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情況是怎麼樣的?”
“凌某需要知道這些,纔好想着接下來當如何爲他治療。”
凌風的心情,遠遠沒有他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輕鬆,牛大力的傷勢之重,超過了他的意料,也超過了他能救治的範圍。
若不是現在護住牛大力心脈的紫極金身訣凌風也有修煉,同根同源,他連助牛大力一臂之力,延續生命的可能都沒有。
即便是這麼一點揚湯止沸的功夫,也是凌風結合了七情劫指、血神經、紫極金身訣護體,三門絕學的或根本,或皮毛,這才能施展出來的。
牛大力的傷勢,其嚴重程度,真是到了危在旦夕的程度。
這段時間來,青鸞眼看着牛大力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從一開始的還能憨厚地安慰她,到現在生死不知,她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連忙將當日的經過娓娓道來。
原來,當日青鸞、牛大力,以及青鸞的師父獨孤供奉,一同在山林中遭到了血神長恨的襲擊。
那個時候,血神長恨將紫巖城武者引入到莽蒼山深處,不住地偷襲反擊已經持續了不短的時間了,青鸞早就看到了不知道多少熟悉的武者,死在她的面前。
不過最大的一個觸動,卻是她的恩師獨孤供奉在她的面前,生生被血神子吸乾了一身精血的恐怖景象。
當時青鸞都驚呆了,忘了閃避,忘了逃跑,忘了抵擋,整個人都渾渾噩噩地,眼睜睜地看着一道血影在山林中穿行,一路上倒伏下了十餘具紫巖城武者乾癟如嬰兒蜷縮的身體。
當血神子撲到她面前的時候……
說到這裡,青鸞的聲音哽咽,帶着哭腔:“牛大哥不顧自己的安危,擋在了我的面前,然後……然後……就被那個血影從身上穿過了。”
“什麼?!”
凌風驚駭欲絕,“血神子,竟然是血神子?!”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導致牛大力這一身傷勢的,竟然是血神長恨的第一邪惡殘酷的手段血神子。
爲血神子合身一撲,
渾身精血被吸取得乾乾淨淨,手下向無活口的,牛大力是怎麼活下來的?
凌風正自驚疑間,青鸞已經繼續地講述了下去。
當時,牛大力寬厚的背影擋在了她的前面,青鸞親眼看到血影才牛大力的胸膛撲入,再從他的後背中冒出,堪堪觸及到了她的身上。
那一瞬間,青鸞就感覺到伴隨着血液,還有一身力量,精氣神等等,都如決堤般地傾瀉而出。
就在她以爲要如那些乾屍一般下場的時候,眼耳口鼻中盡是血色血腥氣之際,一個驚疑之聲傳入了她的耳中:“像,真像~”
話音落下,血影突然消散,牛大力也無聲無息地倒了下去。
“原來如此!”
凌風恍然大悟,終於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牛大力一時好心,既救了青鸞,也救了他自己。
如果沒有他那一擋,血神長恨怕是也來不及在血神子擊殺青鸞前,發現她跟自己青梅竹馬的女子長相相似,即便是發現了,估計也來不及阻止了。
這樣的話,青鸞就不止是落下這身重傷而已了。
同樣的,如果牛大力不是心好的話,以他的實力,就是當場逃跑,想逃過血神長恨的追殺也不太可能。
反倒是如當時那樣,牛大力擋在青鸞前面,血神長恨突然收手,血神子並沒有能來得及將他精血抽取乾淨,留下了一線生機。
外加牛大力紫極金身訣精深,本身體魄又強壯精血旺盛,這才能支撐到現在。
後來,血神長恨在那一聲驚疑後並沒有現身一見,而是就此消失,原本一大羣人,就剩下了青鸞一人,孤零零地站在了原處。
那個時候青鸞固然還不知道血神長恨放過她的原因,但她在心傷獨孤供奉之死,牛大力爲她的犧牲之餘,還是將衆人收斂。
正是在這個過程中,青鸞才發現牛大力還有一口氣在,將其救回,照顧至今。
一個疑問解開,新的疑問又生了出來。
凌風皺着眉頭問道:“青鸞姑娘,血神長恨難道就一直沒有發現我大兄還活着嗎?”
“還是……”
他下意識地猜測,青鸞是不是以自己的性命爲要挾等等,才讓血神長恨放過了牛大力,讓他能吊住一口氣到現在。
青鸞搖了搖頭,道:“第二天,那個魔頭就出現了,說是要給我療傷,同時也發現了牛大哥沒有死。”
“當時我才知道,他爲什麼要放過我,怕他傷害了牛大哥,就想以死相逼他放過牛大哥。”
青鸞臉上有些疑惑,帶着濃濃的不解:“沒想到的是,那個魔頭說了一句話……”
……
“此人既能從小可手中保住一命,那是他的造化。”
“你不用如此,我血神長恨還不至於對一個將死之人出手第二次。”
……
青鸞重複血神長恨當時話的時候,凌風幾乎能在腦子裡面還原出來血神長恨說這番話的神態,想來當是傲然的吧。
即便是與血神長恨已然是到了生死不兩立的地步,凌風還是不由得暗讚道:“這血神長恨實力還遠不到全盛時期,但這宗師氣度,卻足以預見其日後高度了。”
青鸞或許無法理解血神長恨的話,凌風卻是知道,這是他的孤傲,以其的性子與自恃身份,既然牛大力能從他的手上逃生,那他也不屑於再出手第二次。
當然,這些傲氣與自恃身份,都是建立在面對弱者的前提下。
要是面對凌風,血神長恨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這些就沒有必要跟青鸞細說了,凌風只是點了點頭,表示他清楚事情的經過了。
“怪不得了,以大兄在紫極金身訣上的成就以及他自身的稟賦,都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原來是血神子。”
“能在血神子下保住一命,大兄也算是福星高照,好人有好報了。”
凌風在爲牛大力感到慶幸的同時,也愈發地對他的傷勢擔憂了起來。血神子是血神經這門絕學的精華之所在,爲其正面所傷,還傷到了這個地步,想要治療怕是更要難上無數倍。
想到這裡,凌風就更加不敢耽擱了,在一片廢墟中輕輕地抱起了牛大力,接着皺眉對青鸞說道:“青鸞姑娘,你身上的傷勢還可以堅持嗎?”
他親眼見過青鸞只是拖動一頭小獸都吃力如此,剛纔又聽到青鸞述說當日情況,顯然她也是爲血神子所傷,只是遠較牛大力爲輕而易。
她要是願意接受血神長恨的療傷,怕是早就痊癒了,只是這丫頭的倔強都露在了臉上,想也知道不可能。
“我沒事,還能支撐!”
青鸞依舊是一臉倔強的模樣答道,緊接着又擔憂地看了全無知覺的牛大力一眼,道:“我們還是快些出山吧。”
要不是她虛弱到壓根不可能帶着牛大力離山,血神長恨也不會允許,青鸞怕是早就帶着牛大力離開了,而不會眼睜睜地看着他一天弱過一天。
現在凌風既至,她是片刻都不想耽擱了。
“好,我們走!”
凌風點了點頭,對着啼魂示意了一下,讓它幫助青鸞,旋即原路向着莽蒼山外走去。
既要保持平穩,免得顛簸到了牛大力,又要等候青鸞,凌風的速度比他進山時候慢上了許多。
一夜穿行山林,過溪流,踏丘陵,終於在第二日正午的時候,走出了莽蒼山,來到了那個有山神廟的小村子外。
當地的村民,尤其是那個山神廟裡的老嫗,在看到凌風安然無恙地走出了莽蒼山,還帶着一個重傷昏迷不醒的人,還有青鸞,無不是驚呆了,險些都要將凌風當成神拜了。
凌風一刻都不敢再耽擱了,就想找這些村民相借一輛板車什麼的,好帶着牛大力返回紫巖城。
牛大力的傷勢,已然不是他一個人所能解決的。
至於狂獅鐵戰等紫巖城武者的屍體,只能暫時繼續停放,等凌風解決完牛大力的屍體,再趕回來將他們接回去了。
結果,還不等凌風開口呢,腳下的大地忽然在微微地顫動着,緊接着遠處傳來了陣陣馬蹄踏破的之聲。
循聲望去,但見滾滾煙塵騰起地平線,洶涌而來,更有馬鳴嘶叫之聲,甚囂塵上。
“有人?!”
“還是大隊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