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孫倆就這樣過着寧靜的、愜意的生活。
就是小狗阿黃,有點委屈,因爲小主人半天都要讀書習字,阿黃被下人拘着不許去打擾。不過小主人去侍弄菜地的時候會帶上它,阿黃就開心地撒歡了。
鄭敏一邊喂阿黃吃東西,一邊問祖父,“您都不用去當差的嗎?”
鄭大將軍邊摘豆角邊慢悠悠地說,“我如今在兵部掛個閒職,無甚要緊事,敏兒啊,咱家門口掛的‘大將軍’三個字,看着唬人,其實一點都不重要的。”
“啊?”鄭敏長大了嘴,“那,不去當差,可有俸祿拿?”
“呵呵”鄭大將軍低笑,“敏兒擔心祖父養活不起你嗎?”
“沒關係的,我們可以賣菜的。”鄭敏摸着阿黃的頭異想天開。
“賣菜……哈哈哈……賣……哈哈哈……賣……”一向沉穩著稱的鄭大將軍又在狂笑了。
鄭敏看着這樣活潑的祖父十分無語,賣菜怎麼了,在自己的時代,賣菜也有發大財的。一旁跟着的李管家也是撇嘴,這幾天這是第幾次了,將軍真是越來越不矜持了呢。
等鄭大將軍笑夠了,又來逗小孫女,“如果祖父真的養活不起敏兒了,那可怎麼辦?”
“那敏兒養活祖父呀!”鄭敏拍着小胸脯保證。
“哦?要如果養活?可有法子了?”鄭大將軍笑眯眯。
“敏兒會種菜了呢……又笑……我說認真的呢,……咱家空地不少,都種上菜也頗有些收穫呢。……而且,今年趕考的舉子們快要進京了呢……”鄭敏認真地說着。
“舉子進京,跟你有什麼關係呀?”鄭大將軍一挑眉,可沒想到孫女說起這個。
“嘖,哎呀,這都想不到麼?舉子們進京要找地方住的,咱傢什麼多,就空院、空地多,咱們臨時加蓋些屋子,到時候賃出去……祖父幹嘛這樣看我?”
鄭大將軍皺着眉,“你這滿肚子的生意經是哪兒來的?”
“我上次偷跑出去……”哎呀,又說漏嘴,看見祖父挑眉,鄭敏舉起小手打下自己的嘴,“打你不長記性。”小狗阿黃看見小主人打自己,眼睛都瞪圓了。
“我看你是不長記性,身邊的丫頭婆子都該打一頓。”鄭大將軍認真了。
“不是,不是,那是在祖父帶我過日子之前,自從祖父帶我之後,一次都沒有了。”鄭敏擔心別人因爲自己捱打,趕緊解釋。
鄭大將軍沉着臉想了一回,吩咐扣小姐身邊人一個月月錢,下次再讓小姐偷跑了,就打板子。鄭大將軍語重心長地說,“敏兒,這京城裡以前可丟過孩子的,萬一遇上拍花子的,你要後悔一輩子的。把你賣給人家當小奴,你還回得來嗎?”
“我知錯了,不敢了。”鄭敏現在想想,也後怕。偷跑出去,身邊只有一個小丫頭,萬一遇到壞人,還真是無法招架。
鄭大將軍看她知道怕了,也就不說了,倒是繼續之前的話題,“你說你偷跑出去怎麼了?”
“我聽到有人說,要在院子裡多蓋幾間屋子出來,賃給早來讀書的舉子,還說客棧吵鬧,家境好些的舉子不愛住的。”鄭敏說得頭頭是道。
“小腦瓜子,”鄭大將軍戳一下鄭敏的腦袋,“你想得倒好,只可惜,不成的。”
“爲什麼呀,這錢來的多容易呀?”鄭敏不明白。
“一則,祖父的俸祿養活這幾個人還是夠的;再則,我一個大將軍,突然收留起舉子來,旁人會說什麼,說我籠絡士子,這可就不妙了。”鄭大將軍覺得該讓孫女懂些事情。
“啊,那就算了。不過咱家的空地還有呢,好多地方好破敗呀。咱們種些果樹和花吧。到了花開的時候一片花海,到了果子成熟的時候,祖父和敏兒就有好多果子吃了……哎呀,不行,想想就流口水,這樣的生活別說過上了,就是想想都好得不行。”鄭敏一個人想美事想得高興起來。
鄭大將軍如今對這唯一的親人有求必應,何況只是種些東西,立刻就吩咐管家讓人找果樹苗和花種子來,管家高高興興地應了出去。
“祖父,我們自己種花吧,種些好養活的。不用名貴,也不用養什麼花匠。反正祖父也不用當差。好不?”鄭敏大眼睛撲閃撲閃。
“行啊,都依你。”鄭大將軍很後悔以前多心,錯過多少天倫之樂。一邊又可惜,要是兒子兒媳還在,哄着這漂亮調皮的小閨女,這該是多麼美滿的一家人啊。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人生沒法重新來過的。
“阿黃,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有好多花花了,你可以在裡面撲蝶,你開心不,開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