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無忌身上的威壓,就像是一重重的巨浪一般,狠狠的拍打向林浩然,可是林浩然面帶微笑,好像是滿不在乎一般,而事實上他也確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適,就好像是清風拂面一般,甚至於他還露出了愜意的笑容。
而這笑容對火無忌來說,無疑是天大的諷刺,自己渾身的氣勢,驚天的威壓,在對方的眼中,竟是沒有絲毫的作用。
其實也怪不得他,就連林浩然自己都搞不懂,識海之中的青碧色長劍,無時無刻不在盪漾着青色的漣漪,平時的時候又完全的指揮不動,而當類似於威壓這種,針對真靈的攻擊,卻是在它的作用下,根本不會有絲毫的作用。
蒼耳站在一邊,面帶微笑,這樣的場面,他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
而一旁的熊輝,卻是一臉的震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火無忌散發出來的威壓是何等之強,即便是處於風暴邊緣的自己,都有些難以抵抗,可是僅僅是分魄境中期的林浩然,看起來卻是沒有絲毫吃力的樣子,這讓他的心中一陣的挫敗。
火無忌臉上有些發熱,只覺得滾燙的厲害,他本以爲自己用出三分的威壓,就已經注意震懾對方,但是現在這威壓已經提升到了八分的力度,而對面的少年依舊面帶笑容,只是額頭之上多了几几滴汗水而已,這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最大的諷刺。
林浩然看起來輕鬆,其實也沒有那麼的簡單,隨着火無忌威壓一步步的提升,到得現在的時候,他已經開始有些支撐不住了,青碧色的長劍,的確超羣,但是林浩然的實力卻是過於低微了,火無忌畢竟是證道境的尊者,實力不容小覷。
他的雙手負於身後,緊緊的握着手中的凌天劍,有些許的顫抖,若是換做平時的時候,火無忌早就已經發現了,但是現在的他卻是憤怒衝昏了頭腦,竟是沒有注意到林浩然的笑容,帶着幾分的勉強。
“轟!”
好似火山爆發,山洪崩塌的聲音,空氣之中都傳來陣陣的響聲,虛空扭曲,有陣陣的火光繚繞,火無忌站在那裡,神聖非凡,好似一個羽化昇仙之人,卻又帶着雷霆之怒。
“噗!”
林浩然再也支撐不住,直接張口噴出一口鮮血,臉色一下子蒼白下來,身子微微顫抖,下一刻就要摔倒在地面之上。
“哼!”
蒼耳輕輕擡腿,看似飄逸靈動,一步來到林浩然的面前,一雙眸子直直的看着火無忌,沒有絲毫的氣勢外漏,卻有一種來自於血脈的威壓,直直的壓在對面的火無忌身上。
火無忌的臉上兒一陣潮紅,若不是他實力強悍的話,現在恐怕早就已經跪拜下去了,這種同族之間的威壓,纔是最可怕的。
好在火無忌這麼多年的修煉,畢竟不是白來的,心中一股傲氣支撐,竟是挺住了這種來自於身體本能的屈服。
他的一雙小眼睛瞪的老大,好像是在和蒼耳比拼誰的眼睛更大一樣,蒼耳倒是也沒有過多的干預,只是直直的看了對方一眼,就飄然退後了。
“請問火老,我能借用下這裡的煉器師嗎?”
林浩然即便是臉色蒼白,可是還是帶着幾分的笑容,看着面前的火無忌,這不單單是他的目的,卻也是在此刻給了火無忌一個臺階,雖然林浩然自己都不知道。
其實火無忌心裡面是極其不甘願的,任何一個煉器大師,對於自己的煉器室都是格外珍惜的,而且若不是有什麼特殊的情況,也是絕對不會把這煉器室借給別人使用。
即便是林浩然兩人,搬動了這輝耀城的少城主熊輝,他也可以甩手而去,不給對方絲毫的顏面,而熊輝也不敢支吾一聲。
但是當火無忌的目光,落在蒼耳身上的時候,臉上卻是出現了複雜的情緒,火鼠雖然在鼠族之中,算得上是上等的妖獸,可是放到整個妖界,卻是一個小小的水花而已,蓋因爲此族的潛力有限,根本沒有辦法晉升到武道的最巔峰,他能夠修煉到現在的證道境,已經是一個天大的奇蹟了。
但是現在他看到了一個希望,那就是蒼耳,對方的血脈等級絕對要比他強悍,那是不是說,這個年輕人可以踏入至尊境,和其他族羣的天才一起睥睨羣雄呢,火無忌不知道,可是他心中希望是如此,他已經老了,雖然看上去還是一副老當益壯的樣子,但是他了解自己的身體,若是到時候鼠族不能出現一個真正的強者的話,恐怕生存的空間,會更加的少。
“你去用吧!”
火無忌轉過身,不知道爲什麼,身影一下子看着蕭條了很多。
林浩然心中驚喜,使勁的握了握自己手中的凌天劍,凌天劍也像是在迴應他一般,嗡嗡作響,靈氣十足。
來到煉器室之中,林浩然並沒有馬上開始鍛造凌天劍,反倒是盤膝而坐,開始修煉起來,剛纔和火無忌氣勢的對抗,雖然他堅持了下來,但是毫無疑問的,最後的時候,也受到了些許的傷害,他不想留下絲毫的可能,來破壞凌天劍的鍛造。
天地似乎都一下子安靜留下來,一道道的靈氣如同晨間的白霧一般,繚繞在林浩然的身邊,隨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潔白的氣流,從他的鼻孔竄出,好似幾條真龍盤旋在他的身上,讓人震驚。
蒼耳和熊輝,並沒有進入煉器室,反倒是來到了客廳,火無忌正坐在那裡等着他們。
“熊小子,你先回去吧!”
火無忌的目光,並沒有在熊輝的身上停留半分,而是直直的看着蒼耳,眼神之中滿是探究,想要看清楚,蒼耳的本體到底是什麼。
大地蒼茫破碎,百獸崢嶸,武者撼天,舉手投足之間,似乎可以撕裂萬里青天,一腳踏出,宛如地龍翻身,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出現在那裡,岩漿涌動,從地脈之中爆發出來,蒼勁的古樹,直徑足有數十丈,讓人望而生畏,樹冠直衝雲霄,好似上古的神樹建木一般。
毫無疑問的,這裡是一片征戰的天地,蒼茫的天地,破碎的天地,嗜血的天地。
無數曾經只在穿說之中出現上古妖獸,都出現在這裡,他們一個個吞雲吐霧,摘星拿月,一步踏出,已經是咫尺天涯。
一頭只有三丈高低的血鼠,蹲坐在一個山頭之上,仰望蒼天,仰天長嘯,聲波如同漣漪一般盪漾開來,接觸到的東西全部都粉碎成末,飄灑在天地之間,利爪揮舞,好似無盡的鋼刀撕裂蒼穹,讓人心驚。
尖銳的嘴輕輕吞吐,域外的星辰都被擊落下來,落入他的腹中,細小的四肢輕輕一跺,整座山脈已經完全的崩塌了下去。
火無忌就像是一個旁觀者一般,眼神已經徹底的呆滯了,盤旋的真龍吞雲吐霧,呵氣成雨,翩飛的鳳凰抖動之間,無數光雨飄灑而下,落在地面之上,麒麟踏着祥瑞之氣,行走於大河山川,九尾天狐九條尾巴遮天蔽日,還有那鬥戰聖猿一棍捅天,乾坤爲之逆轉。
火無忌本來是想要查看下蒼耳的本體,想要知道它的跟腳,這並不是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情,但是他卻沒有想到,經過返祖之後,蒼耳的血脈等級是何等的強悍,帶着蒼茫的遠古氣息,尤其是他們都是鼠族,這種威壓就會更加的明顯。
在看到蒼耳的本體的瞬間,一股莫名的力量,就已經轟擊到了火無忌的身上,這是冥冥之中天道的法則,噗的一聲,火無忌吐出一口鮮血,臉色蒼白,但是他的目光卻是帶着欣喜的看着蒼耳,好像看到了鼠族崛起的希望。
人族中人看重身份等級的變化,而妖界之中卻是看重血脈等級的傳承,這是天道法則,就像是火無忌,即便是他已經足夠努力,但是因爲血脈的原因,卻還是沒有辦法進入至尊境,成爲一代至尊。
而現在他看到了一個希望,那就是對面的蒼耳,腦海之中,似乎還殘留着那吞天噬地的血鼠的神威,在看到面前的蒼耳,他愈發顯得激動起來。
“噬天鼠!”
身爲鼠族中人,火無忌自是知道上古的幾大神鼠,可吞天噬地的噬天鼠,身體堅不可摧的噬金鼠,速度天下無雙的影遁鼠,可是真正看到真正的神鼠,他還是第一次。
自上古覆滅,到得現在,已經幾乎都看不到幾大神鼠了,但是現在卻是讓他看到了,即便是在神鼠之中,都是潛力第一的噬天鼠,這怎能不讓他心生驚喜。
這是不是意味着,鼠族已經迎來了發展的時刻。
其實嚴格說起來,鼠族在衆多妖獸之中,也是出於最低端的種族,蓋因爲沒有強悍的攻擊,沒有自保的能力,又無法修煉到最巔峰的戰力,讓他們的地位極其的尷尬。
可是現在蒼耳就像是那一道曙光,出現在黑暗之中的曙光,一下子讓火無忌興奮了起來,他的眼中似乎已經開始出現了,蒼耳晉升至尊,吞天噬地的景象,萬族來潮,傲迎四方來客。
在火無忌說出噬天鼠的時候,蒼耳的眼睛一下子變得幽暗了起來,他並不擔心火無忌會傷害他的性命,畢竟即便是擊殺了他,火無忌也沒有辦法進化成爲噬天鼠。
幾大神鼠的傳承,都是極爲的奇特,噬天鼠從來都是從茫茫鼠羣之中覺醒過來的,他不是依靠繁衍生殖而來,可以說任何一隻老鼠,都有可能進化返祖成爲噬天鼠,因爲每一隻老鼠的體內,都有噬天鼠的基因。
而與之相對應的,噬金鼠,影遁鼠都是如此,即便是真的被擊殺,也無法得到任何的傳承,這種神鼠的血脈,更像是一種印記,你領悟到了,就能夠開啓,若是你領悟不到,那麼只能守着寶山而沒有絲毫的辦法,只能空手而歸。
“你不必擔心!”
看着蒼耳一下子幽暗起來的目光,火無忌揮了揮手,終於恢復了平靜,他自然知道蒼耳擔心的是什麼,就像是真龍幼小的時候,面對前者的攻擊,也沒有絲毫的辦法,只能含恨而死,天才在沒有成長起來之前,都只是靶子罷了。
若是有人趁着蒼耳現在還沒有完全的成長起來,就擊殺掉蒼耳的話,即便是蒼耳血脈逆天,天賦神通也是真的無人可及,那也只是徒生嗟嘆而已。
一直到現在爲止,蒼耳都沒有使用過自己真正的天賦神通,也是顧忌到這一點,而其餘的人,即便是看到蒼耳的本體,但是鼠族之中,通體血紅的也不在少數,卻也不會有人猜測到,蒼耳的本體就是噬天鼠,畢竟噬天鼠在時間的長河之中,已經消失了太久太久。
除了像是火無忌這樣,期盼鼠族的崛起,已經太久太久,所以在看到蒼耳的一瞬間,就會聯想到噬天鼠的存在,而先前的胡麗,也只是心中懷疑而已,畢竟她從沒有看到過蒼耳,有任何逆天的地方。
“關於鼠族的崛起,我比你更加的關心,自是不會對外有絲毫的透露!”
火無忌的話語平靜,給人一種信服的力量,而蒼耳相信火無忌的話語,光是看他剛纔的時候,讓熊輝先行離開,就已經知道,他心中並沒有什麼壞的心思。
“你和剛纔進去的人族少年,有什麼關係?”
火無忌看着面前的蒼耳,眼神關切,因爲有很多人會簽訂主奴契約,他擔心蒼耳也是如此,若是真的這樣的話,恐怕火無忌自己會真的崩潰掉。
蒼耳沉靜一下之後,開口說道,“我們之間簽訂了平等契約!”
火無忌的臉上先是出現了一絲的懊惱,但是旋即又鬆了一口氣,在他的眼中,蒼耳的珍貴,可以說是超乎尋常,即便是平等契約,都是便宜了那人族少年,鬆了一口去,卻是因爲兩人之間,並不是什麼主奴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