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血染赤土(二)
林中最後的勝負是在一瞬間之間決出來的,太過突然,太過戲劇化,一點都不真實。獲勝的人是之前表現得不堪一擊的黑衣人,他成功的在一瞬間翻了盤,取得了最後的勝利,笑到了最後。
目光回到灰衣人成功襲殺二人那一刻,交手中的黑衣人將場中發生的一切看在眼裡,甚至可以追溯到林中廝殺開始的那一刻起,發生的一切全都被黑衣人看在眼裡,然後在他極爲優秀的僞裝下,成功的騙過了場中所有人,讓衆人對他的戒心太過於低下,爲他最後一刻的反殺奠定了基礎。
黑衣人見灰衣人襲殺成功後滿眼的炙熱,流露出一副天下我爲尊的做派,心中有些反感,當下也決定不再僞裝了,他要開始反擊,然後一舉拿下局面,離開這裡。
黑衣人心中對接下來的一切有了大致的把握,先是繼續在對手面前假裝不敵,吸引着自己的對手一步一步慢慢向西方纏鬥的兩人移動靠攏,同時他也留意着場中的變化,見灰衣人雖然表現得極爲狂熱,但行動起來卻是有些緩慢,這正符合他的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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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的對手見黑衣人一直被自己壓着打,追着打,只有招架之力,毫無還手之力,此刻更是被自己逼得一步步後退,心中便認爲自己很快便能夠結束眼前的這一場爭鬥,再加上黑衣人一直給人的感覺便是很弱,所以他也沒有在意黑衣人後退的方向正是那西方交戰的兩人所在,他不會想到那是黑衣人故意爲之,而他此刻正一步步走向黑衣人設下的圈套。他覺得黑衣人後退的方向正好,在自己擊殺了黑衣人之後,便能夠第一時間襲殺那兩人,因此,他更加賣力的攻向黑衣人。
一人有心算計撤退,一人有心算計進攻,且方向與目的都極爲一致,與其說是相互廝殺,倒不如說是互相配合來得準確,一切都那麼自然而然的進行着,黑衣人與對手竟比灰衣人還要先靠近交戰的兩人。
十五步。
十四步。
…
十步。
...
五步。
五步!是時候結束這一場爭鬥了!
黑衣人心中怒吼,總算是來到了五步之內的距離,他不再僞裝,後退時暗中調動體內真氣蓄力此刻也是達到了己身極致,如此距離,一旦出手,定會瞬間解決掉場中四人。
只見黑衣人後腿的腳步停下了,身後的那隻腳腳尖着地,身子微微蹲了一下,他的對手見此情形心中大喜,以爲他快支撐不住了,便要全力一擊將他擊殺,然後襲殺其他人,結束這場戰鬥。
黑衣人並沒有如同他對手所期待的一樣,他整個身子都蹲了下去,左手撐地,右手執劍擋住了對手用力當頭劈下來的一劍,然後在對手驚愕的目光中發動了自己的反擊。
黑衣人暗中一直蓄勢瞬間爆發,腳上手上一起發力,整個人瞬間便彈射出去,如同黑夜中的閃電一般迅速,手中利刃輕鬆劃破對手的喉嚨,接着他又在對手身後奔出三步後調轉了身子,繼續如同脫弦的利箭劃破長空一般,快速奔向場中最後存活的三人,那三人與他此刻恰在一條直線上,他瞬息之間便越過交戰中的兩人,在灰衣人身前兩步堪堪停住腳步。
交戰中的兩人與灰衣人都感覺一陣風吹過,便都被黑衣人給終結了生命,那兩人脖頸瞬間被切開,鮮血噴射而出,在空中綻出朵朵血花,然後化作血霧,只來得及捂住脖子,便無力的倒地死去。
灰衣人喉嚨被黑衣人手中的長劍刺中,長劍貫穿了他的身體從頸後刺出,他來不及感慨這樣的結果是他無法接受的,只來得及感受到了喉嚨一甜,有鮮血溢出的感覺,便只剩漸漸變冷的屍體與留下滿眼的恐懼與不甘。
黑衣人從容不迫的將自己的劍拔出,灰衣人的屍體立刻倒在了地上,黑衣人面無表情,望着劍上的血跡,眼中有着濃濃的不爽,嫌棄的望了一眼灰衣人的屍體,把劍上的血跡在屍體的外衣上擦拭乾淨,然後又從腰間取下一個水囊,用清水淋了一遍長劍,然後方纔滿意的將劍入了鞘,開始收集起地上屍體的腰牌。
丁皓躲在樹後看得仔細,黑衣人每次蹲下起來後手中便會多出一塊腰牌,黑衣人從開始收集到結束收集足足花了半個時辰,而當他停止收集時,手中竟足足有了近百塊腰牌。
丁皓看得仔細,心中極爲震驚,近百塊腰牌,每人一塊,意味着這片林子中有近百具屍體。
黑衣人收集腰牌的時候便覺得暗中有目光在窺視自己,可是他好幾次藉着收集腰牌蹲下的時候打量四周都沒有發現這讓他心中頓時起了疑惑,難不成是自己想多了。
丁皓躲在一旁能清楚的看到黑衣人的小動作,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被黑衣人發現了,因此在樹後安靜的看着黑衣人從容的打掃戰場,收拾戰利品,然後志得意滿的離去。
黑衣人的身影剛剛消失在林中,白狸便忍不住心中的激動,想要到林中廝殺的地方去看上一遍,怎料它腿上剛一用力,身子還未來得及蹦出去,將將騰空的它便被丁皓一把給拉了回來,丁皓的一雙手按住它的小腦袋,不讓它此刻跳出去,任憑白狸如何掙扎都沒用。
丁皓不管白狸的掙扎,他心中總有一種感覺,黑衣人並未走遠,甚至就在附近,只是躲藏得好,他與白狸未曾發現罷了。丁皓怕黑衣人的離去是其故意設下的陷阱,對方特意佈下一個局等着他與白狸跳進去,那樣豈不是正好合了對方的意,讓自己處於不安的境地了嗎。
白狸掙扎了一會,見丁皓並沒有放手的打算,它便也放棄了掙扎,回頭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望着林中的丁皓,然後不甘願的在丁皓的懷中觀望着林中的動靜。
“莫非是我心中多疑,那黑衣人已經走遠了?”
丁皓等了一會兒,見林中並無異樣發生,心中有些不確定,小聲的嘀咕着。這明顯不確定的自問被白狸聽在耳裡,白狸回頭掃了一眼有些疑惑鬱悶的丁皓,眼神中一副要不然你以爲呢的表情,那模樣,着實有些討人歡喜。
丁皓雖然心有疑惑,可卻依舊沒有打算就此上前查看一番,同時也沒有鬆開抱着白狸的手,靜靜地藏在樹後,按耐住心中的急躁,倚靠着大樹一動不動的在原地,如同老僧入定般安靜。
隨着時間的推移,丁皓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緩均勻起來,整個人身邊的天地靈氣以他爲中心,慢慢地變得歡愉起來,彷彿多年未見的老友重逢一般,由近及遠,瘋狂的涌入丁皓體內,然後又從丁皓體內溢出,變得安靜起來。
丁皓懷中的白狸察覺到了這一變化,有些錯愕的感受着這一變化,那涌入丁皓體內的天地靈氣由於量大,連同它也被眷顧了,無數的靈氣進入它的體內,沐浴着它的經脈,讓它如沐春風般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