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兒,祖父來信了,蘭依的親事已經定下來了,是大皇子的側妃。”霍休宜說道。
“側妃?蘭依姐姐怎麼能委屈自己做小?”即使是皇子側妃那也是妾,蘭依怎麼能接受。
“卿兒,祖父的意思是蘭依大婚,我們就不上京了,免得來回奔波。”
“好,那我這幾天上街去置辦一些物品,快馬送回京,好給姐姐添箱。”霍卿想起溫柔如水的蘭依,心裡隱隱發酸,她知道蘭依的性子定然不稀罕什麼側妃,可又能怎麼辦呢?她們這樣的人家,婚姻是由不了自己的,頂多就是個棋子。
錦州的金樓地處街道最繁華的地段,因其打造的東西精美別緻,深得貴婦小姐們的喜歡。儘管價格高昂,每天的顧客還是比比皆是。
霍卿進了金樓,在櫃檯仔細端詳每個物件的款式花樣。蘭依進了皇子府,那佩戴的物件一定要是別緻又上得了檯面的,但畢竟爲側,所以還要低調不扎眼,又能給她添彩的。霍卿全神貫注地細看,卻無奈搖頭,一邊的寶笙問道:“掌櫃,有沒有更出彩的讓我們挑?”
“回稟這位小姐,有是有,不過……”,掌櫃猶豫不決。
“有就拿出來瞧瞧,你一個店家自然是賣東西最重要,難道有生意不做?”
“是是是”,掌櫃連連點頭,從內室取出一個精美的錦盒,打開。一隻蝴蝶形的髮釵加上一副蝴蝶形的耳環頓時搖曳生姿,透過光線發出點點星光,襯的蝴蝶更爲靈動,確實很別緻。
霍卿看着很是喜歡:“掌櫃,我就要這個了。”轉頭示意寶笙掏銀票。
“這位小姐,這首飾本店就這麼一副,之前有客人說要看,您看能不能等人家看完再商量?畢竟是她們先訂下了。恰巧,對方約了今天,您要不先在一邊歇會兒?”
“這樣吧,如果對方不滿意,勞煩你將這件東西送到霍府。若對方看中了,那便作罷。”霍卿還想看看別家的鋪子,不想在這裡等人,就爲一個受人制約的結果。
正說着,店裡來了三個人,爲首的霍雪依和另一名俏麗女子,身後跟着長時間沒露面的嚴啓山。掌櫃立刻迎了出去:“霍小姐、嚴小姐,你們訂的首飾已經到了。”三個人往裡走,才發現正要離開的霍卿。
“姐姐,沒想到能碰到你!”霍雪依驚了一下,隨手拉過身邊的女子道:“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姐姐霍卿,這位是我的嫡親表妹嚴靜。”
看着兩朵小白蓮,霍卿禮貌地點了點頭便要離開,卻被呆呆站着的嚴啓山擋住了腳步。皺起眉頭,想從邊上走過,一旁的掌櫃的叫住霍卿,將大致的情況對大家都說了一遍。不待霍雪依和嚴靜發話,嚴啓山命令道:“靜兒,這套首飾讓給霍小姐。”
“不用了,君子不多人所好,我並不是非其不可。告辭!”霍卿步出店門。
“拿着”,頃刻間嚴啓山便將從櫃檯拿來的盒子遞給了霍卿,見她神色平淡不伸手,便抓起霍卿衣袖示意她接過,輕輕說道:“霍小姐,近來要小心。”話畢,只覺手上一麻,鬆開霍卿的同時,另一隻手不慎摔落了手中的首飾。
霍卿見此情形,神色自若地告辭,轉身帶着寶笙離開。
“這人真是陰魂不散,小姐,回家得跨個火盆去去晦氣。”寶笙嘀咕道。
霍卿無奈搖頭,兩個人慢悠悠地轉了各家店,買了不少有意思的東西,算是彌補了那副首飾帶來的遺憾。出了最後一家店時已近黃昏,霍卿看着寶笙忙碌地將東西放上馬車。
正要上車,林青悄悄地過來,道:“大小姐,最近店裡新來的茶葉,味道不錯。難得看大小姐有空,不如上”茶葉樓“坐坐喝杯茶?”
霍卿看了寶笙一眼,這丫頭機警地說道:“小姐,您去嚐嚐看,奴婢將這車東西安頓好就過去伺候,上次夫人還說要喝新茶,您記得帶上點兒。”
霍卿跟着林青上了二樓樓梯,左拐順着走廊一路往前,盡頭正對着一間門。林青打開門,看着霍卿跨進門檻,低頭就關上了門。房間是個品茶室,東側用屏風隔了一個休息的小內室,屏風上的繡品氣勢磅礴,山巒迭起,綿延不絕。茶桌上正住着煮着她最愛的太平猴魁,香氣四溢,不由得令人心曠神怡。
隨手抽過牆邊書櫃上的書,恰好是一本兵書,她最近正在找的那一本。
霍卿走到窗戶邊,輕輕推開一絲縫隙,往下看正是忙得熱火朝天的康福堂,陳掌櫃正在門口與病患叮囑着什麼。往東邊望去,“金樓”的招牌赫然在目。
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剛纔嚴啓山的手是你做的?”
隨機被身後溫熱的懷抱摟住,剛有一絲縫隙的窗戶立刻被結實有力的大掌順勢合上,耳邊炙熱的氣息在遊移:“怎麼……?你有意見?”
“我能有什麼意見,不過大庭廣衆你出手傷人,這麼沉不住氣,可是不太低調啊。”
“敢覬覦你,我出手教訓一下而已。嚴家父子都不是省油的燈,我們酒坊的生意如日中天,對他們的生意打擊很大。嚴志寬最近在查你們霍府,我很擔心你。”
“不用擔心,我有防身術,況且還有暗衛。不過,我倒要問你,這幾個月你都去了哪裡?”說着,霍卿走到茶桌邊坐下,右手執壺,熟練又專注地沏茶。白皙靈活的手指像是在跳舞,片刻後沏好了兩杯茶,遞了一杯給葉寞,同時將自己手上的那杯一飲而盡,滿足地眯了眯眼。
“出了趟遠門,酒的生意越做越大,要去各地選址,請工人……擔心我?嗯?”葉寞低頭聞了聞茶香,也是一飲而盡。
“卿兒,我這次回來也只是要見你一面,提醒你注意嚴家。晚上還得動身,再見面可能要年後了,等我回來陪你過元宵節,好不好?”葉寞言語寵溺。
“嗯……原本今年我也是要回京送嫁的,結果祖父來信說不必,我正好在家看書。你這一本兵書借給我,如何?”她起身抽出書櫃上的那一本書。
“我這兒的書不借,若你喜歡,我們可以等價交換……”。
霍卿看着那張笑得像狐狸的臉,有一種把那張如冠玉的臉揍扁的衝動:“拿什麼交換,剛在金樓前你把我想買的那套首飾毀了,這還不足以用來交換嗎,我只是借而已!”
“這本兵書價值連城,那套首飾只不過是閨中女子的裝飾而已,如何能相提並論。所以你必須要用價值連城的東西來換,我一向不做賠本的買賣。”
“好,那請問你要我用什麼換呢,葉公子?”霍卿放下書,雙手環胸。
葉寞直直地盯着她,眼裡有她熟悉的波動,卻悠哉地又替自己倒了一杯茶飲下。
“好吧,本姑娘也不強人所難,既然葉公子不借,那我就離開了。這也不是獨本,不如找個機會問一問嚴公子,看他能不能……”。
話還沒說完,剛纔還一副的淡定的人已經到了她面前,眼神兇狠,咬牙切齒:“你敢……”。
“哦?怎麼不敢?我還就……嗚……”話沒說完,就被奪走了呼吸,跌進了狂風驟雨。
葉寞覺得這個女子的任何一面都能輕易將他迷惑,不管是雲淡風輕的,還是色厲內荏的,又或是懵懂生澀的,他統統都喜愛。可卻從未見過她如此撒潑的媚態,忍不住吻的更深。
嬌軀突然被凌空抱起,霍卿身形不穩,只能緊緊摟住他的脖子,惹出一陣低低的悶笑,緊貼的身軀感受着笑聲的顫動,身子也跟着發麻。
胡思亂想間就被壓在了屏風背後的軟塌上,兩人的臉貼得很近,彼此的鼻腔裡充滿了兩人混合後的氣息,迷亂恍惚。
“卿卿,真想把你放在袖袋裡……”“卿卿,真想要了你……”一句句令霍卿羞紅了臉的話語,放肆地從他薄脣裡吐出來,卻又帶着別樣的曖昧。
霍卿嬌俏地瞪了他一眼,登徒子不改本性,卻惹得他的手更加不安份地四處遊移。
“別擔心,我有分寸……”,葉寞安撫道。
霍卿走出“茶葉樓”的時候,寶笙已經在門口等候了一陣,見小姐出來,二話不說放下下馬凳,待霍卿上了馬車,大聲地與林青道別,趕車回了霍府。
“小姐,自你進了”茶葉樓“,嚴啓山並沒有離開,而是轉身進了自己的酒樓。沒過多久他身邊的隨侍就出來在這附近轉悠,鬼鬼祟祟,很是奇怪。”寶笙在車上透過簾子悄聲說。
“無礙!最近我們也沒有再出門的必要,無論嚴家想做什麼,也得有動手的機會才行!”霍卿坐在馬車上,倚着軟榻,悠閒地翻着那本兵書。最近她對兵書越加感興趣,行軍打仗必須倚仗有效的指揮,有時候一個小計策就能反敗爲勝,確實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