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雲飛慷慨激昂道,“咱們就算全部拼光了,可是爲主力贏得了時間,我軍照樣要收復夷州!”
高應龍身爲主將卻也拿不定主意,急得直抓耳撓腮:“這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咳……咱們還是從長計議吧,萬一我軍冒險攻城,落得個全軍覆沒,完不成牽制敵人的任務,那豈不是更加對不住大哥嗎?咱們還是等待大哥的通知吧。”
正在這時,海上順風來了一隻快船——原來是大本營的傳令兵。
傳令兵向高應龍傳達了楊賢傑的命令:逆軍主力已經在新竹殲滅了兩萬敵軍,現正兼程北上,準備攻擊臺北。賢傑命令高應龍等繼續吸引和牽制敵軍,必要時可發起強攻,不必等待新的命令。
雲飛道:“大哥說得很明白了,咱們應立即發起強攻!”
齊大召等見賢傑來了命令,也不好再說什麼。高應龍便同柳雲飛商議具體的進攻事宜。
柳雲飛建議,我軍可分乘小船在海灣的南北兩個陸角登陸,這樣就可繞過海灣正面的障礙物,同時便於隱蔽地接近城下。在我軍行動的同時,可用炮火壓制住城上敵人的火力,並且務必要轟塌下一段城牆,好讓我軍進城。
高應龍同意了柳雲飛的建議。他令齊大召從北角、謝志君從南角分頭登陸,攻擊時間從子時開始,利用夜色掩護隱蔽地接近敵人。
就在逆軍緊鑼密鼓加緊行動的同時,臺北城裡也是一片緊張。原來,魔幹達已經得到了逆軍攻下新竹,正向臺北開來的消息。而換防的魔裡紅仍未來到。急得魔幹達一面大罵魔裡紅貽誤軍機,一面解散了在校場站了大半天加大半夜的士卒,令他們回到原先在城上的防地。同時找來陳三仁和心腹大將帕雷、木瓜、也裡先等商議對策。
帕雷等主張衝出城去與**決一死戰。陳三仁卻道:“當前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固守待援……只要拖上他個十天半月,血魔子太子的人馬必會來到,那時再內外夾擊,一舉擊破**!”
陳三仁的話未落音,外面忽然響起震天動地的炮聲,炮彈落地的衝擊波傳到屋內,將桌上的杯盞都震落了。
魔幹達等人連忙來到門外察看——但見炮彈接連不斷地飛來,炮彈爆炸的火光映紅了夜空,臺北城裡一片鬼哭狼嚎……
陳三仁急對魔幹達道:“海上的敵人可能要攻城了,必須馬上到城上去,開炮還擊!”魔幹達便命帕雷、木瓜到城上去指揮防禦。
高應龍正在艦樓上親自指揮炮擊,而謝、齊二人率領的部隊也已在南北陸角登岸,悄悄向臺北城下開進。忽然柳雲飛乘小艇登上高應龍的指揮艦,對高應龍道:“左翼的二十門炮先不要射擊,等敵人開炮時,探準他們的位置,再敲掉他們!”
雲飛的話音才落,城上已經開炮還擊了。高應龍看清了敵炮的位置所在,令那二十門重新瞄準……
準備就緒後,高應龍一揮手道:“打!”“通通通……”一發發炮彈呼嘯着向城上飛去,在城上炸開了花。
一陣猛烈的炮擊過後,城上的一些大炮被摧毀了,只有少數的幾門炮還在零星地發射着炮彈,彷彿是逆軍齊整炮火的點綴……
不慣炮戰的鬼方軍士兵被逆軍猛烈的炮火打得魂飛膽喪,根本不敢往外觀察敵人的位置,僅僅躲在牆後毫無目的地開炮。這時,謝、齊兩軍早已到達了臺北城下,然而百密一疏,竟沒有帶得雲梯、繩鉤之類的爬城工具,只得在城下呆着,同時派人回去請示高應龍、柳雲飛。
再說柳雲嬌率領三路大軍連夜北上,這天后半夜,趕到了離臺北尚有三十里的一座山谷中。雖聽不見炮聲,但卻能隱隱看到天邊炮火的亮光。
雲嬌正欲命加快速度時,前面探馬來報說,鬼方大將魔裡紅率領一萬人馬已經到了臺北東門外二十里的地方。雲嬌忙召集三軍元帥陳子善、王大力、單鐵勇、石明亮商議對策。
陳子善道:“魔裡紅離臺北只有二十里,如果讓他先期趕到,勢必會增加臺北鬼方軍的力量,我們必須分兵一支,抄小路前去截住魔裡紅!”
單鐵勇不同意道:“不行,不能分兵!咱們本來是兩個拳頭打一個人,現在若分兵,就變成一個拳頭打一個人了,勢必分散我們的力量!況前去截擊魔裡紅,路程比臺北更遠,我軍趕到時,怕也早已累趴下了,還怎麼打仗?”
石明亮也贊同道:“對,先拿下臺北,再收拾魔裡紅!”
王大力不冷不熱道:“我看你們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元帥都還沒有說話呢!”單、石二人一聽這話,知王大力是搬柳雲嬌壓他倆,一時也沒轍了,只得眼巴巴地望着柳雲嬌。
柳雲嬌此時也沒主張——她只喜歡痛痛快快地撕殺,對於運籌帷幄之事卻頗感頭疼,況還要協調自己手下和楊賢傑手下的關係……
正在這時,周柱從後面趕了上來,帶來賢傑的命令,命雲嬌分兵一支,以急行軍的速度向臺北東部運動,把凡是進了圈子裡的敵人都包圍起來,來個一網打盡!
雲嬌便命陳子善、王大力率領第二軍火速飛插臺北東郊,實行大戰略迂迴包圍;雲嬌自己則和周柱督率三軍、大本營軍繼續向臺北南門外進發。
卻說楊賢傑和軍師孔亮也沒閒着。他們在新竹城裡徹夜辦公,分析、判斷着來自各方的信息,直熬得眼睛通紅。賢傑忽然想到外面透一口氣,他走出大門,眺望着北邊的天空,彷彿看到了那撕殺正酣的戰場。忽然旁邊有人輕輕碰了碰他的衣角,他回頭一看,正和一雙亮晶晶的美眸相對:“雲嬌……不,雲妍妹妹,有事嗎?”
雲妍柔柔道:“大哥,你辛苦了,小妹熬了一點蔘湯,你把它喝了吧。”賢傑感激道:“雲妍妹妹,謝謝你。”
“謝什麼?大哥爲國家勞心費神,小妹做這點事也是應該的。”雲妍嫣然一笑,如一朵燦爛的桃花……賢傑心中一格登,忽然有一種想要擁她入懷的念頭,雲妍也嬌羞地望着他,似乎期待着他做出親呢的舉動……
賢傑忽然摑了自己一耳光,心裡暗罵道:“該死,都想些什麼呢?雲嬌在前線苦戰,自己卻對她的妹子想入非非,自己還是人嗎?不行,一定得找個機會調走雲妍,不然,說不定哪一天就會犯錯誤……”
“大哥,你在想什麼?蔘湯都涼了,快去把它喝了吧……”雲妍彷彿也看透了賢傑的心思,眼裡閃過一絲黯然的神色……
“轟轟轟”逆軍的炮彈一顆接一顆地砸在臺北城上,然而城牆實在太高、太厚、太硬,逆軍的炮擊並沒有能夠達到預計的效果——轟塌一段城牆、好讓埋伏在城外的逆軍進城。
天快亮了,而臺北城仍堅如磐石。高應龍和柳雲飛都心急如焚……忽然,柳雲飛的目光落到船頭的鐵錨上,頓時有了主意。他令人將大船上的鐵錨都卸下來,全部送到岸上,並授予機宜……
卻說臺北城裡魔幹達等人也正如熱鍋上的螞蟻。海上的炮擊已經夠令他頭疼,南邊又傳來了逆軍主力逼近的消息。魔幹達幾次欲下令衝出城去,都被陳三仁勸阻。他只得令也裡先去南城佈置防禦。
天亮的時候,忽有探馬求見魔幹達。魔幹達讓他進來。他正要進來,卻被另一名探馬拽住。先頭的那人把眼一瞪道:“你幹什麼?”
“我要向大帥報告軍情!”“我也要向大帥報告軍情!”“我先說!”“我先說!”那兩個探馬竟爭執起來。
“都不要吵,一個一個說!”魔幹達不耐煩道。
“報告大帥,是喜信!”先頭那人滿臉喜色道。
“胡說,是凶信!”後來的那人卻滿臉沮喪道。
“什麼喜信、凶信,亂七八糟,你先說!”魔幹達指着先頭那人道。
“報告元帥,魔裡紅將軍的人馬已經到了東門外,正聽候您的命令!”
“這個砍腦殼的,終於來了!”魔幹達不禁喜上眉梢。他又對後來的那人道,“你有什麼屁快放!”
“元帥,中國兵打進城來了!”
“什麼?”魔幹達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活象被施了定身法定住……
衆人側耳細聽,果然聽到殺聲震天,那殺聲確實就在城中,而且離帥府不遠!
陳三仁將信將疑道:“這怎麼可能?臺北城牆高厚,**的大炮並不能撼,**如何能夠進城?”
“轟轟轟”一顆巨彈墜地,煙火飛騰中,人的肢體混合着磚土、木屑飛上了天空……
謝志君和齊大召是利用鐵錨挖地道進城的。兩人鑽出地道,分辨了一下方向,謝志君率一隊人馬順着街道往北打,齊大召往南打,並趁勢放火……
面對突然出現的逆軍,鬼方軍頓時亂作一團,哪裡還顧得抵抗?就如炸了羣的野馬,東逃西竄……
這時,南門外又殺聲震天,雲嬌率領逆軍主力也趕到了。
魔幹達知道臺北是保不住了,忙對陳三仁道:“如今大勢已去,不如突圍,殺到臺南去,去和血魔子太子會合!”陳三仁見事已至此,也只好點頭同意。當下,魔幹達令駐紮在東城的魔裡紅爲前部,率軍去衝逆軍的陣腳,想趁逆軍立足未穩,打個措手不及……
魔裡紅率領人馬趕到南門,見逆軍還未排開陣勢,以爲有機可乘,便下令進攻——鬼方軍吶喊着如蜂羣般往前衝去。
雲嬌急調三千弓弩手涌到陣前亂射——霎時箭如飛蝗,如暴雨般射向蜂擁而至的鬼方軍大隊中。鬼方軍頓時被射得人仰馬翻、死傷遍地。雲嬌乘勢揮軍掩殺過來,中華子弟兵人人奮勇、個個爭先,直殺得鬼方人是人頭亂滾、屁滾尿流、四散奔逃……魔裡紅止不住敗軍,便勒轉馬頭,想逃回城中。不防一青年小將馬快,眨眼間已趕到他的身後,“刷”地一槍將刺了個穿胸透背——雲嬌看時,卻是楊金。
這時,城中的撕殺也越來越激烈。高應龍、柳雲飛也率二千人馬從地道中殺入了城中,同謝、齊的三千人馬會合。
高應龍道:“趕快殺到南城,斬關落鎖,打開城門,迎接主力!”
此時,魔裡紅的人馬被全部殲滅,雲嬌已指揮部隊開始攻城。
陳三仁對魔幹達道:“事急矣,只有趕快棄城突圍,殺到雞籠去,乘海船去臺南!”
魔幹達便下令開了東城的門突圍,率領殘兵敗將二萬五千餘人往東北方向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