毒包治百病。只因蟾蜍只在夏日雷雨天氣方纔藉助雷電之力蛻皮。邊蛻邊吃,蛻盡吃完。因此很少有人能夠得到。更別提是這麼大的蟾蜍,至少也有百年壽命了,蟾衣更是難得。蟾蜍應該早就在夏季蛻完皮纔對,在此初秋季節,只是不知蟾蜍因何蛻皮?或許是天蠶所吐毒液所致。
書中代言:蟾蜍渾身是寶,《本草綱目》記載,蟾衣是蟾酥漿液的表皮包衣,乃其蓄足五臟六腑之精氣,納天地陰陽之華寶。
江遠諾接過蟾衣,觸手冰涼滑膩。腥臭難耐。但也顧不得那許多,順手揣在懷裡。他心內揣揣:若是早得了這蟾衣,楚子衿是不是就不用爲了自己丟了性命。
他這一沉吟,穆青果猛地一拉他的手,示意他看向前方。只見前方有一處木屋。
林中出現木屋本不奇怪,怪就怪在這木屋竟然沒有窗子,在木屋門外的院子裡種着許多奇怪得花,一朵朵白色小花倒垂着似一個個小鐘一般。一團團簇在院中,林中鳥語聲聲,被花草簇擁着的小木屋顯得倒也幽靜。
二怪人
本來林內樹木茂密就難見陽光,這樣的木屋不裝窗子定是更加黑暗。
只見天蠶爬到這裡便似來了精神,一下子似箭般竄了過去,穆青果忙緊走幾步跟了上去。
那隻天蠶爬到葉子上面便大吃起來,天蠶胃口極好。一隻葉子轉瞬便只剩下莖了。
江遠諾與穆青果相互看看,均大是意外,世人皆知蠶吃桑葉。怎的卻吃起這野花來?
只聽得屋內有人狠狠咳嗽了幾聲,便似要把心肺全咳了出來一般。咳嗽停了之後,這人長出一口氣。似是做了一件十分賣力氣的事情一般。緩了緩他道“貴客來了,怎的門外呆着呢?屋子雖小,也還有待客之地。”
江遠諾和穆青果只得走近木屋,那鐘形小花散出一股淡淡香氣,聞在鼻中很是受用,這時木門吱呀一聲開了。
他二人只有硬着頭皮走了進去,江遠諾只覺這幾日所遇之事,真是匪夷所思都不能用常理解釋。不知這一腳跨進去究竟是什麼奇遇或者陷阱,但今日不進去卻已是不能。
穆青果把金線繞起來,連着天蠶一起踹在針線包裡。也隨着江遠諾走了進去。
屋內很黑,伸手不見五指。突地火光一閃,屋內人點起一支蠟燭。木門咣的一聲就關上了。
屋內突的亮了,二人只覺得刺眼。待得適應了光線,只見屋子並不十分寬敞,空氣中散發着一股子黴味。只有一桌一椅,還有一張竹塌。四壁空空,積滿塵土。置身其中便似置身於棺材一般令人憋氣窒息。
這屋子的主人手拿蠟燭站在他們對面。只見他也就是五十歲左右,顯是久不見陽光之故,面色蒼白。許是久病的緣故,眼周烏黑,目光呆滯。身高八尺,卻瘦弱的很,彷彿一陣風便能颳走了他。乍一見,便如殭屍一般。
在他的臉上透着一絲厭倦,一絲憔悴,一絲木然。讓人只看一眼便覺得他所度過的每一刻都是在煎熬。
突得他脊背一彎,蒼白的臉漲得紫紅。猛地咳了起來,上氣不接下氣一般。直咳得似乎木屋也跟着顫動了起來。
江遠諾看不過去,走上前去,伸手輕拍他後背,暗運真力於掌心。那人只覺得一股暖流子後背傳來,便止住了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