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霧中,看着那踉蹌身影緩緩離開,噬血老祖蒼老臉上有冷笑浮現,“若不是斬神劍宗修士,又怎麼會有靈寶護體啊!
若非斬神劍宗修士,又哪裡會只區區百二十歲,便己是先天巔峰,並且靈氣更是磅礴若斯,若非斬神劍宗存在,又怎麼會一劍破萬法,反正有那小傢伙在,不管你是不是,到時便知曉了。”
眼神閃爍間,將那持重盾男子,自己的弟子也提起,飛身向後山禁地行去,至於那小傢伙,自然要先好生伺候着,一切皆等自己大計完成,一切…。
杳無音聲地來到禁地血池旁,看着在池底沉眠,生機龐大無比,但半身血肉已化爲枯骨的大弟子,老者眼中笑意更勝了。
將手中與那淡金活死屍融於一體死去的黑袍少年和自己弟子兩具屍體一同拋入血池中,拋之前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他在金丹鏡待了這麼久,久到最終要老死於此,他已經厭煩了,所以他將自己手中弟子的屍體拋入了血池最中心,而那金丹境肉身,便化於血池中便好。
一切的開端都在於遊鬼宗兩人,或許說那一人一屍現身時開始,自己心中計劃發生了變化,一切改變都發生了偏差,正如自己曾對大徒弟說過的話,自己是絕頂金丹存在,所以化生池對自己毫無用處。
但,那活死屍同樣是金丹境啊!雖然已殘缺不全,但他仍是金丹啊!金丹啊!想到這,正因先天宗門弟子隕落太多而出動,到了亂戰現場的自己,不再出手相救,反而靜靜看起戲來。
一看便嚇了一大跳,那持劍青年年歲極小,但修爲極高,戰力絕強,正適合,按奈下心中狂喜、燥動,但突兀的想起,他使的是一劍破萬法。
孃的,或許別人不知曉,但自己可知曉啊!早年初入金丹遊厲諸國時,碰到斬神劍宗一位金丹道友,那道友就是憑這一劍破萬法,力斬同階三大金丹修士,可將他嚇的三魂少二魂,七魄丟五魄。
匆忙從隕神國逃了回來,併發誓絕不在進入隕神國之境,但這青年資質、修爲,不行,咬牙搖頭,隕神國斬神劍宗自己惹不起,不能…。
後來,一衆人逃殺,看着一位位門人弟子死去,自己真的差點忍不住,但想起自己…,強行忍住,然後便是宗門前那一戰。
往日最隱忍的自己,這煉體徒弟竟突破了,要知煉體初期與中期便是一條溝壑,過者,同階義之後再無阻礙,沒想到,他資質…,打定注意,既然天時、地利、人和全都有了,自己若不抓住這個機緣,怎麼可能。
“啪啪”狠狠抽了自己兩巴掌,靜等自己死去,就在那持劍青年也要死去時,其頭上一根青繩卻突然顫動着,紫金光蘊,並且蘊含道道磅礴之力,強大到連自己都心驚、顫抖。
“靈寶…”,驚呼出聲,腦中思索暫停,身體卻下意識出手相救,雖然面上平靜,但他心中驚濤卻無人知曉。靈寶啊!就連三花無上存在都可遇不可求的靈寶,他身上竟有。
他是什麼人?難道是某位大能的私生子,絕對,但若是私生子,爲何沒有高手保護?不管了,先殺了這金丹級活死屍再說。
再次妄動金丹之力,強行擊殺黑袍少年,卻沒想到這少年見次竟是如此廣博,竟差一點道出自己謀劃,現在,看着化生池中,原本已經死去的持重盾男子,自己的徒弟僵硬身體卻在顫抖。
並且他頭頂上有數股虛淡氣息被化生池強大生機吸引、匯聚,最終形成一個人形魂影,與底下死去男子面容一模一樣。
老者雙手如閃電般掐了七七四十九道法訣,臉色漲紅,一大口心頭血噴出,鮮血離體卻聚而不散,漂浮在半空雙掌並指,狠狠點在額頭左右太陽穴上。
“噗噗”有兩口血吐出,“出”一聲急喝,眉心祖竅處浮現,一個同樣虛淡卻更加凝實的人影,那人影掙扎着,無聲咆哮着,扯下左右雙臂擲出。
同時,祖竅處虛淡人影,幾個晃動,差點散開,可將老者嚇壞了,忙運功將虛影收入祖竅,但縱然如此,老者頭上枯發一下掉落了大半,死氣更甚,簡直不似活人。
雙指點起那斷掉的兩節手臂,融入身前精血中,來到死去弟子頭上虛影處,讓其吞下,那虛淡人影吞服下後,好像得到大補一樣,殘缺處瞬間補齊,並且虛影凝實了許多。
只是外形有些許改變,變得不再只像那死去男子,而是即像死去男子,也像老者,這情形讓老者笑出了聲,雙指隔空點出,那凝實虛淡人影一下沒入死去男子體內。
“咔嚓、咔嚓、噼裡啪啦…”死去持重盾男子身體狂顫,皮膚下一道道凸起線路穿縮,片刻後遍佈全身,卻唯有心臟處那前後透亮洞口沒有來到。
老者吸氣,掐訣,只見池中不停向池底半血肉半骷髏的人影匯聚的力量,轉身,沒入血池上那不斷抖動人影,讓其心口血洞迅速癒合。
不僅如此,多餘力量灌入死去男子四肢百骸中,爲其洗筋伐髓,讓其脫胎換骨,造化生機,但好似仍嫌不夠般。
老者雙目盯緊了池底半血肉半白骨的人影,自己的大弟子,雖然他不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但他卻是對自己孝順的弟子。
原本,這化生池會幫他洗筋伐髓,造化生機,甚至在自己死時,也會把自己金丹、血肉融進去,捨棄一切幫自己大徒弟最後一步,讓其有望金丹。
但現在,“徒弟,師傅對不起你了,”嘴上說着,指尖力量又起,原本己再生的血肉,重新重大徒弟身上被剝奪,化爲一股股精純力量灌入顫抖死去持重盾男子體內。
而感受着生機離體,死亡降臨,一直沉眠的大徒弟終於醒來,雙眼曝睜,艱難地擡手,看着手上鮮紅血肉一點點被撕下、剝離,進入另一個人體內。
一剎那,陰冷老者、噬血老祖的大徒弟明白了,師傅選了一個比自己更好的人,原本師傅給了自己生,現在再拿走也沒什麼關係。
但爲什麼,心中有一股氣,看着消逝越來越快的血肉,大徒弟仰頭,白骨的手伸出,拼命想抓住什麼東西,卻什麼也抓不住,只能無助的掙扎,喉嚨中吼出最後兩個字,“師…傅…。”
血肉從其身上整個消逝,就連白骨都開始消融,“譁”血池破開,一雙蒼老的手將白骨撈出,絲毫沒有管雙手,同樣消失的血肉,露出的白骨。
只呆呆將那具白骨放在膝上,混花眼中淚水如泉般滴落,一滴滴落在白骨上,濺起一朵朵無色小花,雙肩微微顫抖着,將白骨牢牢摟在懷中,其嘴中發出迷糊的低喃。
“徒兒…徒兒…師傅…師傅下輩子做你徒弟…師傅…對不起你…。”一聲聲話語如一位老而喪子的垂死老人一樣,悲哀、無助、彷徨,雖他心中後悔、煎熬,但卻一定要做。
不知過了多久,禁地洞口打開,噬血老祖出關,發下指令,在三個月內,大肆招收一流、後天弟子,先天供奉,不論善惡,無論老幼,一律招收入宗,狀大宗門。
並且將血殺宗數百年來珍藏全部取出,供門人、弟子大肆修練,而如此做爲,自然每日都招收入宗門大批弟子、供奉,堪稱人山人海。
並且按照老主發下圖紙,大肆改造宗門,一道道縱橫紋路在宗門大地上浮現,一開始看似雜亂無章,後來看,卻好似一個大圓,一個將整個宗門包裹的大圓。
但門人、弟子們卻只以爲這是一個大陣,並不以爲意,而殺血宗宗門外兩百里,一處山谷絕壁中,一衆茂密灌木遮蓋下,一個小小洞穴入口。
這洞穴外面雖小,但越往裡卻越來越大,直到一個丈方圓大小洞穴,而一個模糊身影就這樣,在這陰暗潮溼洞穴中坐了不知多久。
五步毒蛇,盤大蜘蛛,豆大螞蟻,拳大老鼠,在他身上爬過、結網、憩息,其好像就是一尊石像般,除了更溫暖一些。
就這樣,人影不知盤坐了多久,那一天,老鼠在飛快地捕食着螞蟻,陰影中五步毒蛇卻在輕輕仰着頭,吞吐着舌頭。
“噗吱啪”五步毒蛇一口咬住老鼠,毒牙貫穿老鼠,在老鼠掙扎下,緩緩吞入腹中,同一時刻,盤大蜘蛛也猛地從地上竄出,用毒牙將五步毒蛇盯死在哪。
也是同一時刻,小晨睜眼,縱身飛出洞穴,而那蜘蛛仍在吸食着毒蛇血肉,再次站在烈陽之下,站着的小晨面色有些蒼白。
呆坐了多久,足足六十四天,全身真焰也同樣運轉了六十四個大周天,身上傷勢好了八九成,原本想再等十數天傷勢痊癒後,再做行動。
但,一股發自心底的煩躁,讓其放棄了繼續療傷的打算,身影化作金芒,飛快向血殺宗所在飛去,半個時辰後,來到血殺宗宗門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