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神醫竟然真的治好了高瑞的病?秋華只覺得一顆心砰砰的跳,都快要跳出心窩子來,眼前有一線光亮閃過,秋華步履輕盈,聞着身邊的花朵都比往日要更香一些。
走到主院的圍牆那裡,從後門繞進去,才踏入大堂的臺階,就聽着裡邊一片歡聲笑語,守在門口打簾子的丫頭朝秋華福身行禮:“大少奶奶過來了。”
大堂上門坐了不少人,就連高良都從總督府衙聞訊趕了回來,此時正與高夫人並肩坐在主座上。高瑞坐在左首,身邊站着兩個丫鬟,他看上去精神好了不少,秋華留意了他的臉頰一眼,那兩片胭脂紅果然消退了不少顏色。
“那個女神醫還當真如此神奇?”高良瞧着兒子臉色好了不少,坐在那裡也不像以前那般咳得肩膀聳動,不由得心裡高興,雖然他現在越來越不滿意高夫人,可畢竟高瑞是他兒子,不管是誰生的,都是他的骨肉,自然最最要緊。
高夫人點了點頭,眼中閃現出笑意:“那位蘇三小姐果然妙手仁心,而且行事真是獨特,她拿了銀針扎瑞兒的身子,竟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照理來說,見着一個大男人的身子,不該羞澀?她倒是好,大大方方的將瑞兒後背的穴位都紮了個遍!”
衆人聽了也皆是訝異,這蘇三小姐難道就沒有學過女誡不成,男女授受不親,怎麼能見一個光着背的男子卻不避開呢?秋華心中也是大奇,這蘇知府也真是開明,雖說大周對女子的拘束不如前朝多,可畢竟還沒開放到可以瞧着男子的裸背而不避讓的,聽說這位蘇三小姐也有十二歲了,這舉動也委實算是驚世駭俗了。
“這有什麼,只要她能治好瑞兒的病便成!”見衆人都面露驚疑之色,高夫人不以爲然的搖了搖頭:“瑞兒,你要不要先回鬆園歇息一會?車馬勞頓,也累了罷?”
高瑞站起身來,朝高良與高夫人行了一禮:“兒子先回去了。”
秋華在旁邊打量着,高瑞雖然仍舊由丫鬟扶着,可走路不比尋常腳步虛浮,看起來這病委實是好了不少,心中暗暗下定決心,再看看高瑞一段時間,若是真能治好,那自己也去杭州訪蘇三小姐,請她給自己看看病。
高瑞成了高府關注的重點,不僅是高夫人關注,其餘人都在看着鬆園,一心想知道那位叫蘇三小姐的神醫是否真能那麼神。幾位高小姐來梅園混糕點吃的時候,大家說的話題都是高瑞。
“二哥好像真的好了不少。”高五小姐一隻手捏了一塊金絲松茸糕,小小的咬了一口,點頭道:“好像說已經沒見吐血了。”
高瑞去年冬日開始病情就有些加重,有時還出現吐血的情況,把高夫人急得眉毛都皺到了一處,心裡十分絕望,都到了吐血的地步,這人還能活多久?故而當她聽聞了杭州有神醫的時候,這才毫不猶豫帶了高瑞去訪那蘇三小姐。
“果真如此?”旁邊的高四小姐不免驚奇:“怕是誤傳罷!”
“誤傳?”高二小姐撇了撇嘴:“你和六妹妹住在柏園,難道就沒派人去打聽?我卻是不相信。”
高二小姐和高五小姐是一個姨娘生的,住在蘭園,在院子最東頭,高四小姐和高六小姐合住在柏園,卻是離鬆園最近的,高三小姐是二姨娘所出,因着最得寵,所以一個人住着菊園。
“聽說真是好了不少。”高三小姐望了一眼衆人,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來:“我派丫鬟去瞧過二哥哥,只聽說他身子健旺得很,晚上就聽着他和那兩個屋裡人關着門在吵吵鬧鬧的,半夜都沒歇氣兒!”
“噯喲,這事兒母親知道嗎?身子都沒大好,怎麼能……”高二小姐的臉紅了紅,□實在說不出口,只能瞧着秋華道:“要不是大嫂去提點下?”
秋華正坐在窗戶邊上聽着幾位高小姐說閒話兒,沒想到這事情忽然便轉到了自己身上,她瞧着高二小姐那神色,心裡只是在冷笑,這高二小姐真是向高夫人學了一手,這費力不討好的事情讓自己去做。高瑞本是高夫人的心頭肉,現兒眼見着病也好了不少,若自己去提這事,高夫人少不了以爲自己是在詛咒高瑞呢。高二小姐不過是想要自己去楚高夫人的黴頭,等着高夫人不痛快的時候再到旁邊小聲說幾句話,便顯得她格外乖巧可人了。
“誰提點不是一樣?你們兄妹情深,由你去提點自然更好些。”秋華微微笑了笑,伸出手來將衣裳撫平了些,柔軟的春裳平坦的貼在了自己的腿上。
“大嫂說得對,自然是二姐姐你去提點。”高三小姐忍不住接了口,眼裡全是幸災樂禍的神色:“你是咱們姐妹裡最大的,又已經訂下親事,自然要學着溫良恭順些,特別是要知道如何去關心旁人,這可是個讓你露臉的好機會呢!”她一邊說着,一邊得意的擡手摸了摸鬢髮,手腕上戴着的幾個手釧手鐲互相碰撞着,叮咚作響。
“三姐姐說的是。”高四小姐也笑着點頭:“可不就是這個理兒?”
高二小姐滿臉通紅坐在那裡,垂首不語,心裡卻是恨得牙癢癢的,這三妹妹着實可惡,越發的厲害了,讓自己都沒法子來反駁她。
只是說歸說,高二小姐卻沒那膽子去向高夫人進言,從梅園出來以後徑直回了蘭園,閉着嘴巴拿了嫁妝默默的繡了起來,高五小姐見着姐姐這樣子,也不敢來和她說話,自己帶着丫鬟到外邊園子裡摘花兒玩去了。
那日在梅園只是在說笑,可卻沒想着一語成真,高瑞過了幾日便發了舊病,高熱不退,一張臉燒得紅紅的,高夫人見了大驚,也不敢再請應天府的大夫來給兒子看病,趕緊修書一封,派人騎了快馬送去杭州府,請那位蘇三小姐來應天府給高瑞複診。
“蘇三小姐恐怕不見得會來罷。”高良揹着手站在高瑞牀頭,瞧着兒子臉上一片殷紅,不由得也是擔心:“未出閣的小姐,怎麼好在外邊走動。”
高夫人抹了抹眼淚珠子道:“我猜着她定然會來,這位蘇三小姐是最最仁心的,她在杭州辦了一家回春堂,哪怕是那普通百姓得了病,她有空便會去看診,杭州府裡頭都說她是仙女下凡呢!”
“什麼仙女下凡,行醫不過是賤業而已。”高良不以爲然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若不是她家世不同一般,我還真有些看不上這蘇三小姐的舉動。”
“只要是能將瑞兒的病治好就行!”高夫人拿手帕子印了印眼角,心裡悲苦不已。在杭州的時候她聽說了這位三小姐不少事情,聽說她幼時得了重病差不多已經死了,是靈隱寺裡的濟世大師爲她作法救了她回來。依着濟世大師在佛祖前邊替蘇三小姐求的偈子所說,蘇三小姐此生必須要行醫濟世,這才能延續她的生命,因此蘇家纔將她送去學行醫之術。
去杭州見着這位蘇三小姐,見她雖然形容尚小,可卻做事沉穩,與一般十二歲的女子大爲不同,再想着她的家世,高夫人覺得有那麼一個時候還想着要將蘇三小姐聘到高府來做自己的兒媳婦。可在蘇三小姐生辰宴上,聽說她自小身子骨便不好,又有些猶豫,若是娶回來也如這容四小姐一般,這麼多年不能生孩子,那高家豈不是要斷了香火?
可現在瞧着瑞兒病成這副模樣,高夫人心裡邊實在難受,不由得下定了決心,不管蘇三小姐身子骨好不好,只要她能治好瑞兒的病,那自己怎麼也要替瑞兒求娶她。瑞兒身邊需要一個這樣的人照顧他,蘇三小姐身子骨不好有什麼要緊,只要瑞兒病好了,自己想要抱孫子還不容易?多納幾個姨娘小妾便是了。這次去杭州,那杭州府的李同知大人家的庶出女兒不就巴巴的粘上了瑞兒,自願來高家做貴妾?自己瞧着李同知大人似乎還挺滿意這事兒呢。
只要擡幾個出身不錯的給瑞兒的姨娘,這孫子也不會長歪到哪裡去,高夫人心裡有些得意,不管怎麼說,高家的門第擺在這裡,不怕沒有人願意送上門來。轉頭看看站在一旁臉色黯然的孃家侄女徐靈枝,高夫人撇了撇嘴,就連出身國公府的侄女,也對瑞兒十分傾心呢,只不過她還沒想着要親上加親這事情,怎麼着也要替瑞兒娶個能照看他的人回來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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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奶奶!”屋子外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秋華擡頭一看,便見着門簾上邊印了個人影兒,轉瞬之間,那人影便穿過了門簾,直撲撲的到了自己面前。
額前有幾綹沾溼的頭髮,臉頰因爲方纔跑得快而全是紅通通的一片,眼睛亮閃閃的望向了秋華,嘴角有止不住的笑:“大喜事兒,杭州蘇知府回信了,那位蘇三小姐答應來咱們應天府一趟,你便不用去杭州找她了!”
秋華驚喜的擡起頭來:“果真?”
“夫人已經派了薛媽媽與李媽媽去接她了,估摸着過兩日便能見着這位女神醫啦!”琥珀高興的朝秋華行了一禮:“奶奶,明年就能見着小少爺了呢!”
若真能如此便好了,秋華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來,心中還是有些忐忑,術業有專攻,不知這位女神醫擅不擅長治這種病呢。不過這總是有了希望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彷彿能感覺到裡邊有些動靜一般,有一種隱隱的希望。
這兩日真真是難熬,秋華似乎從來沒有度過這樣難熬的日子,從睜開眼睛起牀,到吹燈安歇,只覺得度日如年般。坐在院子裡邊,手裡拿了刺繡的繃子,在那布上扎來扎去,可始終沒有繡出一個什麼東西來,連半片花瓣都沒有繡好。
等到第三日的午後,秋華犯了春困,正眯着眼睛半靠着美人榻打盹,一陣踢踢踏踏的聲音傳了過來:“奶奶,快去主院,那蘇三小姐過來了!”
秋華猛然驚坐而起,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子:“來了?”
阮媽媽站在美人榻邊,笑眯眯的看着秋華:“老奴一直在門那邊留意着,見着咱們府裡頭的馬車回來了,薛媽媽與李媽媽正站在馬車邊指揮着搬東西,另外一輛馬車上下來幾個不認識的丫鬟,想必就是那蘇三小姐的貼身丫鬟罷。”
秋華聽了趕緊穿了鞋子站了起來:“快些跟我去主院。”站在旁邊的玉石急急忙忙去梳妝檯拿了梳子:“奶奶,先梳洗下罷。”
“幫我抿抿髮鬢也就罷了,我又不是去赴宴,還用得着精心打扮不成?”秋華看了看自己身上,一件月白色的衫子,上邊繡了一朵淡色的芙蓉,孤零零的從裙袂處升起,挑到了腰間,倒也別緻:“不換了,不換了,快些跟我去主院。”
走到半路上,便遇着了徐靈枝,秋華瞧着她的穿着打扮,也是急急忙忙趕過來的,頭髮上只戴了兩件首飾,臉色素白,眼睛微微有些紅腫。秋華心裡知道她該是爲了高瑞的病在擔心,朝她招呼了一聲,兩人並肩前行。
“大嫂也是得了信兒?”徐靈枝輕聲慢語,聲音十分低,但秋華還是能聽得清清楚楚。她瞧着徐靈枝那微微腫起的雙眼,不由得心中暗自嘆氣,這國公府家的女兒,因着沒爹沒孃,竟然淪落到寄人籬下的地步。高夫人將這侄女接過來,是真心真意想要侄女在出閣前過幾年清淨日子,還是有自己的小算盤,秋華也實在難以猜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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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纔聽下人們說那位蘇三小姐過來了,所以趕着去主院接待客人呢,靈枝妹妹得信兒也快,這麼一會子便知道了。”秋華見着徐靈枝滿臉的擔憂模樣,不免又加了一句:“有神醫來,二弟的病該能治好了。”
徐靈枝輕輕點了點頭:“可不是這樣呢?表哥這病也拖了這麼久了,總要斷了根才行。”
一邊說着,徐靈枝心裡卻是一片愁苦,自己來應天府一年,見表哥是個知情知趣的人,說話談吐也很是風雅,比國公府裡那些叔叔伯伯們給自己挑的人不知道勝了多少倍。她的一顆心早就係在了表哥身上,只盼望姑母憐惜,能親上加親讓自己如願以償纔好。
兩人走到主院大堂,高夫人也已經得了通傳,正在主座上頭坐得端端正正,聽着外邊腳步聲響,臉上露出了歡喜的神色,見着秋華與徐靈枝走了進來,頓時又覺得失落了些:“你們來得正好,那位蘇三小姐到了,靈枝,就讓她與你住在一處,等會你帶她過竹園去。”
竹園的屋子這兩天已經清掃出了一進來,想必便是給那蘇三小姐住的,徐靈枝早已心知肚明,聽着高夫人吩咐,趕緊行禮:“靈枝領姑母吩咐。”
不多時五位高小姐也過來了,個個珠圍翠繞,將自己弄得花枝招展,似乎想要讓那位蘇三小姐看看總督府的派頭一般,看得秋華眼花繚亂,只覺得大堂裡多了幾個金玉坊的招牌,頭上手腕上全是金玉坊的首飾。
“蘇三小姐到了。”外邊有婆子進來通傳,衆人皆轉頭朝門口望了去,就見一位姑娘帶着幾個丫鬟婆子走了進來,身形纖細,個子不是很高,瞧着年紀也不大,不過十二三歲光景。她梳了一對雙鬟髻,上邊簡單的插了一支蓮花簪子,身上一件月白色飛花繡的衫子,下邊一件漸變的琉璃色鳳尾裙,走起路來蓮步姍姍,裙袂邊上堆出細細的水紋。
主賓見禮,高夫人趕緊吩咐婆子將那蘇三小姐引到右首坐下,剛剛好坐在秋華身邊,幾位高小姐坐在對面只是在擠眉弄眼,高夫人見着庶女一個個臉上有興奮之色,指着她們一一介紹了一番,那蘇三小姐朝幾位高小姐點了點頭,氣度從容。
高夫人又指着秋華道:“這是我家大媳婦。”
秋華朝蘇三小姐微微一笑,心裡卻有幾分懷疑,這蘇三小姐不過十二三歲光景,竟然如此神技?她忽然間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要不要請她給自己看診。而就在她打量蘇三小姐的時候,蘇三小姐也是仔細的打量着她,秋華見她目光灼灼,絲毫不迴避,心裡吃了一驚,縮了縮身子。
“大少奶奶,可否讓潤璃替你把下脈?”蘇三小姐看了秋華片刻,竟然直接發問了。秋華愣了一愣,心中有幾分歡喜,莫非是她看出自己有什麼病症不成?她連忙伸出手來放在身邊木几上,蘇三小姐將幾根手指搭在她的手腕處把了一回脈,沉吟一聲:“大少奶奶可否經常失眠、頭痛、胸肋脹痛且癸水不調?”
這竟是樣樣說到自己的病症上頭了,秋華不由歎服,果然是神醫,趕緊點了下頭:“確實如此。”
“私以爲大少奶奶應未有子嗣罷?如潤璃說錯請勿見怪!”蘇三小姐望了望秋華,見她眉尖緊蹙,身材瘦弱,暗自嘆氣,這高家的大少奶奶應該是由肝氣鬱結導致了不孕。
“三小姐,可有方法?”聽着蘇三小姐說到這重要的事情,秋華的眼裡放光,這可真真是個喜訊,看來這位蘇三小姐定然已經瞭解她的病因,肯定也能有法子治病:“盼三小姐憐惜,能賜個方子給我!”
蘇三小姐瞧着秋華那心急的模樣,朝她微微一笑:“肝失疏泄,氣機鬱結,則情志抑鬱;久鬱不解,失其柔順舒暢之性,故急躁易怒。氣鬱生痰,痰隨氣升,搏結於咽則見梅核氣,積聚於頸項則爲癭瘤,氣病及血,衝任不調,故癸水不調。這病要治好倒是不難,重要的是要保持心情舒暢,切不可爲一些小事斤斤計較,鬱結於心。”
秋華聽着原來竟是這原因,怕是自己素日裡想得太多了纔會如此,看起來自己該要放鬆些心情,儘量調整好自己的狀態纔是。望着蘇三小姐聰慧的眼眸,秋華的聲音微微顫抖:“我記住了,請三小姐開個方子罷!”
蘇三小姐點了點頭:“還請高夫人賜紙筆,我來給大少奶奶開張方子。”
當即揮毫寫下一張藥方,秋華接過來一看,方子上邊用的藥很是簡單,柴胡三錢,木香兩錢,鬱金兩錢,厚朴兩錢,當歸兩錢,茯苓兩錢,溫水煎服,每日服用兩次。她心裡頭疑惑,不由得擡起頭來問那蘇三小姐:“這些藥都是極尋常見的,難道就吃這幾樣就可以?”
那蘇三小姐含笑點了點頭:“大少奶奶,你拿這方子吃上幾個月,定然是能見效的,至於子嗣,那還需要大少奶奶好好調理自己心境方纔可行。”
秋華拿了單子在手裡,看了又看,如獲至寶,站了起來朝高夫人行了一禮:“婆婆,媳婦先行告退,趕緊派人去抓了藥回來煎服。”
高夫人暗暗的咬了咬牙,瞧着秋華笑着點了點頭道:“你快些去罷,子嗣重要,按着蘇三小姐的方子吃上幾個月的藥,想必身子也能康復了,到時候就能替咱們高家開枝散葉。”她打量着坐在右首的蘇三小姐,心裡一陣惋惜,這位三小姐雖然醫術高超,但卻沒有什麼腦子,只是一味的胡亂熱心。自己請她來是給瑞兒治病的,可她卻管多管閒事的替老大媳婦把起脈來。
若是老大媳婦身子當真好了,那她豈不是就能生兒育女了?安兒不在了,瑞兒身子骨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有子息,高祥怎麼能有孩子?她的眼睛望了望秋華的身影,露出了一絲怨毒來。
高夫人走神片刻,大堂上一片寧靜,誰也沒有說話。高夫人驀然驚覺到這不尋常的寧靜,趕緊將眉毛撫平,對着蘇三小姐道:“三小姐,既然來了應天府,合該好好在這裡盤旋數日,看看這裡的風土人物的。只是高府門庭不大,只能委屈三小姐住在竹園,和我家靈枝擠上幾日了。”
高夫人瞧了瞧徐靈枝,緩緩吩咐了她一聲:“靈枝,你先帶着蘇三小姐去竹園,安頓好了便引着她來你表兄的鬆園罷。”
徐靈枝婷婷嫋嫋的站了起來,應了一聲“是”,然後含笑對着蘇三小姐道:“三小姐,請跟靈枝過竹園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