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成哥哥,我聽他們都說大皇子他們歸京了,是不是傅儀也回來了?怎沒見她來看我?”
櫪棠接過畢連成手中的藥碗,捧在手中就是不喝,直直地看着畢連成。畢連成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一巴掌拍在了櫪棠的頭上,溫聲細語道:“溫伯伯有事先叫傅儀過去了,剛剛傅儀本就走到這裡來了,隨後被嶽伯叫了去。”
“你說……傅儀是不是還在惱我?”
“你呀,也莫要想太多。你自個兒說說看,回來的這幾日裡,你每天要將這句話說上三遍以上,比吃飯都還勤了些。”
畢連成嘴上雖是說着,可手中卻也不閒着,徑直端過了櫪棠手中的藥碗,將其吹得冷了些後又遞與她:“你若不好好地,怕是傅儀回來真惱了你。”
“連成這話說得不錯,死丫頭就是不讓人省心。”聞聲二者側頭,就是見溫傅儀推門而入,匆忙回城的衣裳也都還沒換,髮髻也還有些鬆散,可挑眉間的英氣卻擋也擋不住地露了出來。
畢連成見溫傅儀就是笑了,笑得乾淨而好看。櫪棠一聽到溫傅儀的聲音,也是笑了起來,直從牀上坐了起來,將眼睛笑彎了看着溫傅儀。
軟聲細語,櫪棠又道:“好姐姐,莫要再生櫪棠的氣了。”
一聽到櫪棠放軟了聲音溫傅儀就是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而後走上了前來一把拿過了櫪棠手中的藥碗。
“看你這樣兒,就是沒好好聽連成的話吃藥。”
“其實……”
“行了,連成你也莫同她一起瞞着我了,你也最是拿她沒辦法我也不是不知道。”
畢連成聽罷只無奈地搖了搖頭,溫傅儀自然地接過藥,舀了一勺又道:“別以爲你自己是大夫就可以胡作非爲,當心哪天就是連小命都沒了。”
櫪棠只聽着,乖乖地喝藥,而後笑出了聲來:“幾日不見,傅儀你倒是跟你話嘮爹爹更像了些。”
“我爹也是大將軍!”
“噗。”這肌就是連畢連成也跟着笑了起來,溫傅儀也不跟他二人計較,只讓櫪棠將藥喝完,就是站了起來:“回到府上我也未曾見到顧伯伯,想必這幾日顧伯伯照顧你也是費了心思,你且安心將病給養好了。王爺那邊還有些事沒處理,我今日還得回去看看。”
“傅儀。”看着溫傅儀起身,櫪棠也跟着叫了她一聲,“我師父說了,這毒可一點兒也不簡直,就是連下毒之人心也是極爲狠毒的,師父說,讓傅儀當心着些。”
傅儀聽罷點了點頭,就出了房門。畢連成看了看櫪棠:“我出去送送傅儀。”
說罷就是跟着溫傅儀一道出了房門,卻是沒有看見坐於牀邊的櫪棠暗淡了神色。
“辛苦你了連成。”
“傅儀在說哪裡的話。”
畢連成跟着溫傅儀的步子,見溫傅儀沒再往下說卻又開了口:“傅儀,前方兇險……”
“連成,我雖是自小就是男兒裝扮,打小就與你和櫪棠混在一起,若說我不明白你的心思,那也只當是在自欺欺人,可你也當是看得明白櫪棠對你的不同……”
“將軍莫要再說了,屬下把櫪棠當作親妹子看待,將軍還有要事,屬下就不打擾將軍正事了。”
畢連成是心頭惱火,這般才又與溫傅儀轉了話題,可話一說罷就是退了下去。而後只剩得溫傅儀一人站在原住,怔着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這般又是過了半晌,她才搖了搖頭吩咐了嶽伯將馬牽了來,翻身上馬奔着平王府而去。
待溫傅儀來到平王府的時候,薛弘等人都還未回來,溫傅儀也直覺着無甚樂趣,只得坐會子書房裡去等着薛弘。
直到又過了大半日,溫傅儀吩咐下人做好了晚膳後又是回了房,她靜不下來,來回跺着步子,也不知自己都在想些什麼,說是心中有事吧,又覺計着未曾有大事壓下來,可若說沒事吧,又像是缺了一塊什麼似的。
到了薛弘回到了平王府,早先就是讓寧壽回到平王府來看看,溫傅儀是否在府,待寧壽回到府中時溫傅儀早也是得了消息,忙從書房中出來找到了寧壽,問了這一日的種種,在確定的確無事後才放下了心來。
之後溫傅儀纔想得明白爲何自己這般放不下,去了瘟疫之城,此事本就尚大,若是將柒洲疫病解決了那倒也還是好,可未曾得到好的結果,也不得保證回來的隊伍個個都沒受到感染。若是無礙那自然就是極好的,可若是……
想到這裡溫傅儀搖了搖頭,薛弘都快回來了,想必也無甚大事的了。只是這天子之心,也不是她溫傅儀能去揣測的,心頭雖是覺着有事堵得很,可還是吩咐下人將晚膳準備了妥當。
寧壽第一次看見溫傅儀在府上忙上忙下,當也是他第一次發現溫傅儀不同於在面對敵人時的那份執拗與敵對。他未說什麼,只是退了下去尋到了寧棋,過問了他的傷勢。
不多時,薛弘就帶着人回到了府上,此時的晚膳都在溫傅儀的吩咐下襬放好了。薛弘一看這架勢也都是嚇着了,整理好了衣襬端正地坐着,拿眼微瞥了溫傅儀。
“王爺快些吃罷,再晚些這菜就涼了,就沒甚口感了。”
溫傅儀邊說邊爲薛弘布着菜,這還真是受寵若驚,他還猶記得第一次溫傅儀提出要同桌吃飯的時候,他還甚是有些不太滿意,再看看溫傅儀那挑三揀四的模樣心頭就是來氣。可如今他也說不出爲何,總是有心想要去討溫傅儀的歡心,每每遇上溫傅儀高興的時刻他也說不出的打從心裡覺計着是好的,可這高興得當着他的面,若是遇上了薛雉或是畢連成,看着她笑,他的心竟是如被刀剮了般難受。
薛弘說不清這是怎的了,可面對溫傅儀示好,他自也是打心裡覺得歡心的。
“傅儀可是去了將軍府上看過了櫪棠姑娘,可是安好?”薛弘接過碗,小抿了口醋香茄魚,入口香甜,竟是與之前府上的廚子所做的味道有所不同。
溫傅儀好似沒有注意薛弘說什麼,只看着薛弘輕啓了紅脣,小抿着那茄魚,隨後她湊近了薛弘看着他的眼睛道:“可有不同?”
薛弘愣了下,側過頭來看了看溫傅儀,勾起了脣角來笑得甚是好看:“你做的?”
溫傅儀離得她遠了些,擺了擺手道:“怎的可能?我一舞刀弄槍的漢子怎的會洗手做羹湯。”
“噗——”薛弘聽罷,吃的東西一哽,險些都跟着噴了出來,溫傅儀本是說得一本正經,卻是被薛弘的動作弄了個莫名其妙,只擡起頭來怔怔地看着他。
“王爺這是怎的了?”
“傅儀啊……還是時刻莫要忘了,你不是個真漢子。”
這般溫傅儀纔回過神來剛剛的話許是說得有些不太對,輕咳了一聲又才道:“王爺吃飯就吃飯,莫說些閒話。”
一聽之下,薛弘更是笑得不可抑制,看着溫傅儀那張微瘟的臉,英氣的眉頭一蹙,眼角邊還帶了些尷尬的神氣。這個樣子的溫傅儀不可謂不美,比之甚多閨秀來竟還真是有一種不太一樣的味道。
“是換了廚子了罷?”
“也不算是,我將這些菜的作法告訴了王府上的廚子,倒還是做得挺像樣子。”
薛弘垂下頭去抿着笑又多吃了兩口,又跟着點了點頭道:“你且不會下廚,怎的會知道如何做?”
“王爺這話就不對了,沒見過豬跑難不成還沒見過豬肉嗎?”
薛弘只是笑,又吩咐着下人爲自己乘了碗飯,纔看着溫傅儀道:“上次去將軍府吃過,覺得還不錯,這味道與之很像,難不成你家廚子也是你教的?”
“差不了多少,我因着行軍打仗,走的地方也是多了,也多多少少會去試試各地的吃食。”
溫傅儀說着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碗筷,斜着腦袋看着薛弘:“王爺今日可曾進宮見過聖上?”
薛弘就是知道溫傅儀哪裡會坐得住,忍住一直不過問自己。小口吃着還算是不錯的菜,卻還是點了點頭,道:“見倒是見過了。”
“大皇子與王爺一道?”
“嗯。”
溫傅儀想了想正準備又說道的時候,卻是被薛弘打斷了:“本王未曾見到過溫木。”
話一說完兩人都未再說話,只都是怔怔地,薛弘吃着菜,溫傅儀卻是隻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飯菜,一點食慾都無。
“按理說,上次薛雉吩咐了溫木去辦事了之後,王爺派寧棋去查時也有被溫木所覺,在這個當口溫木怎的……”
“傅儀,有些話我想了許久,覺得還是當講與你聽。”
薛弘正經了神色,吩咐了人來收拾了碗,才讓溫傅儀同自己一道來到了書房之中。
“兩年前我便對蓮心有所覺,留她在身邊也只爲了看看到底對方是誰。那日我問蓮心,蓮心卻是義無反顧只道自己無悔,但我想那時的那個人在一旁聽得很是清楚。”薛弘說着爲溫傅儀斟了杯茶,看着溫傅儀略微迷茫的神色也只是搖了搖頭繼續道,“蓮心的確是真心爲了我大哥,可你的哥哥並不如此。”
“傅儀,溫木與薛雉是主僕,與薛蕎,卻是情人。”
“他的野心,大到足以同薛蕎一樣,想要這江山霸業。”