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您好!”于飛走上前還算恭敬的打了個招呼,同時遞上了禮物。
這是于飛特意讓叄井紗織開車繞了一趟古玩城買的中國瓷器。以于飛現在的身家總該送一些高大上的禮物,然而事實卻是,這一套瓷器連同包裝盒加在一起才數千日元,也就是幾百人民幣!其中包裝盒還要佔去一部分。
這當然不是于飛又撿漏了,這套瓷器粗糙的很,即便是在現代都算不上精品,拿這麼多錢買已經是于飛考慮到千里迢迢運到日本的運費了。否則的話,就是這個價格于飛都要減半。
對於于飛的小氣,叄井紗織並沒有說什麼,以叄井集團大小姐的身份也不在乎。
“小小禮物,不成敬意。”于飛將禮盒遞了過去。
但是叄井住友並沒有接,于飛送的禮物哪入得了叄井住友的眼?
于飛心說你不拆開更好。他還真擔心叄井住友在看到這套瓷器的成色的時候會氣得將它們丟到門外去!
不過,叄井住友雖然臉色不愉,但終究是說話了。
“坐吧。”叄井住友說道。
于飛在他的一側的沙發上坐下來,叄井紗織跟着坐在了他的旁邊,輕輕的握住了于飛的手,她是擔心於飛受委屈了之後脾氣會上來。她親眼見過於飛發脾氣的樣子,那可是天王老子都不管的。如果他發起火來,衝叄井住友一陣臭罵,真不知道會不會把叄井住友氣得心臟病突發。
于飛知道叄井紗織擔心什麼。他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但是兩人的親密卻讓叄井住友越發的惱火。
他神情嚴肅。其實說他嚴肅已經是程度太低了,那根本就是陰雲密佈!
如果是叄井集團的員工看到他這樣一副表情,恐怕早就嚇尿了!即便是他的對手,看到他的表情也會擔心的睡不着覺的。作爲上位者。叄井住友對於自己的壓迫力很有自信,相信在他無形的氣勢壓迫下,這個叫于飛的中國年輕人肯定會舉止失措,暴露出原形的。
然而。讓他有些驚訝的是,于飛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嚴肅,甚至連一點拘謹都沒有。
真的是于飛沒有感覺到叄井住友的壓迫嗎?當然不是,事實上一進門于飛便感覺到叄井住友的壓迫了,不過他完全沒有當回事,以于飛現在的實力,實施反壓迫對他來說輕而易舉,更何況是承受了。這對他來說完全就跟春風拂面一樣。
過了幾分鐘,叄井住友發現他不說話故意營造出來的幾乎凝滯的氛圍根本就沒有給於飛帶來絲毫的影響。反倒是自己的女兒叄井紗織在哪心神惴惴。很不安的樣子。
叄井住友身上的氣勢一鬆。叄井紗織這才鬆了一口氣。
于飛心中暗哂:“小樣,還跟我玩這一套,簡直是小兒科。”
他對於叄井住友並沒有什麼好感。首先是因爲于飛對於日本人都沒有什麼好感(個別人除外)。另外,作爲一名父親。叄井住友逼迫自己的女兒嫁給自己不喜歡的男人,這也讓于飛非常的不以爲然。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叄井住友的藏寶室中擺放着數百上千件中國的古董藝術品,甚至很多都是價值連城的,雖然已經有幾件被自己換來帶回了國內,可是其他大量的古董,除非是于飛動手搶,否則根本就沒有辦法。這麼多古董的來歷,其實不問自知了。
“於先生是怎麼認識紗織的?”叄井住友慢悠悠的問道。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女兒和于飛是怎麼認識的,在叄井紗織編謊言的時候已經說的很詳細了。這麼問,只不過想讓讓于飛多說說話,好發現他的破綻。
“學校交流的時候。”于飛回答,沒有半分的廢話,而且態度不卑不亢,絲毫沒有討好的意思。這讓叄井住友多少有些奇怪。難道說他們倆在一起,主動的還是叄井紗織不成?
“聽紗織說,於先生是一位鑑定專家,同時也是一位收藏家?”叄井住友改變了話題。于飛本來還以爲叄井住友會問“你們家是幹什麼的?”、“有沒有房子、車子”這樣的問題的,原本還感到頭疼。現在見他轉換了話題,當然求之不得。
“說不上專家,只不過是喜好而已。”于飛難得的謙虛了一下。他的鑑定都是通過混沌之氣進行的,真要是憑藉“眼力”,于飛確實稱不上鑑定專家。
“恩。”叄井住友對於于飛的回答表示滿意。他根本就不認爲于飛如此年輕會是什麼鑑定專家,肯定是自己的女兒誇大其詞了。
“那這一次於先生來日本也是衝着和氏璧來的了?”叄井住友猜測道。這一次日本拍賣行公開拍賣疑似和氏璧的古董引起了中國國內的極大反響。政府和民間都表示嚴重抗議,但也只是抗議而已,根本就沒有任何實質性的作用。而於飛前來日本看來是想用錢財購買了,也等於是默認了和氏璧公開拍賣的事實。
“叄井先生,首先我要糾正您的是,這塊玉只能說是疑似和氏璧而已,是不是真的和氏璧,尚不能定論。”于飛亢聲說道。日本拍賣行這次做的非常的過火,根本就不顧及中國人民的感情,對於他們的做法,于飛也非常生氣。這一次他還想像上次那樣教訓一下日本拍賣行。
但是他也知道,那種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該怎辦,于飛的心中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同時,我對於貴國拍賣行的做法非常反感和厭惡。”于飛繼續說道:“想一想,如果今天是歐美等國在拍賣當初從日本搶走的傳世古玩,你們又是什麼樣的心情?”于飛說道。日本在明治維新之前,歐美列強曾經相繼敲開日本幕府的國門,也掠走了不少的古董。
叄井住友嘆了一口氣,說道:“時過境遷了,再追溯這些事情還有什麼意義呢?”
“不,叄井先生您錯了,這些是過去的事情,但更是不可改變、不能忘卻的歷史!”于飛擲地有聲的說道:“犯下的錯誤就必須被糾正。”
叄井紗織擔心於飛和父親談僵,便悄悄的拉了拉于飛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再說了。但是于飛絲毫不爲所動。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于飛向來都不妥協。
“我知道叄井先生也是一位收藏大家,在您的藏品中有上千件屬於中國的珍貴古董,這些古董恐怕也是來路不正吧?”于飛不僅直斥叄井住友的謬論,更是直接質疑其藏品的來路不正,可謂是非常犀利。
叄井紗織涵養很好,雖然不開心,但卻並沒有立即表現出來,而是淡淡的說道:“那些藝術品都是我通過交易換來了?怎麼?這也有錯嗎?”
叄井住友看來,自己用錢買的,用物異物換來的古董,你總該說不出什麼來了吧?
但是處於意料的是,于飛說道:“當然有錯!根據現代的法律精神,購買別人偷盜來的贓物那就是銷贓!不僅要沒收贓物,而且還要進行處罰的,這怎麼能說沒有錯呢?”
“你!”叄井住友沒有想到于飛如此的伶牙俐齒,而且絲毫的不留情面,讓他啞口無言。
但是于飛顯然還沒有“罵”夠,繼續說道:“中國有句古話就父債子還,賊父親欠下的債,當然要有賊兒子還,賊父親搶奪來的東西,賊兒子當然要歸還!即便是賊兒子把這些偷盜來的東西傳給了賊孫子,、賊曾孫都不可改變這一個事實——那就是這些東西根本就不屬於日本,它們的根在中國。”
于飛這番話可以說是痛快淋漓,把日本人罵成了世代相傳的賊的家庭。雖然說比喻不是特別形象,但是說來也有那麼幾分道理。
自明代倭寇入侵以來,到甲午戰爭、侵佔東北,然後又是八年抗戰……這一件件一樁樁可不就是子子孫孫相傳的罪孽嗎?綿延了數百年,別說是賊孫子了,就是賊增增孫都可以說。
“你太過分了!”叄井住友拍案而起,吹鬍子瞪眼的。胸前劇烈的起伏着,顯然被氣的不輕。
從來沒有人敢像于飛這樣對他說話,簡直是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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