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東陽神色微動，道：“哦……難道兄臺是要在下請客，不過也無妨，能讓這些孩子飽餐一頓，在下還是很樂意的！”
“不不……錢財乃身外之物，在下隨身家普通，卻還是不在意這點的！”
“哦……那在下有些不大明白兄臺的意思了！”
黑衣青年恍然一笑：“忘了說了，我叫楓林二十！”
東陽也立刻露出恍然之色，道：“久仰久仰……”
楓林二十淡淡笑道：“客氣……是在下久仰兄臺大名纔對！”
“以訛傳訛的虛名而已，不足掛齒！”
楓林二十點點頭，掃視一眼周圍狼吞虎嚥的乞丐們，隨即說道：“不知兄臺對他們怎麼看？”
“人無貴賤之分，他們或許因生活所逼流落街頭，但即是生命，值得每個人尊重！”
楓林二十呵呵一笑：“不愧是仁的擁有者，果然不一般，看來我沒有做錯了！”
“不知用這些孩子的命，換兄臺的命是否值得！”
東陽神色不變，淡笑道：“兄臺爲何這樣說，我和他們的命都一樣，爲何要交換！”
楓林二十淡淡的了一口酒，道：“因爲我需要那一百萬兩黃金，而且你現在很有名，天下聞名，那殺了你，也會讓我更有名！”
東陽點點頭：“名利雙收，是不錯的買賣！”
“是啊……只是楓林十七都失敗了，我若不想點辦法也會步他後塵，所以我找來了他們！”
“哦……你認爲我會自我了斷，從而換他們的命？”
“正是如此……”
“我爲何要那樣做？”
“因爲你有仁！”
東陽煞有介事的點點頭，隨即飲下一杯酒，淡然道：“難道沒有別的選擇？”
“恐怕沒有……”
“未必，若我現在殺了你，事情不結束了！”
楓林二十絲毫不以爲意，輕笑道：“你當然有能力殺我，但我殺他們的時間只會更短！”
這倒是實話，東陽算楓林二十強，擁有殺他的能力，但只要他動手，楓林二十隻需瞬間擴張神域，能將整個大廳內的年少乞丐們全部抹殺，東陽相救都來不及。
除非東陽能完全無視那些人的生死，一心殺了楓林二十，最終，他會安然無恙，楓林二十和這些年少乞丐都死在當場。
這種結果，無疑是對東陽最有利，卻不是他的選擇，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些無辜之人因自己而死，更不能冷漠以對，那有違他的仁。
仁不再，他的心也破了，他的修行也將到此終結。
是讓那些無辜之人活着，讓自己死去，還是自己活着，不顧他人死活，這對東陽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現在，東陽也終於明白，楓林十七死前所說的話，這楓林二十的確他更狠，且完全是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這種人絕不能留。
“閣下如何選擇？”
東陽沉默，但他在靜靜飲酒，楓林二十也默默的注視着他，身氣機隱露，他的神域隨時都要張開，吞噬周圍那些無辜的生命。
連飲數杯酒，東陽緩緩放下酒杯，掃視一眼周圍那些吃的歡快的年少乞丐們，淡笑道：“他們現在的命很不好，但他們都還年輕，他們的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現在死去，實在是太過可惜，所以他們不能死！”
這話一出，楓林二十的眼神不由的閃過一道喜色，他今天這樣做，雖然是有信心逼迫東陽自我了斷，但也有些忐忑，若是東陽真的不顧那些乞丐生死，那他自己死定了。
現在東陽終於做出決定，做出最有利於楓林二十的決定，他豈能不喜。
只是東陽隨即說道：“我的路也還有很長，死了也太過可惜，所以我也不能死！”
聞言，楓林二十的臉色驟然一沉，眼神森然，道：“可惜事情沒有完美！”
“對……對閣下來說是沒有完美，但對我來說卻有！”
“怎麼做？”
“殺了你……”
話音落，東陽驟然出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向楓林二十。
“你的路到此爲止了！”楓林二十也驟然出劍，攔向東陽的劍，與此同時，他的神域勃然而發，欲要將大廳內的每一個普通人全部抹殺。
可他的神域剛剛擴張，那蔓延趨勢驟然而止，且他感受到一股寒意冷徹心扉，如同周圍的虛空已經被完全凍結，讓他的神域無法擴張。
“冰雪神域……”
楓林二十神色大變，但真正讓他震驚的不是冰雪神域本身，而是東陽的冰雪神域消息更強，強大到讓他這個超凡境的神域都無法突破。
只是時間不容楓林二十多想，他也沒有多餘時間亂想，因爲他的劍已經和東陽的劍相遇，但並沒有想象的金鐵交鳴，而是無聲無息的錯過。
這一錯，便錯過了一生。
東陽的劍，如死神之光，瞬間從楓林二十的頸間劃過，且立刻收回。
楓林二十身的神域潰散，臉盡是錯愕，他不知道自己爲何沒有攔下東陽的劍，他想不通，永遠也想不通了。
楓林二十隨即趴在了桌子，生機全無，但卻沒有鮮血流出，，彷彿他只是喝醉了一樣。
“你們還是小看了我……”東陽低囔。
這一場生死之戰，完全是在瞬息之間完成，兩人出劍到結束，完全都在一瞬間，甚至整個客廳內都沒有人發覺他們這裡的不對。
東陽用冰雪神域凍結楓林二十的傷口，不讓鮮血流出，他本人更像是沒事人一樣，繼續喝酒吃菜，一切還是那樣的和諧。
他這樣做，只是不想讓周圍的那些年少乞丐發現，因爲楓林二十是請他們吃飯，對他們而言，楓林二十是恩人善人。
若他們發現東陽殺了楓林二十，那這些乞丐會驚慌離去，並認爲東陽是罪大惡極之人，誰讓他們不會了解真正的事實呢。
東陽可不想自己落下惡人的名聲，更不想他們這些人去爲楓林二十傷心難過，因爲他不值得。
所以東陽要讓楓林二十死的無聲無息，讓那些乞丐開心而來，開心離去。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那些年少的乞丐們也都已經吃飽喝足，且目光都不由的看向趴在桌子如同睡去的楓林二十。
東陽突然笑道：“他喝醉了，你們若是吃飽了，儘管離去，飯菜錢算我賬！”
“謝謝大哥哥……”一個看起來只有十歲，非常瘦弱的小女孩來到東陽桌前，對着他躬身一禮，算是感謝。
東陽笑笑：“舉手之勞不用客氣，你們若是還需要食物，我可以讓店家再爲你們準備一些，讓你們帶回去！”
“謝謝，謝謝……”女孩又對東陽連連道謝。
“掌櫃的，把你們店裡的所有乾糧全部分給他們！”
“好嘞……”有人付錢，掌櫃的自然不會拒絕，更何況東陽在這裡住的也有一段時間了，且在北山城是名人，還是很信得過的。
其他少年乞丐都在忙活分自己的乾糧，唯獨站在東陽面前的這個女孩沒有動，她的目光停在楓林二十身，臉有些疑惑。
“小妹妹，怎麼了？”
女孩指了一下楓林二十，道：“我感覺他有點冷！”
聞言，東陽的神色微微一動，他爲了不引人矚目，冰雪神域封住了楓林二十的傷口，也將冰雪神域的範圍壓制在很少的範圍，除非是同等級高手，否則不會輕易被人差距。
但面前這個看似只有十歲的小女孩，一個生活在城市最底層的小乞丐，竟然能感受到楓林二十身的寒意，感受到他身籠罩的冰雪神域，這有些不合常理了。
“或許是他喝醉的緣故，不算什麼！”
小女孩眉頭一皺，道：“可我感覺大哥哥身也有些冷，像……”
沉思了一下，她才繼續說道：“像是大雪天……”
東陽眼神微動，這一刻，他終於確信這個普通的小女孩是真的能感受到自己的冰雪神域，這不一般了。
要麼這個小女孩是隱藏的高手，至少是醒魂，甚至是超凡，可東陽並不認爲有這種可能，不然這個小女孩也太妖孽了，十歲超凡，說出去都能嚇死人。
再者是這個小女孩的感知天生靈敏，也是說她的神魂天生常人強大，如東陽自己，沒有凝元已經醒魂。
後者的可能性更大，若是如此的話，也足以說明這個看似普通的小女孩也是一個修行的絕世天才，只是未曾被人發掘而已。
東陽深深的看了一眼小女孩，無形的感知探出，深入小女孩的身體，查探她的情況。
經脈正常，沒有真元，丹田空蕩蕩，也沒有一點真元，可當他的感知進入小女孩的識海，發現那本該混混沌沌狀態下的神魂，竟然孕育出嬰兒的模樣，狀態如母體的胎兒。
普通沒有修行之人的神魂，是沒有任何形狀，混混沌沌，但只要跨過引元境，進入醒魂境，神魂會化作其本人模樣，如同一個虛幻的自己，這是所謂的醒魂。
而現在，這個小女孩的神魂還是如一個未出生的嬰兒，說明她的神魂已經媲美引元巔峰的修行者，只差一步能醒魂。
這種情況，和東陽是何其的相似，只是東陽對自己醒魂之前的情況並不知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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