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雲間王府時,成明星的心情很沉重。蘇空城的一番話,讓他意識到蘇婉兒的命運已經無法改變,她只能被送到那個惡名昭著的虐待狂色魔那裡,被當作玩具糟蹋。
成明星想起了之前的相遇與相處,想起了她如何幫自己離開居安城,還想起了那一夜喝醉了酒。
回到旅店,還沒等進屋,穆蘭就打開了門走了出來,看着他那副無精打采的樣子,穆蘭咬了咬嘴脣,輕聲說:“徐斯媛已經走了。”
“蘇雲笛來過了?”成明星問。
“嗯。”穆蘭點了點頭,“他說了許多感謝的話,讓我們轉告你。但我想你一定不會愛聽,就不轉達了。徐斯媛走的時候,沒能和你告別,好像很是失望,找機會去看看她,別讓她帶着遺憾走吧。還有……雲河月好像心情也不大好,你是不是去安慰一下?”
“你別天天老想着別人好不好受成不成?”成明星嘆了口氣,“有時間多爲自己想想。我累了,想睡覺了,這些事還是明天再說吧……”
穆蘭一怔,她從沒見成明星這麼失落低沉過,眼看着他走進房關上了門,穆蘭知道剛纔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她毫不客氣地追了過去,推門就進了成明星的屋。
成明星剛把上衣脫了,見她進來嚇了一跳:“我了個去,小姑娘家家的半夜三更闖進單身男子房間,你是什麼意思你是?”
“又不是沒闖過!”穆蘭哼了一聲,想起喝醉的那次,臉有些發紅。
“你老實交待,是不是找蘇空城去了?”她追問。
成明星點了點頭。
“發生了什麼事?”穆蘭繼續問,“我從沒見你這樣過。”
“別提了。”成明星嘆了口氣,把上衣穿好。“還記得公主吧?”
“婉兒?”穆蘭驚訝地問,“你是因爲她才這樣消沉的?她怎麼了?”
“她就要嫁人了。”成明星皺着眉頭說。
“這不是好事嗎?”
“問題是她要嫁的不是好人。”成明星嘆息着,“她要嫁的是遲烏的徵龍大將軍黃軍傑。”
“什麼?”穆蘭顯然對這位大將軍早已聞名,着實吃驚不小:“怎麼會這樣?婉兒是一國公主,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嫁給……”
“已經有一位公主被他給糟蹋了。”成明星說,“一年前,曲易的公主就被這傢伙弄到手,我聽說現在已經被……算了,這些話不太好說得出口。反正很慘就是了。”
穆蘭沉默了,半晌後問:“救不了她?”
“救不了。”成明星搖頭,“黃軍傑屯兵邊境,對天音國虎視眈眈,而天音國的國力衰弱,皇上也無心抗敵,只想着怎麼儘快解決危險,好讓自己接着過昏天黑地的快活日子。婉兒逃不了,有一頂救國救民的大帽子壓着她,她沒辦法,任何人都沒辦法。”
“蘇空城呢?”穆蘭焦急地問,“他有那麼大的本事,難道也救不了婉兒?”
“那要等他成事之後。”成明星說,“我現在知道了,他的目的是成爲天音國的皇帝,他也答應我,只要我幫忙,他日後會全力將婉兒救出來。可那時什麼都晚了,你明白吧?”
“明白。”穆蘭低着頭,心裡也是十分的難過。
“該死!”成明星一拳捶在桌子上,“我就只能眼看着自己的朋友遭遇這種悲慘的事,卻……卻無能爲力,我算什麼高手?我算哪門子的強者!”
“別難過了,這種事……這種事……”穆蘭說不下去了。
第二天,另兩位姑娘也從穆蘭口中得知了這事,大家的情緒都低落了下去,爲這位命運悲慘的公主而感到難過。成明星自己難過也就算了,見身邊的人也都難過起來,只覺得更心煩,乾脆找個藉口出了旅店,自己一個人到城裡轉。
“成老弟,成老弟!”
走了一個多小時後,成明星突然呼到有人大呼着自己的名字,轉頭尋找,發現有一個人分開人羣跑了過來,面孔極是熟悉,成明星仔細一看,原來是蘇慧兒的那個貼身侍衛陳小夏。
“陳哥?”成明星一怔,隨後笑了笑:“對了,我忘了你家公主被皇上召回帝都了。”
“你消息可真靈通啊。”陳小夏感嘆道,“沒錯,穆州將神大會還沒結束時,皇上就下旨將公主召進了帝都,你知道是什麼事不?”
“知道。”成明星點了點頭。
“我的天,兄弟你厲害啊!”陳小夏驚呼一聲,“你怎麼知道的?”
“別問我怎麼知道的。我問你,蘇慧兒現在怎麼樣了?”成明星問。
“不算好,也不算壞吧。”陳小夏嘆了口氣,“現在公主住進了皇宮,不像在穆州時那麼自由了,整天悶得很。”
“是啊,自由……”成明星不無感慨地點了點頭。
“我說你是怎麼搞的?”陳小夏給了成明星一拳,低聲說:“我等着盼着將神大會召開,可召開了跑去一看,竟然沒有你。你是穆州第一啊!就憑你那本事,這次大會的冠軍非你莫屬,你怎麼竟然沒來參加?”
“你不知道我沒參加的原因?”成明星笑着問。
“我聽說是你失蹤了。”陳小夏說。“我就知道這麼多。在這裡我也沒啥朋友,宮裡那幫傢伙,除了在貪財這一點上跟我有共同語言外,一句話也說不上。你怎麼還能失蹤?是跑哪兒修煉去沒來得及回來嗎?”
“這件事說起來話長了。”成明星笑了笑,拉着陳小夏進了旁邊一家茶館,要了一壺茶,把之前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當然關於赤地文明的事,他選擇了隱瞞,只說是和徐斯媛一起被困在一個地宮遺蹟中。
“我的天啊。”陳小夏吃驚不小,“原來你是出了這樣的事!沒死真是萬幸啊。到底是什麼人這麼恨你,要這麼對付你呢?”
“愛誰誰吧。”成明星哼了一聲,“早晚有那麼一天,他還會對我出手,到時別讓我抓到線索,抓到了,他的好日子就快來了。”
“我感覺誰要是惹到了你,肯定沒好果子吃。”陳小夏慢慢點頭,“你這個人吧,太傳奇了。你說武吧,我就沒見過將神術和武術一起練到這種地步的;你說文吧,我們公主那可是有名的才女,她對你都是五體投地,全國也就沒幾個人敢跟你較量了。話說你可真是厲害啊,你知道嗎,你寫的那些歌,有的在帝都已經傳遍大街小巷了,我現在要是站街上高喊一聲成明星在此,保證有一堆人圍住你。”
“至於嗎?”成明星吃了一驚。
“至於嗎?我們公主現在天天想的,就是能到你那個詩塔裡走一趟。”陳小夏眉飛色舞地說。
“誰是成明星?”這時,一個喝茶的湊了過來,有些激動地問陳小夏,想來是聽到陳小夏剛纔提到的“成明星”這仨字。
“沒誰。”成明星急忙說,“我們正在討論這小子呢!”
“小子?”茶客急了,“你怎麼能亂稱呼成先生呢?成先生可是學問冠絕古今,才華溢滿天下的大才子!大詩人!大詞人!”
“對,是這傢伙不對,老兄你別跟他一般見識。”陳小夏衝那人點頭笑了笑,“我在這裡一定好好教育他,讓他對成先生樹立起足夠的尊敬,你就放心吧。”
茶客哼了一聲,又瞪了成明星兩眼後,才端着杯走了。
“不是吧?”成明星有點傻眼,“我……這……”
“沒想到自己這麼有名是不是?我之前在大街上,都沒敢叫你的名字,而是冒昧地叫你成老弟,你現在明白是什麼意思了不?我是怕引起鬨動啊!”陳小夏笑了,這次他可不敢大聲說話了,就怕再把哪個心慕成先生的茶客引過來。
“我有點接受不了……”成明星忙着擦汗。
“你是不知道你的那些詩詞有多麼吸引才子佳人,什麼‘蒹葭蒼蒼,白露爲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不少小孩子都張嘴就來呢!”陳小夏越說越美,表情變得十分豐富,“更絕的是你竟然還作出了歌來,詞還比詩更直白,不少姑娘小夥都把這些歌在嘴邊掛着呢,我就會唱好幾首。唉,有些傷感的歌,寂寞無人時一唱,眼淚就下來了,真有你的!”
成明星隱約覺得陳小夏看自己的眼神中,有星星在閃,嚇得他急忙低頭。
“你現在已經是紅到發紫的大紅人了,恐怕天音國中不知道皇上叫啥名的人有不少,但不知道你成明星是誰的人就不多了。”陳小夏十分認真地說。
成明星流了一頭汗,心想:多虧在旅店裡,是讓小雪去開的房。不然我過去一報名號,掌櫃還不在門口賣門票?不過我真有這麼紅了?我怎麼覺得這麼不真實呢?
他終於體會到了一夜成名的那咱感覺――似乎身在夢裡,似乎一切都是假的。
“怎麼,你還不相信?”陳小夏有些急了,“你要不信,我現在就到門口喊一嗓子去,只是到時候你可別跟我急。”
“別!”成明星急忙拉住他。
他可知道追星族們瘋狂起來是什麼樣,想當初傑克遜演唱會一個開場就有上千人激動得暈倒,他怕這個缺少偶像的雲蘇大陸上突然出了這麼一主兒,再暈倒幾個萬人就不太好了。
靠,成明星你自己瞎臭美個屁呀,真拿自己當個星爺老霸道啦?
他自己罵了自己一句。
“可不。”蒼曲這時突然出現,在腦海中回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