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風月姑娘來自西疆的西月古城,由於西疆邊界不穩,紛擾不斷,所以來到了峻城。”王百善回道。
“那風月樓可有掌櫃?”雲辰壁又問道。
“掌櫃叫復博羣。風月姑娘、四大婢女,乃至整個風月樓的夥計都是他從西月古城帶過來的。”王百善道。
“伯父請放心,事情總會弄明白的。百善藥堂不會衰敗,告辭了。”雲辰壁已經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不想再耽擱。
“壁兒,你千萬不要插手此事,百善藥堂會經得住考驗。”王百善急切說道。
“伯父放心,我自有分寸。告辭了。”雲辰壁說完起身離去。
王百善與季平生面面相覷,他們沒想到雲辰壁走的如此乾淨利落。
此時已是晌午,雲辰壁穿過了幾條街道,來到了濟世藥堂。
濟世藥堂前兩條長長的隊伍從堂內一直排到街上,排隊的人們臉上均露出焦急的神色,不時地向前面張望,恨不得隊伍立即變得短一些。
雲辰壁沒有前去排隊,而是去了濟世藥堂對面的茶樓,找了個二樓靠窗的位置,一邊喝茶一邊俯視排隊的人們。
傍晚時分,隊伍不見了,只有幾個排在最後的病人等在藥堂內。雲辰壁從茶樓中出來,排在了那幾位病人後面。
當藥堂內只剩雲辰壁一人時,一個夥計模樣的人站到了雲辰壁面前,甕聲甕氣道:“閉店了,明日再來吧。”
雲辰壁微微一笑,將一塊金石遞到了夥計手上。夥計的臉上立馬露出了笑容,他連忙說道:“公子裡面請,裡面請!”
雲辰壁進入了診堂,坐到了一個老者面前。老者六旬左右年紀,五官端正,膚色白淨,再加上長長的鬍鬚,頗有仙風道骨的氣質。老者連眼皮都沒擡,直接說道:“伸手。”
雲辰壁運轉心法,將脈象調亂,然後將手腕放到桌上。片刻之後,老者切脈完畢,問都沒問一句,直接提筆寫下藥方,遞給了雲辰壁。
雲辰壁看了一遍藥方,只見落款處寫着“商良駿”三個字,便問道“商神醫,請問我得的是什麼病?”
“偶感風寒,吃幾服藥後就沒事了。好了,該閉店了,快去抓藥吧。”商神醫催促道。
“多謝。”雲辰壁微微一笑,轉身出了診堂,在一排小藥罐前停留了片刻後,走出了濟世藥堂。
雲辰壁回到了客棧中,與朱福林隨便聊了幾句就回到了房內。他手裡捏着商神醫開的藥方,眼眸深處閃過一道寒芒。
“切脈不準,藥不對症,這個人絲毫不懂醫術,只是個擺在檯面上的傀儡。濟世藥堂,真的是在斂財。”雲辰壁心中暗道。
雲辰壁靜靜的站在窗前,清澈的眼神中不時閃過一絲睿光,似是在思索,又似在領悟。
亥時剛過,雲辰壁飄出了窗外,幾個起落停在了一口古井旁。取完井水後,雲辰壁又向另外的古井飄去。
半個時辰後,雲辰壁回到了房中,他手中提着一個包袱,包袱中是十幾個小藥罐。銀針插入第一個藥罐中的井水中,沒有絲毫變化,第二個也是如此,直到插入最後一個藥罐,銀針顏色都絲毫沒有變化。
雲辰壁思索片刻,又飄出了窗外。
寂靜的街道上空無一人,月光也隱藏了起來,整座城籠罩在一片黑暗中。“唰!”一道人影飄入了一口古井之中,沒有發出半點水聲。
井中人正是雲辰壁,他將身體吸附在井壁上,慢慢四處移動,仔細搜索着每一寸井壁。
片刻之後,雲辰壁身形驟停,雙目緊盯着井壁上一個巴掌大小的圓洞。
雲辰壁運轉心法,將目力提高到極致,向洞中望去。只見圓洞裡高外低,稍有坡度,一隻渾身赤紅的蜘蛛正趴在洞內,隨着呼吸不時起伏,蜘蛛體內向外分泌着一種體液,液體順着八隻蛛腳緩緩滴到圓洞中,圓洞中已有厚厚的一層體液。體液似乎很是粘稠,只是聚在洞口,並未流入井水中,但是隨着粘液的越聚越多,流入井水中只是時間的問題。
“好高明的手段。”雲辰壁心中暗道。
“嗤!”一道微弱的劍氣發出,蜘蛛即刻斃命,雲辰壁撕下衣襟,將蜘蛛屍體裹住,又將粘液擦拭乾淨後,飛身向外飄去。
天色慾亮時,雲辰壁將所有井中的蜘蛛取出,飛身返回了客棧。
天亮時,峻城城內恢復了繁華,雲辰壁站在窗前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羣,覺得似乎有一張大網將峻城的百姓罩在了其中。
“先是用夜獸引起人們的恐慌,令人們不敢在夜間外出;黑衣人趁機在夜間將毒蛛放入井中,七日後纔會有微量的毒液流入井中,人們飲用井水後,必然會中毒。待人們中毒之後,黑衣人當晚就會將毒蛛從井中取走,再將毒液擦拭乾淨,天亮時再驗井水,必然無毒;人們中毒後必然人心惶惶,商神醫在恰當的時機出現,給出了合理的解釋,並趁此時機賣藥斂財;中原城來的武修以除夜獸爲名,帶走了全城的武修,一是可以避免峻城武修者調查此事,二是可以將這些武修者歸爲己用,利用他們在崇山峻嶺中採藥;而調查毒源、開辦濟世藥堂、徵集武修這一切都是守城軍府安排的,守城軍府必然已被買通;風月樓的出現似乎和這些事沒有關聯,但也是以斂財爲目的,估計和這些事也脫不了干係。”雲辰壁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思索了一遍後,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看來我該送點東西給你們了。”雲辰壁自語道。
雲辰壁提着一個布包走出了房間,與朱福林聊了幾句,就出了悅來客棧。
漫步在峻城的街道中,雲辰壁神態怡然,似是在享受着這種繁華,如果榮耀天在這裡,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使壞的前奏。
穿過了幾條街之後,雲辰壁來到了守城軍府門前,他在正門停留片刻後,向旁邊的叉路走去。不一會,雲辰壁來到了守城軍府的後門,看看四周無人,他將手中的布包“呼!”的扔進了守城軍府內,然後拍了拍手,揚長而去。
雲辰壁繼續在城中閒逛,將近晌午時,他買了些食材酒水,回到了客棧內。半個時辰後,一桌豐盛的菜餚擺在了朱福林面前。
朱福林與雲辰壁推杯換盞,把酒言歡,一直到朱福林趴在了桌上,才宣告結束。
“也不知道守城軍府將我送的那些蜘蛛烤熟了沒有。”雲辰壁獨自喝了杯酒,自語道。
雲辰壁將朱福林扶到房中後,自己也回到了房間,他要養精蓄銳,等待夜晚的來臨。
此時的峻城守城軍府內,三個人圍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一個布包,裡面七八隻腸穿肚爛的大蜘蛛靜靜的躺在那裡。布包中還有一張字條,上面歪歪扭扭的寫着:月黑風高夜,街邊古井旁,帶上烤蛛肉,與君度良宵。
“事情敗露了,主人很生氣。主人要我們在最快的時間內將敵人找出來。”一個渾身裹在黑袍中的人說道,聲音甚是低沉。
“敵人既然已經下了戰書,我們今晚去古井旁會會他不就行了?”一個身形高大,面色陰鬱的男子答道。
“ 峻城的古井那麼多,你知道是哪一口?”一個渾身裹在灰袍中,只露兩隻眼睛在外面的人問道。
“不管是哪一口,先將夜獸放出,不管他幾個人,必然喪命。敵人已經察覺到了我們的關係,從今日起,我們儘量避免見面。”黑袍人說完,起身快速離去。灰袍人在片刻之後也離開了,只剩下那個身形高大的男子陰着臉悶坐在那裡。
亥時剛過,峻城城內立即陷入了寂靜。雲辰壁養足了精神,輕飄飄的飛出了窗外,幾個起落後,將身形隱藏在了一顆百年老樹的樹冠中。
天色越來越黑,四周靜的出奇。雲辰壁隱去了自身的氣息,斜靠在樹杈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他所選的位置是經過精心測算的,無論向城中的哪個方向走,必會經過這裡。
子時剛過,雲辰壁突然聽到一陣極其細微的破空之響,這種聲音並不像是人的衣襟發出的。“唰!”一個碩大的黑影出現在了路口,雲辰壁集中目力一看,發現是一隻渾身漆黑的兇獸。
兇獸身長丈許,四肢粗壯,頭部似豹,身軀似獅,尾部似虎,兩隻大眼發出瘮人的綠光。
黑豹站在原地,頭部高高擡起,用鼻子仔細的嗅着空氣中的氣味,片刻之後,它沒有任何發現,“唰”的向另一個方向跑去。黑豹四肢落地時沒有發出一絲聲音,轉瞬間便沒了蹤影。
“迅捷兇猛,怪不得會殺人於無聲無息間。”雲辰壁心道。
就在此時,“唰”碩大的黑影又出現在了路口,依舊在用鼻子仔細的嗅着空氣中的氣味。
“不是剛纔那隻。”雲辰壁心道。雖然兩隻黑豹體型樣貌極其相似,但是細小的差別卻瞞不過雲辰壁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