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承楚本以爲,此次暗訪七弟,談得攏當然最好,如若不然,只要讓這位同行來的朋友一出手,凌霄閣上的人必不會留下一個活口,如此,既可以給皇上一個下馬威,也不會知道是誰幹的,可萬萬沒想到的是,七弟身邊竟有一位如此高人,出手便輕易將承玉救了下來,他和同伴見了,都吃驚不小。
承楚再也坐不住了,霍地站起身來定睛看去,覺得這個突施援手的俊俏小尼有些眼熟,稍加轉念便想了起來,她可不正是當年在壽皇殿時,擲松果阻止自己弒君那個自稱妙竹的小尼姑麼!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眼下情況緊急,也不容多想,遂跨上一步,指着梅兒氣道:“居然又是你來壞了本王的大事?”轉面對同伴道:“姚莉,先別管那麼多,速速將此尼也一併除去了事,否則將來說不定,她又會鬼使神差地跳出來壞了咱們的大事。”
六王承楚的同伴不是別人,正是梅兒的同門師姊赤炎劍寇姚莉,自她那次化名雪仙行刺王爺失手離京後,四處尋找一雙女兒不到,只得暫且放棄回到江南蟄伏起來,經過這幾年的不懈努力,她以第二任教主的名義,又將瓊花會舊部慢慢召集起來,重新形成了一股強大的江湖勢力,但規模卻遠不及華璧薇創立時強盛,而這時,朝廷在新君夏商帝的統治下更加昌盛穩固,難以撼動。爲了能夠完成先師定下的宗旨——光復華國江山,也是爲了替死去的教衆和自己報仇,她不得絞盡腦汁尋找其它幫手或途徑,當她得知六王爺承楚與皇上兄弟不睦,現被軟禁在遵華皇陵,便特意來用美色說服他與自己聯手,當時承楚正是龍困淺灘,見有這股江湖勢力相助,真是大喜過望,於是二人就此結成了鐵血聯盟。
想當年,還是在承漢舉辦的瑞香山莊慶功大宴時,華璧薇劫走梅兒並決意在荒山破廟裡收她爲徒時,梅兒和師姐姚莉曾有過匆匆一面之緣,當時梅兒寫給母親報平安的書信還是姚莉幫着傳遞的,除此之外再未留下太多印象,眼下一晃五年過去,兩人的穿着打扮和模樣與那時已大相徑庭,因而一時之間雙方都未認出對方。
姚莉眼見梅兒輕易就打落了自己的得意暗器後很是驚訝,心道我與七王爺相距不過幾步遠,此尼居然還能及時出手救助,身法和功夫的確不容小覷,就是放眼整個江湖也沒幾人能夠輕易做的到。姚莉此時還不知道,她的天女散花手是從沾花指演變來的,梅兒此時已盡得她師父九難的真傳,於本門暗器手法瞭然於心,再說事前已有防備,因此才能及時果斷做出判斷,施巧手救了承玉一命。
姚莉見梅兒功夫非凡,爲確保此行不會落敗,心想:估計此地除了梅兒之外,也沒第二個強手了,只要撂倒她便沒阻礙了。於是目露兇光一擡手便從背後將那隻九節洞簫抽了出來,順勢向下用力一甩,登時從一端彈出三尺劍刃來,見她左手掐了個劍訣,直取梅兒要害便刺。
梅兒方纔擊落姚莉暗器時,全憑心意使然,後略加思量,才隱隱覺得此發射手法與本門的“拈花指”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自己經過這些年的苦練,才只到了第三層的“初杏問酒”的境界,即可連珠發射三到五枚暗器,而面前這人居然能同時散射數十枚之多,怕是已經練到第六層的“葉底留蓮”了,當真是高出自己太多,不盡暗暗稱奇,甚至有些駭然。
轉念間,姚莉劍尖已如電光石火般襲到面前,梅兒連忙舉起紫青劍來招架,由於對方劍勢即猛又快,使梅兒連從鞘中拔劍的機會也沒有,只得帶着劍鞘抵擋,如此鬥了三五個回合,令人意外的是,姚莉突然收住劍招向後退了一步,指着梅兒厲聲問道:“你到底是誰?怎麼懂得本門秘傳的玄天玉女劍法?”
姚莉之所以這麼問,是因她知道,師父當年共收了六位弟子,其中只有自己纔有幸習得了恩師獨創的玄天玉女劍法,後來師父退隱江湖再未出世,就算加上當年後收的小師妹,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內,就將內力練得這麼深厚,招數運用的如此精妙呀!如此怎能不令她大吃一驚,因此才罷手發此一問。
姚莉哪裡知道,梅兒所積累的內力並不深厚,只因在黃河落難時,因禍得福吃了百花仙姑所賜的仙果,身子已具備了千毒不侵、力拔千鈞的神效,至於招式純熟那也是九難教的用心,梅兒天資聰穎的使然。
姚莉隨六王來到紫霄閣,一直保持着神秘低調,從頭到腳都被一襲黑袍裹着,根本看不清長相,甚至辯不清雌雄,承玉和梅兒開始還以爲他只是個絕頂殺手,直到開口問詢,這才從聲調上發現她原來是一個年輕不大的女郎。
其實,承楚方纔叫姚莉名字時,梅兒已想到她可能是自己的師姊,後來交手鬥了數合,心中就更加肯定了,只因自己窮於應對,根本無暇分心說話,可知高手對決招招致命,稍不留神便有性命之憂,何況對手遠在自己之上,每每雙劍交錯相擊時力道甚巨,掌心虎口都被震得發痛發麻,若不是她此刻突然收招,自己怕是苦撐十招便有性命之憂了。
趁着喘息之機,梅兒忙將紫青寶劍從劍鞘中抽了出來,用手撫住胸口穩了穩心神,略帶喘息回話道:“小尼法號妙竹,俗名郎墨梅,我的劍法自然是從我師父九難那裡學來的!要是我沒猜錯的話,您一定是我的師姊寇姚莉吧?!”
姚莉聞言一愣,隨即擡手將頭上的連帽掀開丟在一邊,一頭流瀑般的赤發頓時現於人前。見她面容十分嬌媚,甚至比當年還要年少豔麗許多,這是因她精於採補之術,兼易容有方,年紀雖長梅兒一輪有餘,可叫外人看來,好似和梅兒相差無幾一般。
姚莉萬沒想到,能在此處小師妹梅兒相逢,見她將頭一揚,興奮着說道:“哈哈!我說呢,難怪你會‘玄天玉女劍法’,原來是我的小師妹呀!多年不見,竟已長成如花似玉
的大姑娘了,難得你武功還這麼好,大有青出於藍之勢,想我師門後繼有人,這可真是可喜可賀呀!”
梅兒見她果然是自己的師姊,忙上前躬身見禮道:“師妹妙竹拜見師姊,師姊好!”
姚莉擺手笑道:“沒什麼好不好的,咱們同門姊妹沒那麼多規矩,一別數年,師父她老人家還好麼?現歸隱何處?除你之外,還有另收別的弟子了麼?”
梅兒心中一酸,如實答道:“師父她老人家仙逝已有兩年多了!除我之外,並未再收其他弟子。”
姚莉聞言,驚愕之下,神色立時黯然下來,正待多問兩句,忽聽“嗤”地一聲,一枚訊炮呼嘯着忽然串到半空,隨即“砰”地一聲巨響,炸成一大團紅色的禮花綻放開來,映照得滿院大亮。
原來是阿秦見對手武功實在太強,轉眼間,便打死打傷了本部數十名兵丁護衛,之前雖按王爺吩咐叫了人來,可怕不足以應敵,忙趁亂跑到一邊,偷偷放了一枚求救的信炮。
不大功夫,就聽山下也傳來了響炮迴應,緊接着便只見許多火把光點從山下快速殺將上來,六王承楚眼見情勢不妙,忙開口催促蔻瑩別光顧着敘舊了,還是快些將承玉等人除去以絕後患,之後也好儘快脫身離開這紫霄閣。
姚莉原本還是和顏悅色地與梅兒聊着,當聽了承楚的話後,突然將秀眉一擰,鳳眼中立時顯出了攝人心魄的煞氣,見她朝梅兒擺擺手,道:“小師妹快快閃在一旁,待我辦了正事,再與你另找時間坐下長談。”言罷挺劍徑直向承玉襲去,梅兒哪能讓她傷了王爺,大叫一聲:“師姊不可!”亦是再次揮劍將她攔下,二人再次鬥在一起。
姚莉本不想與梅兒纏鬥下去,只想着立刻殺了七王爺等人帶上梅兒一起離開,哪知梅兒劍法盡得師門真傳,劍招精妙竟也不遜於自己多少,眼看着數招之內難以取勝,心中不免有些着惱,邊打邊威脅道:“小師妹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念在我們同門一場,你還是速速退下吧!免得在我赤炎劍下枉送了花季性命!”
梅兒哪能聽進師姊的話,暗道:若非是王爺仁義,我母親哪兒還能活到今日,此等大恩大德,焉能不報。於是將心一橫,回道:“師姊有所不知,玉郡王與我有救母之恩,師姊此時若要加害於他,梅兒豈能見死不救,若師姊還念在我們是同門情誼,就請速速罷手了吧,千萬莫要殺了師妹的大恩人。”說着仍舊奮力拼鬥下去。
姚莉見小師妹毫不理會自己的勸告,不盡憤然斥責道:“豈有此理,我纔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小恩小情呢,我只知道他是大夏國的皇親國戚,是奴役我華族百姓的當朝權貴,若他今日肯答應幫六王對抗竊國之君罷了,否則必會喪命於我的劍下。”
梅兒只覺得師姊施展起來的劍氣層層疊疊籠罩過來,壓得她幾乎透不過氣,連還嘴的空隙也沒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