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剛剛踏出了主院的大門，玉石便有幾分着急的喊了出來，一張臉漲得通紅：“奶奶，你怎麼就答應下來了？二爺怎麼能納姨娘？”
秋華不緊不慢的往前走着，微風將地上的落葉吹得貼在她的裙袂上頭，似乎繡了一隻只灰色的蝴蝶。“你以爲我不答應，夫人便不會將人塞過來了？我今日拒絕了，明日她自然又會想着法子塞過來。我若是三番兩次不接，她定然會在外邊宣揚我善妒，以後再去參加各種宴會，那些饒舌的夫人們自然會來勸誡我要心胸開闊。”
玉石跟在後邊有幾分發愣，點了點頭：“這倒不假，到現在還有一些夫人抓着大小姐說個不停呢。”
春華在京城的貴夫人圈裡已經成了有名的妒婦，自從許允褘發誓不納姨娘不收通房以後，衆人看春華的眼色便都有些不同。有些年紀大些的貴夫人，更是倚老賣老的將春華拉到旁邊坐着，耐心開導：“雖說容家有男子四十無子方能納妾這祖訓，可你現兒是嫁到了許家，怎麼能用容家的規矩來約束着允褘？富貴人家裡頭，誰又沒個三妻四妾？何必如此看得緊，平白給自己添了個妒婦的名頭。”
“多謝夫人指點，不過春華倒覺得妒婦這名頭也不錯，至少別人聽了就不會再想打我夫君主意了。”春華笑嘻嘻的瞥了一眼周圍的貴夫人們，她知道其中有幾個，都想將自己家裡庶出的女兒送進鎮國將軍府做貴妾——現兒皇上對鎮國將軍很是依賴，看來瑞王府的封號不多時也能恢復，許允褘到時候定是襲爵的郡王，到時候貴妾也能升做郡王側妃。
回府以後春華將各位夫人的話與許允褘說了一遍，望着許允褘只是笑：“大家都只誇你好，是我妒忌才攔着你不讓你納姨娘，你看看，好處都給你得了，我便裡外不是人。”
許允褘聽了哇哇怪叫兩聲，摟着春華的肩道：“娘子莫要生氣，待爲夫下回去教訓那些不開眼的，竟然惹得我娘子不高興！”
春華扯了扯他的衣裳角兒：“你便好生呆着罷，莫讓我更難做人了！”
過了不久的一次宴會上，當夫人們又在勸說春華，讓她改邪歸正做一名溫良恭儉的世子夫人時，許允褘跟着銀枝從那邊大步走了過來，見了各位貴夫人，傲慢的點了點頭，牽住春華的手將她拉了起來：“各位夫人，這納不納姨娘不是她能決定的，各位也不必多說。”
衆位夫人都鬆了一口氣，欣喜的望着許允褘道：“這纔是正理兒，納姨娘自然是男子的事情，怎麼能受爲妻的挾制。”看來這鎮國將軍府的世子爺心裡也很不滿意呢，自家的女兒是不是有機會了？幾位腦筋轉得快的夫人已經在想着要替女兒做幾身精緻衣裳，買些精緻首飾，下回宴會上也好出出風頭。
“既然是男子的事情，也就用不着各位夫人替我操心了。我覺得自家夫人實在已是溫良恭儉得很，哪裡需要各位來指點她如何行事！再說了，我許允褘早就對天發誓過今生不納姨娘不收通房，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各位夫人這般操心我納姨娘的事情，莫非是想要我許允褘倒黴？”
被許允褘這麼一說，衆位夫人哪裡敢再說多話？有小心思的人慢慢的將那把小算盤收了起來，不再肖想着將女兒送去做貴妾的事情，只是春華妒婦的名聲依舊還頂在頭上，無論走到哪裡，都有人拿異樣的眼神看着她。
自己不是春華，高祥也不是許允褘，沒有必要讓別人這般去指指點點。許允褘是鎮國將軍的長孫，自然腰桿兒直，不用給那些貴夫人留臉面，可高祥又如何能與許允褘去相提並論？況且秋華只要一想到高祥若也像許允褘那般說話張揚，自己便覺得他變得好陌生，完全不是那個溫文爾雅的高祥了。
不如就這樣答應下來，先將姨娘擡進來，再慢慢的收拾。以前父親納的那個李姨娘，不也被自己收服了？秋華臉上微微一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走着瞧。
快步走到劉三小姐院子裡，只聽到裡邊嘻嘻哈哈的一片，聽起來十分熱鬧。玉石走上前去敲了敲門，就聽裡邊有個嬌柔的聲音應門：“是誰呢？”
“我們家奶奶來看二少奶奶了。”玉石朝裡邊喊了一句，院子門“吱呀”一聲打開，門後露出一張清秀的小臉，見秋華站在門口，趕緊行禮：“二少奶奶安好。”
秋華微微笑着點了點頭，舉步朝院子裡邊走：“大少奶奶住哪一進屋子？”
前院有幾個小丫鬟正在踢毽子，彩色的雞毛不住的在搖晃着，聽到秋華問起劉三小姐的屋子，一個丫鬟走了過來道：“二少奶奶，奴婢帶你過去。”
那小丫鬟的聲音清脆，一雙眼睛就如黑寶石一般閃閃兒發亮，全身上下透着機靈勁兒，秋華見了有些喜歡，和顏悅色的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百草。”那小丫鬟笑嘻嘻的回答了一句：“夫人院子裡邊的丫鬟很多都是千字開頭的，我們這院裡的百字開頭的比較多。”
百草走起路來很快，一邊走一邊還指指點點：“那邊是伍姨娘住的屋子，再過去那一間住着張姨娘……”秋華跟在她身後走着，心裡想若是到時候這些姨娘們都生了孩子，高安這院子怎麼夠用，少不得要分出些小院子來。
走到最後邊那一進屋子，右邊的那道門口站着一個丫鬟，見百草領着秋華過來，趕忙行了一禮：“二少奶奶安好。”
秋華聞着這院子裡邊有一種淡淡的藥香，視線到處轉了轉，就見左邊的一間屋子開着門，有一縷白煙從敞開的門裡飄了出來。百草見着秋華望着那屋子，在一旁解釋道：“大少奶奶生病了，廚房離得太遠，煎藥不太方便，所以特地收拾了一間屋子出來熬藥。”
秋華沒有說話，快步走向了劉三小姐的內室，門口的丫鬟很殷勤的爲她掀起門簾，轉臉對裡邊喊：“奶奶，二少奶奶來看你了。”
秋華一腳踏了進去，這屋子有個內外隔間，外邊是會客的地方，旁邊有一道門通向裡邊的內室，秋華到了屋子裡邊一看，劉三小姐正躺在牀上一動也不動，她輕輕走了過去，在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小聲喊了一句：“大嫂。”
劉三小姐吃力的睜開了眼睛，秋華見了她那模樣不由得吃了一驚，才大半個月，劉三小姐瘦了不少，臉上的顴骨都突了出來。她的眼神有些發乾，眼窩深陷，彷彿一夜之間成了四十歲的婦人。
“弟妹，你來了。”劉三小姐從薄薄的被子裡伸出手，旁邊的丫鬟將她扶了起來；“我這身子也不知道怎麼了，老是覺得全身乏力，沒有精神頭兒。大夫說我想事情想多了，我自己覺着好像也沒想什麼似的。”
“院子裡的姨娘你也不用擔心，反正再怎麼着，你也是正妻不是？”秋華小心翼翼的安慰她，實在想不出劉三小姐有什麼可操心的，想來想去也只有那幾個姨娘通房了。
“哼，我操心什麼，反正她們都是不生蛋的母雞，這高府的嫡長子總歸得我來生。”劉三小姐輕蔑的哼了一聲，打量了下秋華，忽然又有點緊張：“弟妹，你成親都半年了，肚子裡還沒有動靜？”
秋華搖了搖頭：“還沒有呢，也不知道怎麼就這般爲難，我的兩個姐姐都是出閣不多久便有了身子，輪到我，卻沒有動靜。”
劉三小姐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來：“還早呢，才半年不是？我那時候也是過門八個月纔有了身子，只可惜，唉……”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她感傷的嘆了一口氣：“若是我那會子更細心些便好了，只怕這會子已經能走路了呢。”
秋華見劉三小姐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彷彿要哭出來一般，趕緊安慰她：“大嫂，橫豎大哥出征去了，還得十一月才能回來，你快些養好身子，等他回來了，自然也便好了。到時候大哥升了官，你肚子裡頭有了動靜，豈不是和和美美？”
劉三小姐聽着秋華這些話兒，沮喪的表情不翼而飛，連連點頭道：“可不是這樣？”眼睛望了望秋華清澄的目光，她身子前傾了些，抓住秋華的手道：“婆婆有沒有提出要高祥納妾？”
劉三小姐的手很涼，就如寒冰一般貼住了秋華的肌膚，讓她心裡不由得升起了一種寒意。瞧着她急切的眼神，秋華點了點頭：“大嫂說得真準，婆婆剛剛還和我說了這事兒呢，說她已經挑好了人，過兩日便將人擡進府來。”
“弟妹，你便這樣隨她搓圓打扁不成？”劉三小姐冷冷的哼了一聲：“你們容家都是不納姨娘的，嫁進高家，成親才半年便要逼着塞個姨娘進來，你也願意？”
此時秋華覺得那大夫說得確實不錯，劉三小姐還真是憂思成疾了，自己都病成了這模樣，還在操着看好戲的心來挑着她去與高夫人作對。她笑着望了一眼劉三小姐：“大嫂，咱們做小輩的怎麼能總是與夫人去頂撞？她要塞個姨娘進來便塞進來罷，反正也不是我發月例給那姨娘用。”
劉三小姐驚訝的看着秋華，閉了嘴兒半日沒說話，好一陣子方纔訕訕道：“既然你能想得通，那也是一件好事，我也是怕你心裡頭委屈沒地方好說。”
167
高祥醒來的時候,一屋子金燦燦的陽光,秋華正坐在牀頭看着她,笑容很溫柔恬淡。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他，眼裡清澄如水。
“秋華！”高祥翻身坐了起來,心裡有些過意不去：“昨晚辛苦你了。”
“咱們都已經是夫妻了，何必說得這樣客氣！”秋華伸出手來覆蓋在高祥的手背上,兩人的手都很白皙,只是高祥的手要更更修長,兩人的手交疊在那裡，就如一對相互依偎的鳥兒一般。
“秋華,你大姐夫與二姐夫都年輕有爲,只有我，這麼大年紀了,還只是在書院裡唸書，有時總覺得自己沒有本事，不能讓你跟着揚眉吐氣。本來還想這次秋闈中了舉人，明年春闈再中進士，可……”高祥一臉懊惱：“我真是運氣背！”
“高祥，那碗鮮菌湯是特地端給你來的？”秋華有些疑惑，這書院裡的飯菜難道不該是一樣的，還會各人不同？
“我們書院裡很多學生是自己帶了午飯過去，在廚房裡熱熱就吃，我的是另外炒的菜。吃得多了，廚師知道我喜歡吃什麼，所以才直接將那湯給我端過來的。”高祥見秋華蹙起的眉頭，有些疑惑：“你懷疑那湯是別人故意給我吃的？”
秋華點了點頭：“我也只是疑惑，爲何不遲不早就在昨日做了一碗鮮菌湯呢？這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爲之？我總覺得這裡邊疑點重重。”
高祥坐直了身子，一臉迷惘：“那廚師和我無冤無仇，該不會想着要害我。況且他不讓我參加秋闈，難道對他有什麼好處？”
秋華聽了也覺得有理，可心裡的那團疑雲卻始終沒法子解開，她拉了拉高祥：“咱們去書院裡看看，盤問下廚師和廚娘，總得弄清楚那來龍去脈才行，否則我心中憋着一團疑問，總是有些不舒服。”
高祥見秋華堅持，也撐着身子起來：“我陪你一道去。”
到了書院，裡邊冷冷清清，大部分讀書人都下場參加秋闈去了，書院裡就剩了兩個夫子在那裡。見高祥與秋華過來，兩人皆迎了上來慰問：“今日見着氣色挺好，看來是已經恢復過來了。”
高祥朝兩位夫子行了一禮：“多謝夫子關心，已經大好了。高祥有話想問問廚師與廚娘，不知道他們今日是否在。”
夫子點了點頭：“今日都來了，我去將他們叫過來。”
廚師和廚娘怯怯的挪進了屋子，見着高祥坐在那裡，臉色紅潤，這才放下心來，朝高祥和秋華行了個禮，兩人拘束的站在了門邊。秋華擡眼打量了下，兩人都是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不像那奸險之徒。廚師身子圓滾滾的，臉也是個大圓盤兒，廚娘卻是瘦巴巴的，站在廚師旁邊，彷彿只有他的一半寬。
“昨日裡頭你怎麼想到要給我家夫君做鮮菌湯呢？”秋華和顏悅色的看着那廚師道：“難道不該是他來點什麼你再做什麼菜？”
廚師望了望秋華，臉上沒有一絲慌亂，只有委屈：“高家少奶奶，我做菜是看準備了什麼便做什麼。高公子在書院也有半年光景了，也知道他的口味和喜好。平素都是高公子打發長隨來點菜式，可昨日卻沒有派人來點，夫子說隨便做兩個喜歡的菜過去，我瞧着他愛吃鮮菌，昨日剛剛好採買送了新鮮菌子過來，這纔給他做了這湯，沒想竟然出了事。”說起此事，廚師懊悔不迭：“要是先問下就好了，現在連累高公子沒有下場，心裡實在難受。”
廚師說話的時候，秋華一直暗地裡觀察着，見他沒有慌亂的神色，說出的話兒也很有道理，心裡知道他沒有撒謊。轉眼看了看廚娘，還沒開口問，那廚娘便眼淚汪汪自顧自的說了起來：“高家少奶奶，這事可跟我一點也靠不上邊哇！我只負責煮飯洗菜，其餘都管不到。那菌子是採買送過來的，我也分不出哪些菌子是有毒的，只是想着既然有人拿了來賣，定然是沒問題的。少奶奶，若是因着這事我吃了官司，那我們家裡可怎麼辦啊，上有老下有小的，還靠着我幫傭掙些錢呢！”
廚娘一邊說，一邊拿着袖子使勁的擦眼睛：“少奶奶，既然高公子身子沒大礙了，求你不要把我們告到官府去，抽我幾鞭子，打我幾板子都行，別讓我去坐牢啊！”廚娘越說越覺得有些惶恐，彷彿見着自己被抓起來的場景，眼淚不住的往下掉：“少奶奶，我不要去蹲牢房……”
秋華嘆了一口氣，自己還沒說話呢，這廚娘倒哭成一團了，再讓她這麼嚎啕下去，人家指不定以爲她在恃強欺弱了。她望了望哭成一團的廚娘，皺了皺眉道：“那採買什麼時候會來書院？我想問問他這菌子的事兒。”
廚娘聽秋華的語氣似乎並不把她當做懷疑的對象，這才收了些哭聲，抽抽搭搭道：“採買都是早上便買了東西送過來，今日不會再來了。少奶奶若是想問他，明日早些來，約莫在辰時他就來了。”
“他家住在哪裡，你們可知道？”秋華追問着，一心想早些見到那個採買，將情況弄清楚。
“他家住得不遠，只是可能現兒找不到他。”廚師在一旁甕聲甕氣的開口了：“他家最近似乎出了些事，他整天在外邊忙着這事兒，平素送菜過來總要說上一陣閒話，這些日子卻是將菜送到書院便急急忙忙的走了，總說家中有事走不開，還要上下奔走。”
“這位採買，爲人如何？”秋華稍稍停頓了下，這事兒雖然看着好像是一件意外，可她心裡卻總覺得沒有那麼簡單，與這件事情有關的人，她都想問個清清楚楚。
“採買爲人很好，不奸猾。”廚師皺眉想了想，那張圓臉盤子上兩條眉毛怎麼也挨不到一塊兒去：“真的，他爲人很不錯，否則書院也不會請他做採買了。他不僅做書院的採買，還有幾家酒樓的也是他包下，做這一行十多年了。”
既然做了十多年，也不會輕易因着什麼事情將自己給毀了，這採買有意下手的可能性十分小，看來確實是一件意外，只怪那幾個有毒的菌子長得太像普通的菌子了。秋華有些微微的失望，悵然的看了看高祥，沒想到自己折騰了半天卻還是無功而返。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多問了，只是以後你們做事需得小心些，千萬不能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秋華望了那廚師與廚娘一眼：“關於這件事，以後你們若是知道了些什麼，儘管向我來說，我重重有賞。”
廚師和廚娘聽了都喜出望外，朝秋華行了一禮：“多謝高家少奶奶寬厚，以後有什麼消息，我們定然來府上相告。”
秋華與高祥兩人走出了出院，秋華見着門口停着的馬車，憂鬱的嘆了一口氣，高祥握住她的手道：“秋華，你別爲我擔心了，我現兒好好的站在這裡，身子也沒什麼大事，只是沒能下場參加秋闈罷了。每次見你嘆氣我都覺得有些難受，心裡覺得自己真沒有用，不能讓你眉開眼笑。”
聽高祥說得悲苦，秋華趕緊朝他甜甜一笑：“我只是覺得這事兒蹊蹺卻查不出什麼蛛絲馬跡來心裡纔有些不舒服，其實真沒事。阮媽媽，這幾日你幫我去查查那採買的住址，再去打聽下他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有什麼線索。”
與高祥並肩走到馬車那裡，高祥扶着她先上去，然後自己再坐了上去，阮媽媽則與車伕坐在馬車的前邊聊着閒話兒，兩個長隨更在車子旁邊慢慢的走着。已經快到正午，陽光正盛，透過馬車旁的軟簾照進了車廂。
“秋華。”高祥望着秋華的臉，一縷細碎的頭髮從她髮髻裡鑽了出來，輕輕的在耳邊飄蕩，心裡不由得一陣激盪，在這和暖的秋日，陽光明媚的上午，能與自己心愛的人並肩坐在一處，看着光陰無聲無息的從眼前飛過，實在是一種享受。
“怎麼了？”秋華轉臉笑了笑：“你想說什麼？”
“我……”高祥見着秋華那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睛，忽然語塞：“我想告訴你，或許我可能比不上別人的本領，或者這一輩子都不會有功成名就的時候，可我卻會敬你愛你，一輩子呵護你，關心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雙目炯炯的望着秋華，伸出手來握住了她的手：“你還記得那次除夕我對你說過的話嗎？”
秋華見他望着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有些緊張的在舔嘴脣，不由得微微一笑，將頭靠在了高祥的肩膀上：“我當然記得，你說過，你會全心全意的敬我愛我，一切都依從我，不會讓我不快樂。”
“就是這樣。”高祥興奮的伸手將她攬住：“這都是我的心裡話，你相不相信？”
“我當然相信。”躺在高祥的臂彎裡邊，秋華覺得有些溫暖，她閉着眼睛道：“很快就要到考驗你的時候了。”
高祥本還在享受着兩人之間的溫情，驀然聽到這句話，有些疑惑不解：“秋華，你在說什麼？考驗我？”
“婆婆已經替你準備了個姨娘，這兩人便要擡進府來了，這不是到了考驗你的時候？”秋華從眼皮子底下飛過一道眼波，笑吟吟的看着高祥：“我就想看看你準備怎麼樣做。”
“秋華，你爲什麼不拒絕她的安排？”高祥有些生氣，一張臉繃了起來：“爲何要放那個姨娘進來？”
秋華驚訝的坐了起來，側了身子望着高祥，有些不快：“上回我已經拒了婆婆送通房，這次她是拿着我過門半年還未見有身子的事兒做由頭，我又怎麼好拒絕？我若是拒絕了，不免會被說成是妒婦，這事最好是交給你來處理，免得別人說是我攔着不給你納妾。”
見秋華的臉也繃了起來，一副氣鼓鼓的模樣，高祥有些歉意，秋華說得對，怎麼能事事都由她出面呢？若是她不答應，旁人自然會說她是妒婦，這個帽子扣下來，秋華怕也有些不好受。“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高祥笑着攏住了秋華的雙肩：“許允褘不是有個榜樣在前邊嗎？她怎麼做的，我便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