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的是中同門衆師兄、姐、弟、妹的死傷,喜的是自己修爲終於突破,此後,先天數個小階段,只要刻苦苦修,便可一躍而過,而他最不缺的便是堅持和汗水。
看着仰躺在地上的青年,持重盾男子幽幽開口,“等你傷好了,咱們再戰一場。”說着伸手去拉小晨,而小晨也同樣擡手,一雙厚重,一雙修長,兩隻大手緊緊握在一起,有笑從兩人臉上浮現,一切美好的又將…“噗”…。
小晨雙目曝睜,死死盯着眼前貫穿持重盾男子的手臂,心中有無窮憤怒涌出,鬚髮倒立,起身,半蹲於地,腳下岩石破碎,死死盯着,死死盯着持重盾男子身後慢慢現行的身影。
看着那人臉上猙獰的笑,小晨的心都在抽動,握劍的手僵硬的如同鐵棍,但,他卻不敢動,不敢。持重盾男子看着從自己背後穿透胸膛的手臂,張嘴,大股大股鮮血自口中流出。
生機與力量在瘋狂消散,不知陪伴了自己多久,保護了自己多久的大盾竟變得如此沉重,自己的手竟再也抓不住他。
“啪”重盾從手中墜落,眼前景象模糊,好似有什麼在心底破芽,又有什麼在消逝,微低着頭,伸手入懷,去掏什麼東西。
嘴中低喃着,“師傅,爲什麼不救…”頭徹底歪向一旁,雙眼瞪的大大的,死死盯着面前的小晨,雖然他的瞳孔已經擴散,但好似有什麼遺言一定要完成。
小晨咬着牙,緩緩伸手,接過持重盾男子死前遞過來的一本巴掌大黃色書籍,小心翼翼收入懷中,默默點頭,也不知他是否知曉,或許是知曉得,在小晨點頭後,持重盾男子瞪起眼悄然閉合。
而他身後的與活死屍合爲一體的黑袍少年卻饒有興趣的看着,一點也沒有阻撓的興趣,相反,他感覺這一剎的生死別離,真的、真的很有意思,讓他忍不住開懷大笑。
但,現在還不是笑的時候,戲看夠了,就該斬草除根了,收回大手,一爪揮出,小晨咬牙提劍,“啪"但已毫無力氣的小晨整個被抽飛出去。
身體又滾了數十丈之遠,身體重重拍在地上,這一次,他再掙扎也無法起身,不管心中擁有多少怒吼,多少不甘,多少瘋狂。
但身體的抗拒已經大過了意識對其的統治,癱的如同一團爛泥,連自爆都無法做到,一臉獰笑地黑袍小年緩緩來到小晨、攤軟在地似一團爛泥的螻蟻身前。
提爪,揮下,看着尖爪越來越接近自己的腦袋,越來越接近的死亡、恐怖,瞳孔縮成緊緊一線,心臟血液、血液、呼吸全部靜止。
緊握劍柄的手向前揮動,但在黑袍少年眼中,卻太慢了,太弱了些,死亡降臨,小晨的眼睛終於閉上,有熱淚溢出。
“啪”一切又從靜到動,“嗡…噗”“啊!該死”“轟隆隆”電閃雷鳴間,小晨睜眼,感受着體內生機,最緊要的是刺骨傷痛,自己還活着。
擡眼,便看見遠方數百丈處一陣煙龍翻滾,一聲聲嘶鳴、咆哮傳出,一道淡金乾枯身影從煙塵中衝出,此時
他身上滿是傷痕,衣袍再次破碎,最顯目的是其胸前一個凹陷下去寸許的血色手掌,竟是被人一掌生生打回去的,是誰?
擡頭,便看見一位渾身散發着遲暮生機的老者正靜靜站在自己身前,這老者發如枯草,膚若樹皮,甚至身體都直不起來,佝僂着。
但其眼中卻好似閃爍着無窮的狡智慧光,身上更有陣陣日薄西山的落陌,但他站着,在小晨眼中,他好像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汪一忘無際的血色深潭,血狼咆哮、翻滾,似能撕破天空,撞裂大地。
而這樣一個人,“血殺宗老祖”這是小晨心中唯一想到的,他爲什麼救自己,起先發現其不救自己弟子、門人,小晨還以爲他有不得以的苦衷,甚至其身受重創等。
但現在,他救了自己,那一切前言都可推倒,他不救門人、弟子並非其身受重創或會有什麼苦衷,只是其有預謀地不願去救罷了。
但,爲什麼?就在小晨困惑間,卻聽到黑袍少年寒聲道,“血殺宗老主,噬血老怪,你早早已深受重傷,現在還敢管這閒事,出現在我面前,我早就想把你練化成我的活死屍,到時,我金丹有望,所以,去死吧。”
說着,全身爆發出恐怖的淡金光芒,飛身而來,而那遲暮老者反手一掌,一股清風拖着小晨去往遠方,而他身上則同樣爆發出滔天血海。
飛身迎上的那淡金乾枯人影,一淡金,一血紅,兩道身影交錯間,大地開裂,山河斷絕,若非兩人周身一層層彩色雲霧包裹、纏繞,光是他兩人交戰餘波,恐怕整個血殺宗所在大山都要開始崩塌。
雖有大陣庇佑,但兩人腳下山岩仍裂開一道道千百丈長的恐怖裂痕,小晨再一次如此近距離觀看兩尊絕頂金丹大人交鋒,仍然心悸與興奮並存。
只是他不知道,他頭上那青色發繩正緩緩由紫金色重新變成青色,他也不會知曉,那早早便在一旁觀望的遲暮老人,噬血老祖因此纔會出手救下他。
淡金、血紅兩道身影越戰越強,越戰越遠,但小晨還是看出了點門道,噬血老祖正在緩緩壓制着淡金乾枯人影。
想來,一個真正絕頂金丹,一個借外力發揮出絕頂金丹之力的人,孰強孰弱,一目瞭然。在經歷翻天覆地、山石崩裂、大地塌陷的半個時辰的大戰後,淡金乾枯身影終於被噬血老祖身上血色真焰包裹。
小晨只能看到真焰包裹中,東一下西一下凸起,噬血老祖竟要做困獸之鬥,同爲金丹,他難道不怕,“轟隆隆”血幕終於被一股極強之力炸開一個破口。
“不…你沒受傷…你想…祭…重生…不…噗嗤,”聽着這悽慘之極的吼叫,小晨遍體通寒,“譁"血幕散去,一個衣衫有些破爛,身上生機更加遲暮的嗜血老祖走出。
此時,他的氣息有些凌亂,但渾身冰冷殺機卻更加的可怕,噬血老祖只簡簡單單看來一眼,小晨的心便再次悸住,一股自靈魂深處傳來的恐怖,如一個螻蟻被洪荒古獸盯住了一樣。
“你根賢神國斬神劍宗有何關係?”“什麼?”聽到老者問話,擡頭,小晨眼中滿是疑惑,但隨即徹骨寒意迎上心頭,連想都沒想直接吐出三個字“沒關係?”
“轟”噬血老主身上爆發出滔天威勢,如一座大山般重重壓在小晨身上,讓小晨身體直接沒入泥石中,但小晨仍擡頭,滿臉疑惑的看着噬血老祖,眼中只透出一個念頭,“沒有關。”
但任誰也不會知道小晨心中的驚濤駭浪,“隕神國斬神劍宗?他爲什麼這樣問?自己什麼都沒…不、不對,一劍破萬法,一劍破萬法,他怎麼知道,自己…。
他早早便在一旁看着自己一衆門人、弟子被殘殺,他早早便在,剛纔,不行,自己不是,絕對不是,是也不是,現在絕對不能是。”
想清楚這些後,小晨困惑眼中滿是堅定,靜靜看着如血海翻騰咆哮的噬血老祖道,“我不知道什麼隕神國,我更不知道什麼斬神劍宗,我只是一個散修罷了。”
噬血老祖兩目如炬、如火、如劍,一寸寸、一分分刺在小晨上,小晨只咬着銀血的牙齒,沉默了,那威壓越來越強,就在小晨無法忍受時,那威壓如潮水般消逝。
疑惑小晨擡頭,,卻聽噬血老祖哈哈大笑起來,臉上冰冷盡退,只剩下溫熱笑意,最終徐徐道,“小道友天縱之資,着實讓老夫羨慕啊!至於什麼隕神國斬神劍宗只是老夫玩笑罷了,道友可要進入寒宗修養修養。”
“不了”聽着青年直接了當的話語,噬血老主不僅末生氣,反而笑道,“本宗受此大劫,也無法招待小友,那小友便恕本宗招待不週,慢走。”
“我還有…”“哈哈,那小傢伙真的很有意思,而且看樣子,他也很喜歡我血殺宗,便讓其先留在這罷,我宗定會好好照料他的,小友請放心。
什麼時候小傢伙玩膩了,或者小友與宗門前輩前來接走小傢伙也好啊!小友,再見。”說完,不待小晨回話,揮手間,彩霧涌動,小晨便來到了彩霧之處,被吐出。
“啪嗒”重重落在地上,此時小晨臉上滿是苦澀笑意,那老傢伙終還是不相信自己,把小傢伙扣下了,怎麼辦?
想到這,拼盡全力,半坐下,飲了幾口酒,又吃了數把丹藥,真氣稍稍恢復了半分,便站起,拖着重傷的身體緩緩離開。
他要就近開闢個洞府,恢復傷勢,然後趁機救回小傢伙,至於什麼隕神國斬神劍宗長輩,“呵呵”小晨相信,若真有隕神國斬神劍宗高手來此,一定更加樂意生吞活剝了自己,連一根毛髮都不會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