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君不臨朝,真是乃國家之禍事,儘管如從,衆位大臣只能私底下議論紛紛,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甘將聽完齊川的講述,心中儘管疑惑,也未有多言。身旁的何進一直盯着自己,現在只想快些離開。
辭別了齊川,準備前往大理寺,齊川方纔給自己講述了一下現在大理寺的情況,不容樂觀,自從甘將被周國發布通緝令以來,大理寺便不再受重用,走在高牆聳立的皇城中,甘將只聽見身後響起了腳步聲,停下腳步轉頭望去,身後跟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在朝堂之上百般刁難自己的何進,何志甫。
甘將轉過身體,與其面對面而立,二人的眼神中充滿着各種情緒,不言而喻,最終仍是何志甫率先開口,“我沒有能想到你能回來,現在這裡可是龍潭虎穴,你真是不怕死,和你爹一樣,不知好歹,更不聽勸。”
甘將從這話中聽出了許多意思,再一看何進,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宛如一位長者勸誡着晚輩一般,心中不禁怒火中燒,但是同樣,心中更加不解,這人到底是什麼意思,自己不敢妄下定斷,還是先談談虛實吧。
“何丞相,許久不見,一見面就這麼刀兵相見,不太好吧,看來大人對我所做的事情很是不滿,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這個大周朝的叛臣,天輪教的教衆,該當何罪?”
甘將知道了許多事情,更是從許多人口中探聽到這位丞相的另一面身份,那便是天輪教的重要成員,多年前,自己初來乍到,正是這位此刻正站在自己眼前的何進暗中安排進京城許多天輪教的成員。
何進聽罷臉色未改,看的甘將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厚顏無恥真是再合適不過了,俄而聽到何進繼續說着:“正是因爲如此,現在的我還獲得了更大的權力,國師白夜極其信任我,但是你就不一定了,現在看來你真是衆叛親離,就連那位大人物都不曉得要不要繼續幫助你,好了,小子,我今天來找你就爲了一件事情,今晚我在府中設宴,這是那位大人的意思,請你務必要來......”
甘將吃驚地望着何進佝僂的背影,心中一陣五味陳雜過後,才邁開步子繼續向着皇城碗麪走去,何進說的話真是讓自己摸不着頭腦,那就今晚自己前去看看,自己已經突破了那道門檻,一般的修行者也無法留下自己,即便是陷阱,那也要殺他個七進七出。
轉眼間,大理寺已經出現在眼前,大門緊閉,門外也沒有值守的士兵,甘將疑惑着叩了叩門,不多會兒,大門打開一道縫隙,一個老婆子走到門外,一臉不耐煩地打量着呆呆站在門外的甘將,忽然怒目圓睜,“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啊,怎麼還有臉回來呢?快滾。”
甘將極其有禮,似乎像是沒有聽到蠱婆婆的話,謙卑地說道:“蠱婆婆,大家都還好嗎,現在周國已經對我撤銷了通緝令,許久未見大家,今天才回來看望一下。”
蠱婆婆眼珠一轉,翻了個白眼,雙手插在胸前,一臉憤憤不平的模樣,“要不是你,大理寺能落到現在這般田地嗎?趕緊走,他們早就知道你回來了,不想見你,大門緊閉,你難道看不出來嗎,快走吧。”
甘將只好作罷,對着蠱婆婆行了禮,轉身準備離開,望着空曠的街道,回想起初來時那片繁榮的景象,甘將眼睛有些發酸,戰爭帶給百姓的只有痛苦和災難,天輪教多次帶領教衆進攻京城,都沒有能成功,一座書院衛京城,紀墨書院的修行者們以死相拼,自然是兩敗俱傷,這些都是從齊川那裡打聽到的,百姓們叫苦不堪,聖君不臨朝,事情愈發嚴重。
下了臺階走到街上,卻聽見身後的大門響動,緩緩開啓的聲音令他再熟悉不過了,轉身看向那裡,曾經熟悉的身影這番都變了模樣,喬伊個子似乎長高了一些,長相十分出衆,杜殷飛的臉龐充斥着肅殺的氣息,雷靈的模樣愈發好看了,果然與雷凝昭相似,況且在來的路上,自己親眼見到了嫁給雷凝昭的公主殿下,母女二人的臉龐神似。靳鼕鼕笑着望着自己,蠱婆婆也換了一番模樣,儘管仍是不苟言笑,但是能看到她嘴角微微揚起,薛五身上的那套捕頭官服着實顯眼,左臉上的那道刀疤觸目驚心,只留下了一隻右眼。還有一位半大的孩子,正站在薛五的身旁,望着甘將。
甘將望着衆人出了神,喬伊率先走到甘將面前,拉起他的手臂向着院中走去,衆人的再次相見已經沒有了當時的那種年輕的激情,甘將身上的甲冑仍在,院中的一切都未曾變樣,院牆下的那棵樹依舊挺拔,似是護衛着大理寺一般,院中的亭子,亭下的石桌,走廊旁的假山,一切如舊。
一班捕頭都已經在院中悄悄聚集,甘將的事情他們只是從許多人的口中聽說過,看守門房的老捕頭鬍鬚更加花白,走到甘將的面前,老淚縱橫,他不相信甘將能做出背叛的事情,這一點從未改變過。薛五自從何年走後,便成了新來捕頭們的領頭人,何年帶走了那一批捕頭的大部分人,其餘人也作鳥獸散,皆離開了大理寺這個衆矢之地。
甘將走到杜殷飛的面前,緊緊擁抱住自己這位一起成長的好兄弟,就這一刻,甘將忽然鬆開了手,他猛然抓住他的右手衣袖,那裡空蕩蕩,甘將眼睛通紅看着他,“誰幹的?”
杜殷飛搖了搖頭,“習慣了左手,右手有沒有都一樣,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我們又能在一起並肩作戰了。”
雷靈對着甘將默默點頭,眼中含淚,沒有說話。喬伊來到甘將的身旁,“莫墨,當初陷害你的那個人,現在是京城禁衛軍的將軍,典忠將軍前幾日被派往南方鎮壓蠻族的暴亂,他便接替了典將軍的職位。”
甘將喬伊二人對視着,急忙移開眼神,“有件事情還是想請你幫幫忙,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喬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當然願意,什麼事情?”
“幷州劉通將軍此刻正在城外,他中了一種毒,我們沒有辦法解開。”
此時,身旁傳來一道聲音,甘將低頭望去,正是先前薛五身旁的孩子,“甘將哥哥,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平凡啊。”
甘將驚訝地看起他,擡頭望向衆人,衆人均是點頭,“小子,你都長這麼大了,哥哥都認不出來了。”
甘將揉了揉他的頭,忽然感覺身體猶如閃電經過,他急忙收回了手,有些驚慌地打量起平凡,這種感覺李牧前輩與自己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