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潘府糊塗事

京兆尹一聽,“嘶”,這看樣子還有什麼家族秘辛?想想這事可不好辦,於是裴大人讓人去請潘國公來。潘夫人在旁邊冷笑,“那您得到萬花樓去請,昨天就留宿萬花樓了。兒子都丟了,他還在萬花樓醉得不省人事呢,我早就找過了,沒用的……您說說,我就早起回了孃家一趟,就生出這些事來……孩子都沒出門……在府裡就能被人拐走……這國公府裡是出了內奸了!”潘夫人說到這裡,恨得咬牙。

京兆尹也愁,這都查出案中案來了。一下子可結不了案了。

其他的父母子女都團圓了。文書在一邊登記,再次問過了案情經過,確認是親生父母讓帶走,先回家團圓。待正式斷案之時,再通知他們來。

但是還有一個4、5歲的小孩,老黑抱着,無人認領。後來大家想起來,這不是路上碰到的被人販子打的女子的孩子嗎,那女子還昏迷着。於是,老黑只得繼續抱着,好在孩子還算乖順,老黑讓人給他買了果子來,他就拿了果子啃,只是偶爾問聲“娘呢?”。讓人聽了心下難過。

這邊潘世子也不跟國公夫人回去,倒是賴上了大將軍,說要到大將軍府去保命,府裡有人要害他。

鄭大將軍看着這莫名沾上來的狗皮膏藥,實在不知該同他如何說話。拒絕吧,孩子剛受了驚嚇,又有隱情,聽着不對。不拒絕吧,難道還真能收留個別人家的孩子,還是世子。

這邊鄭敏開口了,“收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你家大人同意。而且,我們家不興白吃白住,要幹活的。”

鄭大將軍裝模作樣訓斥孫女,“不可無理,哪能讓客人幹活的。”但心裡卻想着,也好讓這嬌生慣養的世子知難而退。

哪知道,世子大喜,深施一禮,“多謝大將軍收留,大將軍兩次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兩次?怎地又多一次?”林忠在旁邊奇怪了。

“先前從人販子手上救我一次,現在又幫我逃離府中的惡人,第二次。”潘世子算得清楚。

潘夫人也贊成,畢竟也不知是誰害兒子。看着國公夫人一再拜託,哀求,大將軍就心軟,同意略住幾日。鄭敏倒不在意,又多一個勞力。

不過大將軍說,不知世子習性,還是讓世子身邊的人過來伺候。

潘夫人聽了一臉爲難,忽而又是一陣子悲憤,不說話。

潘世子就覺得不好,“該不是因爲我丟了,跟着我的巧喜和柱子就捱了罰?”

“我在孃家正說話,突然一個管事氣喘吁吁來報,說是世子丟了。我當時就驚了,你舅舅舅媽就陪我趕回府,正要把你身邊跟着的下人提出來審問。那女人說,老太太有話,沒看好世子,都被打死了。我想問都無人可問,都不知道該去哪兒找,只能打發身邊的人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問。而且,我回去了才發現,那些人只顧着打下人,連官都沒報呢!”潘夫人咬牙切齒地說完。

“巧喜和柱子都被打死了?”世子驚呆。

“豈止他倆,你院子裡的奶孃,大丫頭兩個,小丫頭四個,粗使婆子四個都被打死了。我就出去這麼一下,兒子也丟了,精心安排在世子院子裡的十幾號人也都火速打死了。”潘夫人氣得直喘着粗氣。

“什麼,全,全都,打,死——了?”潘世子瞠目結舌。

“我問過我身邊的婆子,她說好像是那女人說了句這些下人真無用,老太太就下令把你院子裡的人都打死了。”

“那女人?是二夫人嗎?”世子流着淚問。

“叫什麼二夫人,她也配,叫她牛姨娘!”

京兆尹聽了,就問,“那潘夫人和世子先說下事情具體經過,好讓文書記下,另立一案。”

潘世子擦了眼淚打起精神說道,“我今天早晨用過飯,如同往日一樣,去書房看書,我今天去得早,因昨日先生交待的功課還沒做完……可是,先生卻沒像往日一樣及時過來。我就打發柱子去問管事,過了一會兒,就聽見門口有響動,我就起身準備去看……這時,兩個蒙面人就闖進來,伸手拿了個帕子就要往我臉上蒙,我閃身躲過,就往外跑……到了門口,就看見巧喜已經躺在地上,人事不省……歹人追出來拉扯我,這時,柱子從外面折回來,一看情形不好,就大叫着‘放開世子’撲上來,抱住一個歹人的腿,用力扯着,叫‘世子快跑’。那歹人朝着他身上、頭上打了一拳又一拳,他就是不放手。另一個歹人就拿了帕子捂在我口鼻上,我就昏迷過去,昏迷之前,我看見柱子已經被打倒,滿臉是血,不知是不是被打死了……”世子說到這裡眼淚又流下來。

潘夫人聽着兇險,直拍胸脯,叫着“萬幸”。

潘世子擦下眼淚,繼續說,“等我再醒過來,已經在一個破房子裡了,身邊還有其他孩子,我就知道是遇上拍花子的了,可我又想不通,這拍花子的怎麼能闖進我的書房,外面那一道、二道門,都是擺設嗎?門子都哪裡去了,怎麼讓這些人進來的……然後,就看見一個凶神惡煞的歹人闖進來提起我要拖出去殺了,我大叫救命,還說我是潘國公世子,我丟了定然有人報官的……那歹人一聽,說那就對了,殺的就是你這潘世子……一個老的,”潘世子指了一下跪在那邊的老歹人,“他進來攔住了,說賣到苦窯做工又能得一注銀子,何必浪費,到了苦窯一輩子累死也出不來,誰知道我還活着,請託的人未必敢再現身,便來問起,只說已經殺了,又能怎樣?……那兇惡歹人便不再提起,我算僥倖撿回條命。”

潘夫人已經聽不下去了,撲過來抱住世子心肝肉的叫,世子又哽咽流淚。潘夫人邊哭邊說,“是娘無能,護不住你。”

“後面的事情讓林忠來說吧。”大將軍吩咐。

於是,林忠就把怎麼碰到婦人被打、被搶孩子,怎麼懷疑歹人,怎麼潛伏救人,細細說了一通。中間尤其讚了大將軍的神箭,歹人全都中了大將軍的箭。旁邊縮成一團的歹人,看着剛包紮上藥過的腿,又覺得疼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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